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胡一雄不會派人在路上劫囚,可是還是要以防萬一,魯吉英派了二十個精兵負責一行人的安全。一路上平靜安全,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方冠群騎在高頭大馬上四下看了下,調轉馬頭在姚崇文的轎旁停了下來,「姚大人,咱們在這休息一下吧,馬上就到了河北河南交界處了,吃點東西在趕路吧
姚崇文從轎里走出來,舒展一下腰身,「嗯,休息下,本官還真餓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天還這麼冷,要命啊,要是有口熱熱湯喝喝,暖暖身子就好了
方冠群微微一笑,「大人,條件艱苦,您將就一下,等咱們到了驛館,您再好好休息
大家紛紛下馬,拿出水袋干糧找個地方坐下吃了起來。常玉勇將手里干糧遞給了姚崇文,姚崇文不情願的接了過來。強子則將干糧分給了囚車里的四個囚犯。常玉勇湊了過來,低聲對強子說道︰「女乃女乃的,到這里了還擺譜,當是他那巡撫衙門呢
「姚崇文?」強子問道。
「不是他還能是誰?就他嬌貴,咱們都不是人啊,擺什麼官架子常玉勇對著遠處的姚崇文不屑的啐了一口,「咱們都騎馬,就他坐轎,耽誤多少工夫啊,還一個勁的抱怨苦!」
「呵呵,二品大員啊,封疆大吏啊,能不擺譜嗎?咱們就忍了吧,還好這一路上他沒怎麼挑刺,否則啊,還真難辦
「屁封疆大吏,拿著俸祿不辦人事,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久,也沒見他為老百姓做多少事實
方冠群啃著干糧走了過來,「你兩聊啥呢?我也來湊個熱鬧
「坐強子挪了一下,讓出個空地讓方冠群坐了下來,「聊姚大人呢,大眼哥瞧不上他那嬌貴樣,還想喝熱湯,難道還要我們支起鍋灶給他熬一鍋不成
「哈哈,那是不可能的。行了,咱們也別談他了,他久居高位,哪受過這罪,嘮叨兩聲是正常的方冠群咽下嘴里的干糧樂呵呵的說道,「過了交界處,再走兩天差不多就到了,囚車走的慢,想早點趕到皇城也是不可能的,咱們還得在這冰天雪地里再忍耐忍耐
「嗐,這算什麼苦,咱們吃得苦受的罪,比這多多了常玉勇不以為然的說道,「其實吧,跟了你,我們算是享福了,最起碼一日三餐是吃的上了站起身來,常玉勇看了看遠方,「這一路上倒是挺安全的,胡一雄那老東西也沒派人劫囚車,看來是鐵定了心讓路寬他們死啊
「呵呵……」強子笑起來,「怎麼,你還巴不得他們來劫啊?」
「嗯,有這個想法常玉勇捏的手指嘎巴巴作響,「好久沒打架了,手癢癢,殺不了這個老狐狸,能殺幾個胡一雄的爪牙也行啊
「想打架了?」方冠群吞下最後一口餅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可不想這個時候節外生枝,只想順順利利的把他們押到皇城,也好美美的睡上一覺,吃上一頓好的
「得算我沒說常玉勇收起干糧袋,「走吧,起程吧
一行人重新跨上馬,姚崇文躬著身鑽進轎子,回頭沖轎夫揮揮手,「走吧,走吧,凍死個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常玉勇回頭瞧著一眼轎子,「女乃女乃的,還埋怨,埋怨個屁啊!」
「行了,行了,不說他了……」方冠群知道常玉勇挺看不上這樣的人,連忙勸道︰「大眼哥,別讓別人壞了咱們的興致,你看這路在我到保定府上任的時候也走過,那時候咱們還抓野兔烤野兔
「是啊,這一晃都過去那麼久了,你一說起來,我嘴里都有兔肉的香味了,這要是再跑來一只野兔,咱們就又能打打牙祭了
「要不咱們就來個守株待兔?」強子踩著馬蹬站了起來,忘雜草叢中望去,還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兔子啊兔子啊,你快點出來吧,也讓爺們解解饞
方冠群和常玉勇看著強子煞有其事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強子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著。姚崇文伸出腦袋嗤笑一聲,「這時候還有心情笑,忍凍受餓的的,還真會自娛自樂……」
走了好長一段路,天也漸漸暗下來,北風也不知什麼時候大了起來,凜冽的風卷著散落的雜草吹的到處都是。常玉勇胯下的馬突然放慢了腳步,噴著鼻息。常玉勇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馬兒緊縮著身上的肌肉,像是隨時準備放開四蹄飛跑起來……
常玉勇勒住馬韁繩,四下打量著。方冠群扭頭問道︰「怎麼了大眼哥,你怎麼停下來了?」
