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劉若楠嘴角泛起了冷笑,掩飾住了內心的復雜,暗忖道︰「不知道方冠群知道我被擄,會不會來救我,如果來,他的命就沒了。胡一雄想方冠群死,他們以我為挾持,方冠群來了,肯定不能活著走出去。唉,冠群只把我當替代品,不管他心里有沒有我,我不希望他死
想到這,劉若楠努力使自己平靜的說道︰「我怎麼可能是方冠群的相好的,我這次去姨娘家省親,我爹見我和方冠群一路,所以委托他路上照顧我而已。我想你們是白忙活了,方冠群是不會來的
劉若楠和方冠群是否有關系,張斌已經不關心了,他已經很懊惱幫胡富海出了這個餿主意。听劉若楠這樣說,張斌只能歉意的拱手道︰「劉大小姐,不管你和方冠群怎樣,也不管他是否來救你,你都是胡家手中的用來交換兵權的一張王牌,胡家人是不會錯過這次就會的,就算殺不了方冠群,能換來兵權,胡家人也是心滿意足的,所以……」
「不用說了,听了這麼多我也明白了,請你回去轉告你的主子,想要以我換兵權,那是不可能的,我爹不會答應的
「唉……」張斌嘆了口氣,「大小姐,你說什麼都沒用,胡家人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我在這里太久了,時間長了,他會起疑心的。在下告辭,你們二人多多保重,切記,千萬不要激怒胡富海
劉若楠慢慢的坐在床上,低頭不語。珠兒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大小姐,你說方大人會不會來救咱們,老爺會不會……」
「不會!」劉若楠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會讓我爹拿兵權換我,如果真的交出兵權,就會背下一身的罵名,兵權落到胡一雄手里,那他才是真正的有恃無恐,這天下也就是他說了算。即便是我爹願意換我,我也不願意,我不想我爹一把年紀了還讓人戳脊梁骨。至于方冠群,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是啊,老爺一把年紀了,真要是換了咱們,日後定會讓唾沫星子淹死。唉……」
听著珠兒的嘆息聲,劉若楠輕柔的拉起她的手,「珠兒,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大小姐,你說什麼呢,什麼受不受苦的,要是我死能換你一命我也願意。眼下這點苦算什麼?再說了,還沒到絕望的時候,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嗯,一定的!」劉若楠含著眼淚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抬手抹掉珠兒臉上滑落的淚水……
方冠群胯下的馬兒算是遭罪了,一路上馬鞭就沒停過,馬兒幾乎累的口吐白沫。徐允之看著方冠群,心里那個著急,卻又不敢攔下他,只得努力的向方冠群靠過去,看著方冠群鐵青的臉,徐允之扯著嗓子喊道︰「冠群,停下來歇歇馬吧,這馬兒都快跑不動了
雖然馬蹄聲幾乎蓋過了徐允之的話語,但是方冠群還是清楚的听到了。自己不是不心疼馬兒,只是,常玉勇生死未卜,劉若楠隨時都會有危險,耽擱不起啊。方冠群快速的掃了一下周圍,看了下天色,距離常玉勇出事的地方應該是不遠了。方冠群暗暗捏了一下龍淵七星劍的劍柄,回頭喊道︰「兄弟們,再加把勁,很快就到了大眼哥出事的地方了
胯下馬兒的蹄聲越來越沉重,方冠群明顯的感覺到馬兒渾身在顫抖,拍著馬兒的背,方冠群歉意的說道︰「馬兒,馬兒,在堅持一會,拜托了……」
「就在那!」報信的兄弟伸手往前方一指。方冠群的馬兒似乎也听明白了,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奔到事發地,嘶叫一聲,前膝就跪在了地上。方冠群急忙下馬,抱住馬頭不停地撫模著……七八匹馬紛紛跪了下來,再也沒力氣站起來。徐允之嘆了口氣,「咱們算是把它們累壞了……」
方冠群模去眼角溢出的淚水,慢慢走在這片土地上,這里一片荒涼,地上干枯的血漬卻依然觸目驚心,似乎在告訴過路的人,這里曾經發生了多麼慘烈的一幕。方冠群蹲子,伸手使勁摳著地上的血跡,心里默默的流淚,「大眼哥,你怎麼樣了?是否還活著,我來了,不過來遲了……」
「冠群」徐允之看著地下的血漬,憤恨的渾身熱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找到胡富海將他活剮了。他來到方冠群身邊,輕聲喚道︰「冠群,大眼哥以一敵十幾個,他們要是車輪戰,大眼哥肯定吃不消,胡富海他們肯定是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才得逞,目前不是傷心的時候,咱們得盡快找到大眼哥
方冠群慢慢站起身來,額角的青筋暴起,拳頭握的嘎嘎作響。腦子里想象著常玉勇倒地的一幕,想到劉若楠落到胡富海這個老色魔的手里該死什麼樣的下場。滿腔的怒火不知道往哪發泄,猛然抬頭怒吼起來,吼聲傳出很遠,驚得樹上的鳥兒四下飛散……
