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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女教師變成了爆發神

第六十八章女教師變成了爆發神

孟勇和小文分手後直接打電話到豐滿鄉,問張蘭到哪里去了,接電話的人說不知道。他求那人向學校里打听一下。過了一會兒,一個姓鄭的老師說,張蘭到無山縣醫院看望一個患腳病的學生去了,不過那是昨天——星期六的事,至于現在在哪兒,他就說不上了。

他立即給張蘭家里掛了電話,知道張蘭並沒回來,便搭車直奔無山縣醫院而去。

巧得很,當他走進醫院大門四處張望時,便看見張蘭正閉著眼楮靠在一棵樹上,汗流滿面。孟勇走到她跟前,她也沒發覺,只是閉著眼楮,好像睡著了,但是那個汗呀,和著淚水像雨水一樣從臉上汩汩流下來。

孟勇不由擔心起來,輕輕問︰「張蘭同志,你病了嗎?」

張蘭一驚,睜開眼楮,對他呆視著。他穿著便衣,她認不出他來——畢竟一年多時間了,何況他們只是一面之緣。

孟勇怕驚嚇了她,溫和地說︰「我找你談件事,我們到那邊去談好嗎?」

張蘭點點頭,卻不動,看來在積蓄力量。

孟勇看出她很虛弱,簡直虛弱到了極點,但是自己和她談的事情很重要,不能再耽擱了。他稍一躊躇,便攬住張蘭的腰,讓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扶半托地帶她到靠牆的樹下石凳上坐下來。

當時正值下午兩、三點,人們都在睡午覺,院子里很靜,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

孟勇扶張蘭坐好,快步走到醫院門外小賣部,買了兩筒飲料拿回來,拆開一筒遞給她說︰「喝點吧,天太熱了

張蘭沒做聲,默默地接過飲料,兩人一時無話。

過了一會兒,孟勇看張蘭盯著他,好像在問︰你找我有事嗎?便試探地問︰「你好些了?」

張蘭點點頭,疲乏地靠在石凳後的一棵樹上。

孟勇猶豫地問︰「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當然,你不方便,也可以不說他有意不介紹自己,怕刺激了她。

張蘭微笑了一下,溫和地說︰「當然可以告訴你。我不認識你,但我看出來你認識我。只是我告訴你的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不笑了,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說︰「我的一個學生腳壞了,本來決定明天動手術,可是今天情況惡化了,手術改在今天施行。我剛才在手術室門外守了兩個半小時,有點累,沒顧得上招呼你她抱歉地一笑,又疲乏地閉上眼楮。

孟勇看她為了回答自己而勉強裝出的笑容,心里歉然又感慨︰張蘭脾氣確實隨和,如果是孟瓊,早把他轟遠了。可自己的來意……

他只好程序性地問︰「手術怎麼樣?」

張蘭苦笑著說︰「還能怎麼樣?她的腳前面的一半都被切掉了,你說她以後還怎麼生活?一個人,從打擊下重新振作起來是很難的

她沉默了,想象著班文萍醒來後看到自己成了殘疾,會是個什麼心情?她自己還得回去上課,不能留下來長久地守著文萍,只能給她留下一封長信,用自己的經歷鼓勵她活下去。

看張蘭沉默著,孟勇理解她的心情,便也沉默著,心里更加矛盾︰這人真是難得的很,自己災難重重還時時想著別人。

突然听見張蘭問︰「你找我有事嗎?」

孟勇猶豫了一下,掏出自己的工作證遞過去。他感到痛苦,心里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職業來。

張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工作證。一看照片上身著警服的孟勇,她的臉突然漲得通紅,接著又變得煞白,沒有一點兒血色。

她記起來了︰這個人在她去年住院時曾送來過白文輝的口供錄音,臨走時還讓她「堅強些」。現在看來,自己和清明「同居」的事情已經捅到了明光市公安局,這個叫孟勇的人像鷹犬一樣地跟蹤來了。逮捕也罷,拘留也罷,干嘛不直說?張蘭對孟勇本來就沒有好感,這時更對他產生了敵意。

她把工作證還給孟勇,冷冷地說︰「把你的來意談一談

孟勇知道僵局已成,怎麼努力都緩和不了了,索性打開窗子說亮話︰「我們收到了告你和何清明同居的信件,認為你們玷污了純潔的師生之情,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影響。為了教育當事者,請求我們采取必要的措施。我就是為此而來的

