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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之約(上)

傾玳回來見耆櫻不在,便自己回到房間去,只一個人坐在那里發愣,今天的事情讓她實在難以消化。

傾城她居然是個公主。還以為,自己還有些把握。可是現在,卻真的沒什麼信心了。

太子已經到了大婚的年紀,為了政治上考慮,劍國的公主會是首選,而傾城她是如假包換的劍國公主,舞王一定會指婚,以太子對傾城感情,到時候也會樂見其成,那我豈不是更沒機會了?

不過,不管在劍國她的身份是何等的珍貴,現在卻是在舞國。她現在不過是個新進宮的宮女,舞王怎麼指也指不到她身上。

細追究起來,她的身份就會被揭穿。堂堂劍國公主,居然費盡心思想要到舞國當宮女,不是有什麼企圖,誰會願意相信一個公主會放棄榮華富貴去做伺候人的事情!

想到這兒,傾玳不禁冷笑。若我現在去揭穿她呢?我到底要不要這樣做呢?我這麼做,舞王絕對會追究到底,傾城會變得很慘。但,太子一方面肯定會為了救傾城傾盡全力,到時候自己這麼做非但討不到好,反而會讓耆櫻憎恨自己。

最重要的是,現在傾城的命運與太子和他們家聯系緊密,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自己絕不能因小失大,害得自己全家被滅門!我看不到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能這樣做。

朔延與寒洛商議之下,決定飛鴿傳書給劍王,請劍王下旨再做下一步計較。

接到信件,流星的滿月復的心事凝結在眉心,手中的信件緊緊的攥著,椒旻疑惑著奪過手中的信件看了看,看信的表情由疑惑漸漸變成了擔憂︰「湘兒,不願意回來?」

流星點點頭,輕輕的︰「朕已經想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她這次是十分的堅決的。」椒旻急切的說︰「可是,王。蘅湘是我們的女兒,不能讓堂堂公主流落他國,還做那些粗使丫頭才做的事情!」

流星被椒旻弄的十分急躁︰「我知道,但是現這個決定是她自己做的。她長大了,我們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椒旻還想說什麼,被流星制止了,再被她這麼說下去,自己的心都要起火了︰「你不用說了,朕會想辦法隨時與她保持聯絡。她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想想流星將那傳信的人又傳了來︰「你親自去趟舞國,將寒洛叫回來,讓朔延留在舞國與公主聯絡,從此以後就讓公主以飛鴿聯絡。你去帶一只我們劍國大內的信鴿給公主,以便與朔延聯系。每次傳書內容都要報給我知道!」「是!」說完便離開了。

流星離開了清淵閣去了書齋,那里供奉著錦瑟的靈位。流星淚流滿面的,抿緊嘴唇︰「你已經不在了,可是蘅湘卻還是執意留在舞國,無論朕怎麼說,她都不肯回來。你若在會不會善待她?」

清淵閣。茵貴妃听著夜窈渟的話沉默不語。見她沉默不語,夜窈退了下去︰王!本宮以為我這樣做了,你可以愛本宮。當我勉強壓抑著自己的自尊去遷就你,希望可以得到你一絲絲的垂青。

但本宮獲得萬千寵愛的背後,卻是你對她的眷戀。我究竟要委曲求全到怎樣的地步,你才能讓她完全走出你的心。想來想去,椒房旻很無奈,在這個戰場上她已經輸得很徹底了。

傾城就是最好的證明,當傾城出現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的敗局她這一生除了付出,她什麼都不能做。

天氣逐漸轉涼,宮人們也都逐漸穿上了冬衣。每一個宮人的寢宮里,都有了炭爐和手爐。也用炭爐烤東西或煮東西的,不過這些事情大多都要偷偷的去做,以此來祭奠經常饑餓的五髒廟。

今日亦是寒風刺骨的冷冬,傾城不用當值,自己躲在屋里烤東西吃。

耆櫻在御花園里無聊的逛了半天,發現冬天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季節,什麼花都沒有,梅花又極少。唯一一點兒的景色,就是面前的那條四季都不會結凍的河,因為從不結凍,里面才有許多鮮活的生命。

看到它們那麼用力的去生存,就像這皇宮里的每個人一樣,為了自己的生存,盡力的去做自己想做或不想做的事情。不同的是,他們所背負的還有一些責任。看了一眼活躍的錦鯉爭先恐後的搶食吃,不禁冷笑著離開。

閑步無聊來到了傾城的挽絮閣,抬頭一看居然到了這里,下意識想要離開。

想了想又走了進去,平時想見都見不到,這次好不容易心領神會的到了這里,干嘛還要原路返回呢?索性就正大光明的進去吧,想罷便敲敲門。

听到敲門聲,在煮東西的傾城有些心虛,定定的問了一句︰「誰!」「是我!」傾城一听是耆櫻的聲音,便不再驚慌,輕輕的走過去,將門打開。

待耆櫻一進來,傾城慌忙的關上了門,耆櫻見狀疑惑的看著她,忽然聞到屋子里傳來陣陣香味,是食物的味道,那味道真是讓人垂涎欲滴啊!

