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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四節

老爸還是被轉進了普通病房,這里的條件很一般,起碼價錢算是比較合理的了。♀即便如此,老爸名下的那點余額也撐不了太久。老媽本來很有光澤的臉就像是一瞬間似的就變得像是一層砂紙,粗糙不堪。人的精神壓力還真是可怕,可怕到可以摧殘掉一個人。

「孩子,你還是回學校吧,這里沒什麼事了。你爸爸的命算是保住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我肯定不會拋下他不管。說不定,過一段時間他還能蘇醒過來。我相信會有奇跡的。你爸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了,等過幾天,他如果沒有什麼惡化的話,我就讓醫院的人幫忙把他送回咱家。以後我就專門在家伺候他,在咱們家附近擺個攤什麼的,只要能湊夠我和你爸的生活費就行,你不用管我們,你只要自己過得好,我跟你爸就心滿意足了!只是,我和你爸真的幫不上你的忙了……」

老媽說了一大堆讓我心里如同被刀絞一般的話,帶著老媽的期許和祝願,我還是返回了學校。我這幾天擅自跑出學校,沒有請假,沒有跟我宿舍的三個姐妹說,一切都像是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我害怕,我害怕我該怎麼面對他們,害怕老師會責備我,然後我會忍不住精神上的壓力,把自己心里的疼痛給說出來……我害怕的太多,顧忌太多,使我在不知所措中,來到了學校的大門口。

「等會,同學!你……你是肖香香吧?」門口的保安大哥在我搖擺不定的心上來了一記重拳,把我嚇了一跳。

我抬起頭,看到保安在我臉上尋找著什麼一樣,心底有些反感︰「我是,怎麼了?」

保安大哥笑了笑,指著門口黑板上貼著的一張紙說︰「你看,那上面寫的不就是你啊!你這幾天是不是沒在學校啊?學校的領導都知道了……這事……」

我睜開自己那對無力的眼皮,硬撐著走到了小黑板面前。上面貼了一張紙,白紙黑字寫著︰「尋人啟事」四個大字。然後我讀了一下下面的內容。意思就是某某班的肖香香同學失蹤幾天。有認識的,得到線索的跟學校聯系。下面是學校辦公室的電話,還有三個熟悉的手機號碼,我知道那是美君,小菡和敏敏的。眼楮里雖有感動,但沒有淚!全身的悲傷將我的內心給牢牢鎖住,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保安大哥見我就像是丟了魂一樣,詢問我是不是需要幫助,我搖了搖頭向宿舍的方向走去。這幾天,我把手機關機了。我怕別人找到我問我遇到了什麼事。我現在的內心已經脆弱得像是一張薄薄的紙,吹彈可破。如今。我多想找一個世外桃源,把自己的父母接到身邊,約上好友兩三,一起為了共同的目標和事業打拼,一起努力,一起生活。可是,在我眼前的還是這幾棟冰冷的建築。盡管驕陽似火,我依舊感覺到內心的冰涼。

或許是保安大哥給辦公室打了個電話,也或許是班里的某個同學看到了我從校門口的方向往這里走。不一會的功夫,班里所有的人,還有我的輔導員,校長,都趕了過來。一大群人把我為了個水泄不通。

美君,小菡,敏敏她們三個簡直是一路淚奔向我跑來︰「香香。你怎麼了?你到哪里去了啊?你遇到什麼事了啊?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在她們三個哽咽的問候中,全班的同學,老師也隨之圍了上來。大家七嘴八舌向我詢問這幾天去哪里了,遇到了什麼事。為什麼手機一直打不通?我把眼楮緊緊閉上,不想讓眼淚噴涌而出。

「肖香香同學,不只是你的朋友擔心你,你的老師,學校的領導,就連派出所的所長,那些警察,都在為你的事情擔心呢!能告訴我們遇到什麼事了嗎?」校長站在人群中,拍了拍我的肩膀,像個嚴厲的父親,也像個慈祥的老人。

我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了很久,才睜開雙眼。眼前,每一位同學都皺著眉頭,沒一個眼神都是那麼讓我感動。那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為了我的良師益友的關心,僅此而已。

「對不起,手機沒電了,我家里出了點事情,我回家了一次。現在情況有了好轉了,我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了……這幾天我一直都沒有看過手機我並沒有低頭,悲傷讓我的肢體顯得有些僵硬。

「那為什麼你留下的你家里的座機沒人接,你父親的手機打不通呢?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需要學校幫助的話,你就直說!學校不會不管每一個學生的校長的眼神里帶著和善的柔情,但在我看來,這種偽善的言辭是打動不了我的。我需要錢,這是實在的,學校能給我多少?同情心大家都有,可是真的願意伸出手來幫忙的,沒幾個人吧!

