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冠群听著姚崇文的話,不由得有些擔心,擔心姚崇文為了邀功,借進京面聖的機會對皇上說出來,那樣的話,高大寶這些人就危險了。但是听姚崇文的話意似乎並不想把這件事挑開了說,那他是什麼意思呢……
押解人犯要緊,方冠群暫時把這件事放下,吩咐一行人再次啟程,隊伍浩浩蕩蕩的走在官道上,除了腳步聲還有車輪聲,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嘴里的布已經拿掉,郭虎頹廢的坐在囚車里,緊裹著棉被。剛才的一切讓他燃起逃月兌的希望,可是這種希望轉瞬即逝,一點痕跡沒留下,像是沒發生過,就像做了一場夢。車子一搖一晃的顛簸著,郭虎的心也一點一點的哆嗦著……
皇城,天子的居住地,應該是最繁華的地方,可是踏進皇城的那一霎那,大伙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壓抑,壓抑路邊上的三兩成群的乞討者,還有路人的冷漠,似乎對官兵押解的囚車一點也不感興趣,只是冷眼的看一下,就匆忙離開。路邊的花子見到官兵紛紛爬起來躲避……
路邊的店鋪飯館使勁渾身的解數喲呵著,可是招攬的客人卻寥寥無幾,囚車從門前經過,店小二連忙退了進去,像是怕惹禍上身一般。常玉勇嘆了口氣,「冠群,這是皇城嗎?還不如咱們保定府繁華
「唉……」方冠群也不由的惆悵起來,「大眼哥,你說老百姓圖什麼?就圖能吃飽穿暖,有個安穩的生活,可是就這麼簡單的要求也得不到,這是誰的過錯?不是他們不努力,是這個世道讓你再努力也是一場空
「冠群,有的時候我真想拉一幫兄弟佔山為王,劫富濟貧,能幫多少人就幫多少人,比當這個差來的痛快
「噓」方冠群扭頭看了一後的轎子,「小聲點。你的心情我理解,你覺得那樣是痛快了,可是你想想,你那樣做終究是遭到官府的圍剿,整日東躲**,能有幾天是安安生生幫老百姓的。咱們是官差,只要不違反律法,咱們怎麼幫老百姓都是合情合理的,上頭也無話可說說。相比較下,你覺得是當官的能力大,還是佔山為王能力大?」
「嘿嘿」常玉勇騷了一下後腦勺,「我也只是這麼說說。要是這樣比較,當然是咱們現在有直接的效果,你一幫就是整個保定治下的百姓,劫富濟貧也只是幫助少數的人,還是你的方法來的快
「快是快,可是也是能力有限啊,要想解救天下的老百姓,單憑這樣的辦法是不行的……」方冠群又回頭瞧了一眼轎子,把下面的話咽了下去,「算了,不說這些了。你一會押著囚犯去大理寺交接,咱們到驛館匯合
進了驛館,安頓好後,一路上嚷嚷著冷啊,餓啊的姚崇文一反常態,換上一身便衣簡單的和方冠群打了一聲招呼就走出驛館。方冠群望著他的背影,那天姚崇文的話又勾了起來,猜測著姚崇文出去是要告密還是會友?
