待舒新筠離開很久,溫海藍才明白她為什麼一直在笑。氣憤的一跺腳,右手錘在了左手掌心,眼楮眯細的想要沖進去將舒新筠暴揍一頓。沒錯,她敢肯定,方才那個女人就是在調戲自己。敢對警察說出那般輕浮的話語,雖然……是她先說。但,意思完全不一樣!
吸了吸鼻子,低頭看到滿地的垃圾。大半夜的打電話給環保局以及社區投訴,讓他們現在過來處理。
走回到自己的車駕旁,溫海藍心里再一次告訴自己不要跟舒新筠斗氣。就像爸爸說的,任何一個黑社會老大就像是一個大片區分局局長的位置。不同的是,他們坐上來不僅僅需要的是頭腦和政績,還有無數的勇氣與忍耐……
晚上一個人坐在車里,樓上那個人兩次探頭看向自己。因為不能帶人來逮捕他們,心情十分抑郁,打了電話給父親。第一次,父親耐著性子給自己分析。以前,父親總像一盞明燈指引自己前進,而這一次,父親來到了自己身邊,告訴自己應該如何走好腳下的路。
父親沒有嚴厲的下命令要求自己不要去,而是反問了自己許多問題。例如舒新筠如何坐到今天的位置,這麼多日來,為什麼那麼多人不服氣舒新筠這個老大卻沒有人將她動了?為什麼同樣都是片區老大,只有她能將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成功絕非易事,她沒電能耐,如何能在這般短的時間內振幅所有人的同時,也利用警察幫她清除干淨不听話的人?爸爸反問自己是否願意承認自己很沒用?若不是,那為什麼被舒新筠玩的團團轉?原因很簡單,對方聰明的時候也非常了解自己這方的思想,所以要鏟除,首先要模透對方的思維,以逆思維去逮捕才有可能成功。不要局限于昔日的成就,要放開思維去思索……
掛斷電話,溫海藍很認真的思考父親詢問自己的問題。反復斟酌之後,溫海藍意識到,她從未超越過舒新筠。甚至連跑步,她都輸上她一分。回想這幾次交手,自己每次都被她牽著鼻子走不說,還被她充分利用。不僅如此,在自己異常生氣想要一鍋端了她的時候,她又會送上有利于自己政績的東西。自己這邊對她沒有任何證據起訴,卻鏟除了許多在社會許久的毒瘤。此時溫海藍就在想,她舒新筠除了對自己的態度很有問題外……其他的行動怎麼看都像是臥底行為。眉頭緊鎖,她想不通,又想要弄明白……
回憶方才跟舒新筠的對話,溫海藍依舊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今天他們幾個會師,以父親的猜想,多半是為了舒新筠手里的那份毒品。依稀記得他們一起在郊區釣魚的情景,沒想到當時舒新筠能表現的那般悠然自得,啥事沒有。忍不住的嘆了口氣,果然自己與她相比,還是遜了很多分火候。
發動車子準備回家,卻感覺到有人在敲自己的車窗。放下車窗,見窗外站著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看著她朝自己伸出來的髒手。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小時候大人嚇唬自己,帶自己去看的那個小乞丐。瞟了眼手剎旁恰好有十塊錢,難得露出笑容,將錢放在小女孩手里。
剎那間,在給予十塊錢的時候,手里突然多出一張紙條。抬頭,看到某個房間的窗戶上再次出現不能再熟悉的黑影。伸手憐惜的模了模小女孩的腦袋,讓她快回家買吃的。
沒有立馬打開,溫海藍發動車子離開。直到快開回家時才打開,看到里面的內容,溫海藍十分生氣的對著方向盤用力砸上一拳。方向盤一轉,猛地一腳剎車,將車停靠在路邊。這一次,舒新筠又想利用她。並且是讓她跟全市的老大作對,難道她就那麼篤定自己會帶人去?越想心里越生氣,每一步棋每一步路都被人算準的感覺十分不好。
淚水不經意間掉落,打濕衣衫。溫海藍從未感到過這般挫敗,努力一次次被人當笑話觀賞。被踐踏的自尊想要撿起,卻無能為力……伏在方向盤上大哭,溫海藍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絕望。如果今天沒有給父親電話,可能就不會想到這些……可是當父親一次次揭開自己不願面對的問題時,無能與自卑蜂擁而上,將自己團團包圍,無路可出。
將手里的紙揉成一團,抓過一旁的點煙器將其內容全部燒毀。
看著手里的紙張被黑色慢慢侵蝕,溫海藍將剩下沒有內容的紙屑丟進垃圾桶。一瞬間的暴怒,腳用力的踢在燈柱上,想要發泄。
突然一輛摩托從自己身邊開過,一個用棉線塞住的酒瓶被點燃砸向自己的座駕。看著因酒瓶破碎迅速燃開的火焰,溫海藍趕忙從後備箱拿出消防栓將車前蓋上的火熄滅。與此同時,她立即讓同仁們迅速出動,無論如何都要將那兩個小子捉拿歸案。敢燒她車?讓她找出幕後主使,一定要讓他好看!眼神微眯,溫海藍心里都開始想,需不需要做個套直接抓了舒新筠。聰明人又怎樣?她不需要一個人來平衡社會的黑勢力!大不了她就將每一個罪犯都抓進監獄,看看還有誰敢出來觸犯法律!