「馬兒戒備了,像是嗅到了什麼危險。該不會是胡一雄派人來劫囚車吧?」
「劫囚車?這不是你正想要的嗎?怎麼緊張來起來?」強子打趣的說道。
「我緊張什麼?」常玉勇不服氣的說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方冠群沒有說什麼,扭頭吩咐下去,「向囚車靠攏,保護好人犯!」
呼啦啦,所有軍士都拔出刀槍圍在囚車周圍,嚴陣以待。姚崇文掀開轎簾喊道︰「方大人,出什麼事了?怎麼不走了?」
「哦,沒事,就是感覺有點不對勁!」方冠群頭也不回的說道,眼楮警惕的看著四周。姚崇文看著軍士的架勢,不禁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的問道︰「方大人,是不是有劫囚車的?你倒是派幾個人來保護我啊,本官,本官不會打架啊
「真麻煩!怕死鬼!」強子低聲罵了一句,撥馬來到轎前,敷衍的拱了一下手,「姚大人,要是有劫囚車的,目標也只是囚犯,不會對您怎麼樣,這些人是皇上要見的,容不得半點差錯,所以,就讓屬下保護你好了
「你?」姚崇文不相信的看了一下強子,「你自己行嗎?還是多派幾個人來吧
「嗤……」強子低頭玩弄著手里的馬鞭,「姚大人,保護不好您有我給您陪葬呢,別擔心,您這不是也帶著幾個人嗎,不是我強子自大,就您這樣的手下,我一個人就能收拾了,您說我能不能保護您?」
「好吧,好吧,那就拜托你了姚崇文嘴上說著,眼楮不停的看著四周,鎖緊身子窩進轎子,趕忙放下了轎簾。
常玉勇催馬向前走了幾步,沖著路兩邊的雜草喊道︰「哪路的英雄好漢,請出來報個名號,躲躲藏藏的不是爺們所為!」
話音剛落,從兩邊的雜草中竄出了一群手拿鋼刀木棍的漢子。方冠群看到這群人的穿著還有手里的家伙什,不解的看了一下常玉勇,「大眼哥,你看這像是劫囚車的嗎?」
常玉勇搖搖頭,又催馬走了幾步,拱手道︰「各位大哥,我們是保定府的官差,奉旨押解犯人進京受審,還望各位大哥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
方冠群仔細看著這一群人,年齡大小不依,年長的大概四十多歲,小的也只不過是十五六歲。穿著打扮與尋常百姓無異,只不過是破破爛爛。方冠群搖搖頭,暗忖道︰「這不是來劫囚車的,倒像是吃不上飯攔路搶劫的村民
年長的男子沒理會常玉勇的話,慢慢從人群中走出來,手中的鋼刀不知道是因為身體發冷還是因為害怕而不停的抖動。「官差?呵呵……」年長的男子開口了,「老天有眼啊,我們窮的都吃不上飯了,第一次出來打劫竟然踫到一隊官差,好,太好了!」男子猛地回過身,「鄉親們,今天不管咱們能不能搶到東西,但是,只要咱們動手了,殺了官兵就是造反了。鄉親們,不造反要餓死,造反也被殺頭,但是,殺了就殺了,殺了這群狗日的當官的,也算替那些餓死的鄉親們出口氣。鄉親們,你們怕不怕?」
「不怕!」群起激昂的人群高舉著手里的棍棒高喊著,「大哥,听你的,你說干咱們就干,宰了這些狗日的,當官的沒一個好的,囚車里關著的人肯定又是被他們迫害的,咱們殺官兵,救囚犯,反了!」
姚崇文在轎子里听著外面的動靜,終于听清了,不是胡一雄派來劫囚車的,而是一群搶劫的村民,這次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膽也大了,掀開轎簾走了出來,整理了一上的官服,大搖大擺的走到前面,背著手喊道︰「大膽刁民,竟敢攔官兵的去路,快點讓開,本官饒你們不死,否則,定將你們拿下治罪!」
方冠群眉頭一皺跳下馬來,低聲對姚崇文說道︰「姚大人,您還是回到轎子上吧,這件事交給下官來處理!」
「不用!」姚崇文來了勁了,官樣十足的說道︰「像這種人就不能姑息縱容,敢明目張膽的攔路搶劫,搶的還是官差,這不是造反嗎,這件事本官一定要嚴肅處理!來人,將這些人給本官抓起來!「
等了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姚崇文回頭一看,除了自己帶的幾個人向自己靠攏以外其余當兵的都紋絲不動的站在囚車旁,絲毫沒有進行抓捕的意思。姚崇文不樂意了,怒氣沖沖的指著兵丁喝道︰「本官說的話你們沒听見嗎?為什麼不動手!」
方冠群急忙拉著姚崇文,沒等說話呢,就听年長的男子罵道︰「媽的,這時候還擺譜,還要抓我們,也不問問我們為什麼出來劫路,真沒天理,鄉親們,別和他們廢話,搶了他們!」
「慢著!」方冠群丟下姚崇文緊跑進步攔著鄉親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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