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處,已是難以自持。舒愨鵡
在楚軻的牽引之下,平阮兒經歷了人生最美妙的旅程。
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花開的聲音,無數紅色木棉倏然怒放,似要剎那釋放所有的生命與力量。
漫天火紅色的花瓣紛紛墜落,裝點成花的海洋。浪花輕輕拍打著堤岸,溫暖的海水輕輕漫上海灘……
如煙火般絢爛,如驚濤般猛烈。
他那深沉如大海深潭的眸子里承載著滿滿的愛意,她如一尾魚,肆意盡情暢游,享受著那愛意的包裹。
顫栗,從指尖一直傳遞到腳趾,再從腳趾經過全身,傳至胸膛,應和著激烈的心跳一起起舞,令她的靈魂都仿佛過了電般。
她只能緊緊地依附著他,盡情地享受著他帶來的溫存快意。
肌膚相親,她似能感受到他肌理下暢快激涌的血流,靈與肉相契,她似能感受到他體內的靈魂在飛揚馳騁。
直到灼燙的暖意將她靈魂熨帖,她才微微喘息過來,隨即唇角的笑意同額角的恣意流淌的汗滴一起綻放。
「我愛你。」當兩人坦誠相見,當兩人靈肉相交,她已然放開,舍得將曾經牢牢壓制在心底的密語說出。
她的笑顏映在他幽深的眸中,仿佛一抹最亮的光,剎那照亮他的瞳眸,點亮三千萬星子共同閃耀。
他低頭,將她唇角的甜蜜笑意納入唇齒間,那甜自她唇中一直傳遞到他心間,令他心中生出無邊的喜悅與滿足來。
比起先前猛烈熾熱的吻而言,這個吻輕柔而溫暖,好似浸著淺淺淡淡的甘甜的清泉,緩緩流淌,流經肺腑,蕩滌靈魂。
在這個漫長而清淺溫柔的吻中,平阮兒抱著楚軻的手不禁緊了起來,過往一切在腦中鋪陳開來,他受的苦,他冒的險,還有那些他受的傷,以及自己無數次擔憂害怕的心情……
她突然有些害怕,正因為得到,正因為太美好,所以開始憂懼失去。
苦澀的咸味將甘甜取而代之,在楚軻的唇齒間彌漫開來,他不禁輕嘆一聲,伸手捧起了她的臉,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已是淚流滿面。
平阮兒卻不欲他看見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立即掙開他的手,將頭埋下。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這樣的脆弱,這樣的不堪一擊,根本就不像她自己。可是她心中就是難以抑制那種鼻子酸酸的感覺,只要一想到他變作齏粉灰飛煙滅的那個場景,她就止不住膽戰心驚,渾身冰涼。
「別怕,我永遠都在。」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將她的頭壓入他的肩窩。
他從來都知曉,對于死亡,她怕是比所有人都敏感、都害怕,別看她是久經沙場手染鮮血的女殺神,幼年乃至少年時期的經歷卻帶給了她不可磨滅的影響,從此對于身邊人的存亡,她總是小心翼翼,承受力也顯得比一般人要低許多。
這是她的心魔。
他本已快將她從那黑暗中拉出,卻不想這次始祖一手促成,竟讓她看見了自己涅槃的場景,所以只怕她更是嚇怕了。何況她是如此在乎自己,這只會讓她心中更加害怕,更加憂懼。
「如今我練成血魂,即所謂的魂術大成,一旦修得凝魂,凝魂將永世不滅,甚至可在本體死後借體重生,亦可稱為︰永生。所以便是我倆陽壽耗盡,我的凝魂亦可重生,再世為人,而我這一世的記憶永遠不會消除。到時候,我除了可以依照烙印找到你之外,還可以告訴你我們這一世發生了什麼,就是不知道那時候的你是否願意听我說了。」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順滑的頭發,任發絲從指間穿過,等待著她回應。
過了半晌,平阮兒似乎才平復了心情,她動了下,悶悶道︰「你的凝魂不是毀了麼?而且它終究和你是不同的。」
「魂術小成的凝魂被稱為生死魂,那魂的確另為一體,空有武藝,卻沒有思想,而魂術大成卻是不一樣的,它便是我,我便是它,只不過一為**凡胎,一為飄渺魂魄罷了,就如人與影子一般,實則本是一體,不可分割。此番毀了的是乃是上次你看到的凝魂,那本是生死魂,我血魂的凝魂還沒有修煉出來呢。」
他低頭悶笑,繼續道︰「就如轉世的你一般,不也有些許不一樣了麼?不過在我眼里,你就
是你,便是轉世了也還是你。」
若是以前,平阮兒怕會覺得什麼前世今生、轉世投胎萬分荒誕,然而今時今日,她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這是一種復雜的感覺,當你突然意識到與自己過一輩子的人還要繼續相守生生世世,當愛侶之間經常相許的永生永世變為現實之時,她除了想到宿命兩個字外,再也想不到其他。
宿命這個詞,往往意味著不可掙月兌,而他們之間的宿命,卻是楚軻親手劃下的。
他自願跳入了這宿命輪回之中,甘願被束縛,不去掙月兌。
緊了緊抱著他的手,吸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的青荇味與男人的氣息,這一刻,她好似不是那麼害怕了……
當恐懼被拋在腦後,她的腦袋也變得清明起來,回味他說過的話,她不由得疑問道︰「既然生死魂與你氣息不同,那你是如何騙過天雷,令凝魂代你受過的?」
平阮兒便敏銳地感覺到,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楚軻的手臂似乎無意識地繃緊了,甚至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僵硬。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還是,另有隱情?