「現在我回來了,沒什麼事了。謝謝大家的好意了!」我沖破人群,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身後留下了一群人在嘰嘰喳喳爭論不休。只有我那三個姐妹跟了過來,一起陪我回到了宿舍。

「你們三個不去上課嗎?我沒事的,不用擔心了,過幾天就好了我把身上的背包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很凌亂的床鋪。

美君坐到床上,語重心長的說︰「香香,誰都會遇到困難和挫折,這還是你跟我說的。是的,災難對自己而言是不忍直視的,自己害怕,孤獨,甚至每一個夜晚都會被噩夢嚇醒!但是,生活你還是要面對梆人我不管,起碼,我們四個要相依為命吧?我身上發生的事情,我家里人一直不知道……我不敢說,我也不能說。就像是你家里發生什麼事,家里人也不想你擔心一樣!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就一起來面對!你說吧,現在還需要多少錢!我們有的是人,還能湊不夠?」

小菡和敏敏也走到我身邊,來安慰我。

我停下手里的活,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我家里的確出事了……一場車禍把我爸爸撞成了植物人。光是在醫院重癥監護室住的這段時間就花去了家里不少的積蓄。我把我身上的錢全都打在了醫院的賬戶上了,你們也知道,這樣的狀況,要持續好幾年啊!可是,肇事司機沒有找到……這幾天,我媽一直陪在病房里,家里的錢現在是入不敷出,花的很快……這個學期的學費……我想,暑假我要在這里打工度過了。這倒沒什麼,我是怕家里忙不過來,老媽一直要陪在老爸的身邊,可是有沒有別的收入了……哎……」我說完,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收拾床上的東西。

「我們幾個先往里面湊一點!暑假的時候,我們四個一塊打工,交完學費之後,剩下的錢我們都打到醫院的賬戶上去!」美君說著,看了一下小菡和敏敏。

「這個沒問題!姐妹有難,我們必定同當!」小菡和敏敏攥住了我的手,我才發現她們的手,好溫暖。

宿舍里陷入了一種沉默,一種讓我們都快窒息的沉默。錢這個字眼,說起容易,做起來難啊!這種東西從手里溜走簡直是簡單的不得了,可是想讓這家伙再回到你的手里,那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了!

「香香,實在不行,我們還是向錢家豪和信子求助吧!起碼他們能在這座城市找家好的醫院,找個好的大夫,還能幫你分擔一點醫藥費……」美君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就相當不足了。我們每次遇到事情就找錢家豪,雖然,有事找他這是對他的信任,但是這是要付出代價的啊!是要花錢的啊!我這本來就欠人家很多情分了,再去求人家,將來怎麼還啊!

我也知道這不是個小數目,錢家豪能幫助美君這能說得過去,畢竟他們兩個將來是有可能走到一起的。可是,幫助我?花這麼多的錢幫助我?我不過是個普通朋友而已,錢家豪花這麼多錢在我身上,就算他自己不心疼,我估計美君的內心也會有一些變化吧!總之,我可不想為了自己的私事來破壞別人的幸福︰「算了吧,不要告訴他。其實我想好了,我平時就出去當家教干點零活,錢總是會有的!你們三個呢,真心要幫我的話,就把這件事情保密下去,誰都不要告訴。我先謝過大家了啊!這幾天我都沒看一眼書呢,我要好好復習了!大家一起努力啊!」

我努力復習,不是為了什麼榮譽奮斗的,也不是為了要超過誰誰,我只是為了那一點可憐的獎學金。畢竟,這也是一點收入啊!為了能賺錢,賺到錢,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我甚至想過那些事情,可是,我向媽嗎保證過︰「人窮志不窮!」我不會出賣自己的**,出賣自己的靈魂的!接下來的日子會很難,但我知道只要是我的血汗錢,我就花的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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