怒吼聲持續了一會,方冠群轉身問道︰「兄弟,你和周大哥是怎麼約定的?」
「我給你報信,找到你就帶你去附近最近的村莊和他們匯合
「嗯,強哥,你對這一帶比我熟,你來帶路吧,我們去找大眼哥!」
強子此刻臉上滿是淚水,從參軍就和常玉勇一起,一直到現在,就像親兄弟,听到常玉勇生死未卜,又親眼看到眼前的血漬,他的心里早就後悔萬分,懊惱當初自己為什麼不和常玉勇一起,就算死在一起也甘心。听到方冠群這麼說,強子使勁一抹臉上的淚,「好,我帶路,一定要找到大眼哥
馬兒死活不走了,沒辦法,只能留下臨時從魯吉英那里抽調來的幾個人中間的一個照顧這些馬匹,其余的徒步去找常玉勇。
強子心急火燎,惦記著常玉勇的安危,用心的在腦子里翻動著早就儲存好的地圖,確定方向後,快步往最近的村落奔去。方冠群和徐允之也不多問,緊隨其後。一路上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壓抑,擔心,牽掛,誰都不說話,專心致志的趕路。初春的傍晚依然寒冷刺骨,這一行人的身上都已經大汗淋灕,卻誰也舍不得歇歇腳,只是一門心思的快些走,再快些,只要見到常玉勇,就算是累趴下也願意。
周全想的很周到,算計著自己派的人也該回來了,就吩咐手下的兄弟老早就在村口等著,從中午一直等一直等到傍晚,終于,村口等待的人似乎看到遠處有一行人匆匆往這趕,于是往前跑了幾步想確認一下,打頭的似乎並不是自己認識的人,猶豫著是不是要迎上去看看,但又怕是傷害常玉勇的那一伙人,去與不去正在糾結的時候,給方冠群報信的人眼尖,一眼就看到村口站著的人,興奮的喊了起來,「大包,是我啊,我回來了!」
看見自己人回來了,大包的心才放了下來,急忙三步兩步應了上去,「柱子,你可回來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我大眼哥在哪?」強子一把抓住了大包的肩膀焦急的問道。大包顯然是被強子有些粗魯的舉動嚇著了,茫然的看著柱子,柱子趕忙解釋,「這些是那位常兄弟的兄弟們,急著見常兄弟,快帶他們去吧
安置常玉勇的房間已經點上了昏暗的油燈,周全坐在床前不敢離開半步,外傷藥已經擦上了,內服的湯藥也灌了進去,可還是沒見常玉勇醒來,正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房門一下被推開了,呼啦啦進來一大堆的人,還有一個焦急的聲音再喊︰「大眼哥,我來了,強子來晚了……」
終于見著人了,方冠群一眼就看見了床上一動不動的常玉勇,推開人群和強子、徐允之一起走到了床前,強子的熱淚縱橫,上下打量著常玉勇。常玉勇身上蓋著又黑又薄的棉被,臉上雖然擦洗干淨,可是臉上的一塊一塊的外傷藥也都清晰的映在他們的眼中。周全一看就明白了,這就是常玉勇昏迷之前拼勁最後一絲力氣要見的兄弟們,趕緊起身抱拳道︰「在下周全,請問哪位是方冠群方大人?」
「我就是方冠群急忙抱拳回禮,「多謝周大哥救了大眼哥,還及時派人通知在下
「方大人客氣了,是常兄弟慷慨解囊,才讓我們有飽飯吃有房間住,能救下常兄弟也算是我們報恩了周全說著話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方冠群,不由的暗暗翹大拇指,此人一點官架子都沒有,一臉的和氣,也同時透露著英氣。再看他身邊的人,個個都是那麼焦急的看著床上的常玉勇,說明這些人的兄弟情義很深。
徐允之來不及和周全寒暄,握著常玉勇的手腕沉思了起來,強子在一旁抹著淚問︰「允之,大眼哥怎麼樣,能不能救活?」
徐允之沒回答,掀開棉被看了看,心立刻揪了起來,這身上纏著的白布都滲出了血漬,整個上身沒一塊好地方,心里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放心吧,脈搏雖然有些虛弱,但是沒有致命傷,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對對對周全急忙說道︰「請來的大夫也是這麼說的,這不,外傷藥內服藥該抹的抹,該喝的都喝了。大夫說他身上最重的傷就是肚子上那一刀,差一點連腸子都掉出來
「那他怎麼還不醒過來強子握著常玉勇的手,帶著哭腔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在這一直守著他,他也沒什麼異樣,就是不睜眼,我也正著急著呢周全抓耳撓腮的說道。
「強子,別吵徐允之拉起強子勸說道︰「大眼哥經歷了一場搏斗,體力耗盡,又受了傷,怎麼可能說醒就醒過來,給他時間,讓他慢慢恢復
突然,常玉勇的手抽動了一下,嘴微微的張開,「快,快,快去救劉,劉大,劉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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