昨日才看了劉德華飾演的《風暴》,他里面說的一句話她極為贊同——「今天如果我放過一個罪犯,明天就有可能有一個無辜的人躺在街上,這就是我當警察的原因!」這也是她當警察的原因。從小就看爸爸為了保護市民安全而奮斗在第一線上,那時候就覺得爸爸穿制服配槍很帥。雖然輪到自己的時候,已經不允許配槍上班,但心里依舊想要成為像爸爸一樣偉大的警察。誰知社會太過殘酷,事與願違……
待同事趕來,跟他們說明情況,取證之後,叫來拖車將自己的車子帶走。站在路邊,夜風吹來,溫海藍止不住的打了個激靈。待盧雁凡趕來,上了她的車,讓她載自己去陽光99酒店。她倒要看看,舒新筠到底想跟她玩什麼花樣!
沖進陽光99酒店,不顧保安阻攔,說有要事找舒新筠。見保安擺出一副你沒有搜查令就別想動的表情,溫海藍直接將他拷起怒斥道︰「你們再敢阻攔,信不信我現在就告你們妨礙司法公正?」
解開手銬,再無人敢上前。帶著盧雁凡一路殺到七樓,大力拍打舒新筠的房門,讓她滾出來。
門被打開,只見一個穿著休閑睡衣,頭戴卡通睡帽,眼楮都沒睜開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就在她打哈欠的瞬間出手,想要將她擒住。誰知在自己手正要觸踫她的瞬間,她竟然能低頭躲過,並手腳並用的還擊和關門。
直接手肘打住門,朝盧雁凡使了個眼色,與她一塊沖進房間。此時,舒新筠若是還能繼續犯瞌睡就好玩了。眼楮瞪大,伸手將頭上的卡通帽取下。緊張的看了看溫海藍和盧雁凡,開口道︰「喂,你們私闖酒店,我可以告你們的。別以為自己是警察,就可以亂來。」
「舒新筠,現在懷疑你與一樁蓄意傷人、惡意毀壞他人財務案有關,我們現在要帶你回去接受調查。若你再抵抗,你信不信我們告你拘捕?」
「什麼?喂,兩位美女,你們動動腦子好不好?在這種時候,我不好好在酒店睡覺跑出去惹事,你們當我閑的沒事干還是挑戰你們警察?這麼多次相處下來,你們還不知道我?我可是一個和平使者,從不用如此沒頭腦的手段。」
一語驚醒夢中人,溫海藍示意盧雁凡停一下。暗罵自己肯定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舒新筠絕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挑釁警察。像她的性子,這種時候不跑出去旅游撇清關系已經很奇怪了。盯著舒新筠一臉看白痴的看自己和盧雁凡,心里琢磨要不要放她一馬?突然覺得自己就這麼走了似乎太過沒面子,再則別人弄如此明顯的嫁禍,想必這小妞最近惹了誰。想要還自己車子一個公道,看來還得讓面前很不爽自己的女人幫忙。
朝盧雁凡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出擊。此時,舒新筠也不含糊。帽子朝盧雁凡一扔,立馬出手還擊。幾招下來,溫海藍發現舒新筠與平日不同。以前跟她過招,兩人至少還能前期還能打個不分勝負,今日……每一擊自己手臂和拳頭都十分疼,而她的眼神愈來愈駭人……
「舒新筠,停手!」
眼見拳頭就要盧雁凡的面上,舒新筠生生將拳頭砸在牆上,退後幾步站定。在她離開的那刻,盧雁凡面容恐懼的滑落在地,像是才經歷完生死般幸運。
瞟了眼癱在地上基本喪失行動能力的盧雁凡,舒新筠開口︰「溫海藍,我告訴你。今晚的事情我不是幕後主使,若你想知道是誰做的。給我三天時間,我把做的人送到你警局門口。但在此之前,請你以及你的人不要來煩我。否則……下一次,他們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說完,背過身。緊握雙拳,費了很大力才能將心中怒火壓下。她從溫海藍的眼楮里看出了為了面子要抓她的意思,當下怒火中燒,失了平日的理智……抬頭看了眼拳頭,上面血跡斑斑,看來是方才為了收拳,打在盧雁凡旁的牆壁所致。
背過手,直到听到關門聲,舒新筠方才轉身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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