姚崇文裹著棉大氅,急匆匆的在皇城的大街上穿梭著,七拐八拐的來到一處偏僻的巷子,敲了敲巷子深處的一處宅子的門,門很快就開了,姚崇文左右看了一下,一躬身走進了院子,進了房間,姚崇文解上的大氅。不多時從門外走進一個人,姚崇文堆滿笑臉的迎上去,來人一坐在椅子上,「來了,人犯都交到大理寺了?」
「是,移交了姚崇文一邊答應著一邊往門外看,「爺不在嗎?下官還有些事想和爺說
「爺這會不在這,有什麼事和我說就行,回頭我告訴爺
姚崇文有些失望,「哦,和你說也行。是這樣的,押解囚犯這一路上都很安全,也沒踫到胡一雄的人來劫囚車
「嗯,這事不用你說,爺也知道,胡一雄親自揭發了路寬,怎麼會再救他。還有什麼事?」
「我們在河北河南交界處遇到了一伙暴民,听那個領頭的說,好像他們闖進了縣衙殺了知縣,方冠群把他們安置到保定府了
「有這事?」
「是,我就想問一下爺,這事要不要明日早朝的時候稟報給皇上?」
「糊涂!」那人猛地站了起來,「你趁早把這個念頭打消,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現在是搜羅人心的時候,方冠群此舉不正是幫咱們嗎?闖縣衙,殺縣官是多大的罪啊,方冠群收留他們,他們肯定會對方冠群感激萬分,方冠群收留的人越多,對咱們越有利,這個你都不懂,白跟了爺這麼多年。行了,沒別的事你就回去吧,等見到爺,我親自和他說
姚崇文唯唯諾諾的應著退了出去,就在他剛推出去後,從帳幔後面走出了一個年輕人,先前和姚崇文說話的男子急忙站起來,「爺,屬下這樣說對嗎?」
「嗯,很對,這個姚崇文難成大事,這麼重要的道理都不懂,回頭你再去找他一下,就說我說的,以後要全力配合方冠群,不許他難為方冠群!」
常玉勇與大理寺少卿交接完畢後,趕回驛館和方冠群匯合。大理寺少卿在堂上思索片刻,換了一身便裝走出大理寺,輕車熟路的來到相府,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胡一雄正在正廳悠閑的喝茶,管家引著大理寺少卿走了進來。胡一雄翻著眼皮看了一眼,「齊大人,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下官參見相爺齊軒躬身行禮道︰「有幸拜望相爺是下官的福分,就算是沒風,下官該來也得來不是?」
「嗯,坐吧胡一雄滿意的點點頭,「管家,給齊大人上茶
齊軒接過管家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奉承道︰「相府的茶真是甘甜無比啊,品一口真是唇齒留香啊
「呵呵,這可是皇上御賜的貢品茶胡一雄得意的說道︰「如果齊大人喜歡,走的時候帶點回去
「那就多謝相爺了
胡一雄瞥了齊軒一眼,「齊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找老夫有何事啊?」
「是這樣的,剛剛在下官來的時候,保定知府方冠群派人和下官做好了囚犯路寬等人的交接,下官以為該來和相爺知會一聲齊軒一邊說著一邊謹慎的觀察著胡一雄的臉色。
「哦,是這事啊,這是皇上欽點的人犯,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問老夫,路寬等雖然是老夫的家奴,但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他們也只是家奴而已,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不必留情
听胡一雄如此說,齊軒心里就有了底,但還是問了一句,「那相爺要不要見見他們?」
「這,唉,畢竟跟了老夫一場,老夫還是要送送的,什麼時候見,老夫再差人通知你
「那下官就恭候相爺的大駕了。如果相爺沒別的吩咐,那下官就告退了說著,齊軒站起身來。
「那老夫就不留齊大人了胡一雄吩咐管家道︰「去把皇上賞的茶葉,給齊大人拿些
齊軒急忙推月兌道︰「下官只是隨口這麼一說,相爺不必當真,皇上賞的茶葉,那是犒勞相爺為國為民的一片忠心,下官怎敢要呢
「茶葉而已,齊大人就不必推月兌了
齊軒也就不在客套,踫著管家遞過來的茶葉躬身退了出去。胡一雄等齊軒一走,立刻站起身來往胡福海的房間走去。胡福海這些日子一直關在自己的房間,一改以往吃喝嫖賭的習慣。胡一雄推門進去時,胡福海正蒙頭躺在床上,胡一雄一看這情景就氣不打一處來,猛的掀開被子,「都什麼時候了,還睡,起來!」
胡福海被嚇了一跳,剛想發火,看見是胡一雄立馬蔫了下來,拖拖拉拉的起身坐在椅子上,「伯父,你怎麼來了?」
「哼,我不來你打算睡到什麼時候?路寬被押到大理寺了
「啊,這麼快胡福海略有些驚訝的看著胡一雄,「這麼說,明天就應該開審了?」
「審?哼,這是皇上下的旨,罪名早就定了,只不過是走個過場,估計很快就斬立決了胡一雄瞪了胡福海一眼,「剛才大理寺少卿來了,晚些的時候你親自走一趟,去瞧瞧路寬
「哦」胡福海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有小心翼翼的問道︰「除了這事,方冠群有沒有提別的什麼事?」
「什麼事?」胡一雄警覺了起來,「福海,你是不是在保定府還有別的事?」
「沒,沒別的事,我也只是隨口一說胡福海心虛的狡辯道。
「嗯,沒別的事就好,整天讓我給你擦,唉,你說你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做什麼事都做不好,要不是我和靖兒護著你,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胡一雄忍不住有訓斥了起來。
胡福海心里有事,低著個腦袋也不與反駁,只是輕聲問道︰「伯父,路寬畢竟跟了咱們這麼多年,這次你真的不打算救他?」
「救什麼救,現在是自保,只怪他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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