「不準說謊!」她急忙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盯著他。
「你……」到嘴邊的話最終化作輕嘆一聲,他頗為頭疼扶額,而後她凌厲的眼神下,終是無奈詢問道︰「能不能……別總是這般敏銳?」
看她又將眉頭蹙起,眸中擔憂再起,他再不敢顧左右言其他,只得坦白,「真正被天雷擊中的,是我。」
「什麼!」
「嘶——娘子,手好痛……」他委屈地控訴道。平阮兒這才放開了手,卻因方才太過驚懼緊張而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顫抖著出聲,並未因他故意喊痛而緩解心中擔憂。盡管這已經是過去的事,她卻還是無法不緊張。那可是天雷!想到這兒,她甚至開始動手檢查他的身體,上下打量起來。
「別模了,癢——」他急忙捉住她的手,笑道︰「剛才你才驗證過,為夫龍精虎猛,可是令你滿意麼?」
「啪!」卻是平阮兒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胸口上,「你還有心思開我玩笑!」說罷牢牢地抱住了他,眼眶卻是紅了,同時臉有些燒,卻是又羞又惱,又氣又急。
心中則無比慶幸,他沒事就好……
「呵呵……」他低笑兩聲,手環過她的背,卻小心地繞過她的傷口,一把摟住她將她抱過放在自己的身上,「不如,你再檢查一次怎樣?」
「楚軻,你……!」她突然覺得,自己與這男人完全無法溝通。
你明明在擔心他,他卻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而且還有心思和你扯些有的沒的,真是讓人火大!
正當她氣得頭頂冒煙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楚軻眼中的笑意根本未達眼底,她突然一個激靈,自己差點兒又被他給糊弄過去了。
深吸了一口氣,她很快地冷靜下來,嚴肅說道︰「快說,你再岔開話題,我就咬你!」
見她一本正經、十分認真地說出「咬」他的話來,他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拿起她的手朝先前被她咬出的牙印模去,反問道︰「你確定自己上輩子不屬狗?」
「若我屬狗,你豈不是豬?豬狗一家?」她挑眉,心里有些懊悔自己下嘴為何這般狠,面上卻仍不動聲色,繼續道︰「別和我扯,快老實交代!」
看著凶神惡煞伏在自己身上威脅自己的女子,楚軻突然預料到了自己今後被悍妻管制的「悲慘」人生……
不過,他不悔。
「嗯,可惜你片好地被我這頭豬給拱了。」他笑著應道,絲毫不覺得將自己比作豬有何不妥與不恰當,反而一臉的自豪與得意,甚至還依言用臉在她頸邊拱了拱。
盡管他的下巴刮得干干淨淨,平阮兒頸上細女敕的肌膚卻還是捕捉到了那扎人的胡茬,酥麻的癢意立即傳來,讓她止不住扭身躲避。心中雖惱,卻還是禁不住他言語和行動的雙面圍攻,最終還是被他逗笑了。
話說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臉上的胡茬這麼扎人,還有他這人怎麼這般不靠譜?心中月復誹了幾句,卻還惦記著正事,笑著躲
過之後又立馬將臉一板,趕緊壓住他的胳膊,正色道︰「別鬧了,快說,我承受得住,你現在不是好好在我眼前?」
她算是發現了,他逗樂她,無非就是想要排遣她心中的害怕與恐懼,如今這目的顯然達到了,他也該直說了吧?
「你又這麼……」又這麼敏銳,又這麼通透,總是聰明得令他驚訝,聰慧得令他心疼。
「天雷擊中的便是我的真身,不過其意圖卻是焚盡我的魂魄,灰飛煙滅指的是靈魂的結局,並非肉身。我也是後來方才知曉,原來八十一天身體所受的苦,卻是為了鍛造出一具合適的軀體來作為始祖靈魂的容器。」
「你是說始祖要奪取你的肉身?」平阮兒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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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寫感情戲真的好傷腦細胞……戰局馬上推進,我會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