「你要怎麼樣?」

「首先查明事情真相,再做處理

「查明事情真相?你為什麼不去找揭發的人,而來找我?你不怕我耍賴嗎?」張蘭冷笑一聲站起來,譏諷地說。

孟勇微微一笑,沉穩地說︰「人證已有,不得不找啊

張蘭臉煞白,顫抖地沉默著。半晌,她突然問︰「如果是誣告呢?」

孟勇一怔,他本來已從張蘭的神態變化中肯定她和何清明是「真有其事」了,他正為難著。現在听她這一問,他連忙反問︰「何以見得?」

「為什麼不是呢?」張蘭看著他,激憤地說︰「你憑什麼說有了人證?難道你的高明的‘證人’看到我和何清明……那樣了?」

她臉通紅,困難地喘著氣︰「你們不是最樂意人坦白嗎?我就坦白給你吧。昨天晚上,我和何清明的確是同處一室,可……可你們為什麼就向邪處想呢?我……我……病了,他就不能照看我?而且,你們……你們了解何清明嗎?他……他那麼高尚……那麼理智……」

她臉紅透了,激動得無以復加,眼中放射出的奇異的光彩,那麼灼人,把不斷涌出的淚水都燙干了。

孟勇暗暗吃驚︰愛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能把一個柔弱文靜的姑娘變成一個爆發神。他看著被情火燒得有些失態的張蘭,自己心里也不由涌過一種說不出滋味的情緒。

他沉思了一會兒,口氣降溫地說︰「沒那回事當然好了,我們又不把罪名強加給別人

果然,張蘭听了他的話,不再嚷了,只不眨眼地盯著孟勇。孟勇默默地躲開她的眼光,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他點起一支煙,示意張蘭坐下談。

張蘭輕輕地坐下來,背對著孟勇,雙手抱住一棵樹,把滾燙的臉頰貼在上面。

孟勇靜靜地抽著煙,不易覺察地觀察著她︰張蘭這天穿著件白色無袖連衣裙,頭系月白色發帶,腳蹬白色高跟鞋,的兩臂雪白雪白。她頭靠著樹干微微抖著,長長的黑發一半披在肩後,一半輕輕地撩在胸前。

孟勇移開眼光,看著遠處,心里不禁為清明一笑。半晌,他突然問︰「你既然否認和何清明發生關系,別人為什麼要告你?」

「誰告我?」張蘭已平靜下來,淡淡地問。

孟勇不吭聲。張蘭轉過身看了他一眼,仍舊淡淡地說︰「你不告訴我,我也能猜到。王雲麗那麼恨我,她不告我怎麼泄怒呢?」

孟勇心里一動,「你怎麼肯定就是她?她是你什麼人?為什麼告你?」

張蘭低下頭,停了一會兒,低聲說︰「她是我的學生,和清明是同學,她那麼愛清明,怎麼能不恨我呢?」

她痛苦地沉默了。半晌,又自言自語地說︰「可是她了解清明嗎?知道清明不愛她嗎?那天晚上她應該听到的

「听到?听到什麼?在哪兒听?」孟勇奇怪地問。

張蘭看著他,重新激憤地說︰「你能想到嗎?她作為清明的同學,既不是清明的妻子,又不是清明的戀人,卻像個女特一樣聯絡清明的妹妹跟蹤我們。我和清明昨晚拜訪縣醫院大夫,她們跟蹤了一路。我累昏後,清明帶我到旅社,她們又偷听我們的談話,她有什麼資格?今早她哭著跑了,卻留下清明的妹妹來找我算賬。現在你來找我,當時沒有別人,不是她告了是誰?」

她鄙夷地一笑︰「而且我肯定,她的班主任邵彤也做了手腳。以王雲麗自己幼稚的思維和膽怯,她還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告我們。她難道不明白,她這樣做清明會喜歡麼?」

孟勇聯系小文介紹的送信女孩的情況,不由信服張蘭的分析。他沉思著問︰「邵彤為什麼反對你?」

張蘭看了他一眼,低頭低聲說︰「我不知道。她對我一向不善……我們本是同學加同事,可一直很隔閡……她似乎很支持王雲麗和清明……」她不做聲了。

孟勇卻什麼都明白了︰原來是一個三角戀愛。兩個女子爭奪一個男人,另一個女人利用這個關系從背後插了一手,以增加對她所反對的女子的傷害。孟勇感到沮喪︰互相吃醋,這就是「案子」了?

他正躊躇,只听張蘭說︰「王雲麗現在告我們,她能告倒嗎?我昨晚在路上昏過去,她跟在後面難道瞎眼了?」

孟勇站起來,平靜地說︰「告不告倒無關緊要,緊要的是輿論,是學校的態度。即使告倒了,學校給清明和你的大不了是個處分。可你想過沒有,清明還是個中學生……」他看著張蘭的眼楮。

張蘭臉色慘白,怔怔地盯著孟勇的臉。孟勇沒做聲,點了點頭向遠處走去……

想到這里,孟勇微笑著對小文說︰「這件事先放一放,我們辦的案子還多著呢,等處理完它們再說

小文听著,不由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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