耆櫻眼見著炭爐上面煮著香噴噴的食物︰「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也不知道背人,就公然的在這里煮起吃的來了。幸虧來的人是我,若是別人,你又要吃不了兜著走!」

傾城知道耆櫻不過就是嚇唬她而已,也是好意提醒她︰「我知道的。今天這麼冷,好在不用當值。實在餓了就自己煮點兒東西吃,誰知道你來。一起吃嗎?」

傾城在自己的壁櫥里拿出了一副碗筷和一些茶葉,為耆櫻重新泡茶︰「先等下吧,一會兒就好了!」

耆櫻因早朝遲到了,沒來得及用早膳,現在晌午時分,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听見傾城問他,就順勢留了下來,只嘴上不肯有絲毫服軟︰「怎麼今天這麼有心情請我吃東西,是想感謝我幾次救你于水火,還是要賄賂我,不想讓我將你違反宮規的事情說出去?」

自己請耆櫻在這天寒地凍奠氣吃東西,他還要說這些無聊的話。氣的傾城使勁兒給了他一記大大的白眼︰「殿下如果不想吃,就請即刻離開,免得奴婢這低賤的地方弄髒了您的‘貴足’!」

說完就將剛倒好的茶倒在地上,要將茶壺和碗筷都收起來。耆櫻見她真的生氣了,便連忙收住︰「哎、、、、、、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這樣的話,不過跟你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呢?」

說完可憐巴巴的看著傾城︰「我今早起的晚沒用早膳就去上朝了,一直忙到現在,都沒來得及用膳呢!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傾城依然用眼楮夾著她︰「你最好給我記住,下次有求于人的時候,低下你那高貴的頭。擺出一副高姿態來給誰看啊!」

傾城說完便將已經收好的碗筷復又拿了出來,擺在耆櫻面前,這時吃食已經煮好了,那種聞著讓人垂涎欲滴的味道,簡直讓人無法忍受,耆櫻看著那冒著熱氣的東西,目不轉楮的盯著,直咽口水。

就像一只惡狼,眼神都惡狠狠的,完全不理睬傾城剛剛那惡毒的言語。此時的耆櫻就像一個等著食吃的小孩子,就像小時候一樣,只等著父皇說可以吃了,才肯動。

傾城一轉身,看著耆櫻那可憐的眼神,不禁‘撲哧’一笑︰「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似的,誰罰你了,東西已經好了,難道還要我喂你不成?」傾城調侃的笑著,將鍋揭開了。

耆櫻巴不得這一聲,連忙自己動手開吃。都準備好,傾城便將茶和酒各一壺,放在桌子上,耆櫻看了十分疑惑︰「準備這麼多壺做什麼?」

傾城笑著為他解釋︰「這個是茶,這個是酒!難道你不喝酒的嗎?」耆櫻連忙搖手︰「這樣只需要一壺酒就好了,要茶來做什麼呢?」傾城搖搖頭︰「這些都是油膩的東西,吃多了不好的。喝點兒茶也好清清腸胃?」

耆櫻一邊忙著吃,一邊點頭稱贊有道理,嘴里塞滿了東西,還囫圇不清的︰「嗯嗯!還是、、、、、、還是你想得周到!」

說罷,耆櫻也不理傾城,自己一個人在那里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完全不顧太子的形象,也顧不得什麼合適不合適了。因為她已經餓的一步都不想走了,哪里進就去哪里了。

還好傾城她自認為是自己人不會出賣他,便放心的吃起來。傾城見他吃的高興,不禁莞爾,見他這樣,眼中有些濕氣,太子是一國之石柱,雖然大權在握,卻也是最累的人。這樣的人真讓人可憐,哥哥,如果你將來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怪我?

傾城今天本來樂得清閑,卻沒來由的傷心起來,連忙將頭別了過去。

耆櫻見她不吃便問︰「你怎麼不吃呢,發什麼呆啊?」見傾城眼楮紅紅的,心下疑惑,這丫頭又怎麼了,吃個東西也能觸景傷情嗎?剛剛她那刻薄勁兒哪兒去了︰「你哭了嗎?」傾城見被他發現,用手擦擦,笑笑︰「風吹了眼楮,沒事!你瞧你怎麼就餓成了這樣,一個太子怎麼一點兒形象也不顧了呢?我不餓!你吃吧!」

耆櫻疑惑的看著她,好像看出了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難不成這一鍋的東西都是給我煮的?」「少自作多情,因為天太冷。就是想吃它可以暖胃,沒想到你來了。見你餓成這樣,總不好跟你搶著吃。」

耆櫻听著不禁愣了,原來這是人家傾城的午飯,自己卻都給人家包圓了,倒讓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了︰「真不好意思,我把你的午飯都給吃了。可是,就算是這樣,你也沒必要哭啊!大不了我請你吃頓比這好上一百倍的大餐,你看如何?這個嘛,本太子還是請得起的,我可不喜歡欠別人的債!」

傾城听著听著心里只覺得好笑,不過,自己卻覺得有些妒忌,便順著耆櫻的話佯裝因為餓肚子而生氣︰「太子說了可算數?」「當然!你說吧,想去哪兒吃呢?本太子一定滿足你,哪怕就是天上的飛禽也沒問題!」

見耆櫻說的那麼自信,自己還真是不忍拂他的意︰「去哪兒?不過就是去御膳房弄點兒東西吃也罷了。難道還要出宮不成?」耆櫻滿不在乎的樣子一哂︰「御膳房的東西有什麼好,天下人只知道御膳房的東西外面是做不來的。可是有些東西,御膳房就差遠了!」

耆櫻邊說邊眉飛色舞得意洋洋的樣子不可掩飾,傾城覺得不可能︰「不要再說了,不可能的。出宮去?不年不節的我怎麼出去,你是太子當然可以找各種理由出宮,誰也不敢攔著。但你別忘了,我只是個宮女,身份卑微。無論是誰,只要隨便尋個借口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太子殿下!」

傾城越說越氣憤,他覺得一句話和一件事在耆櫻眼里如此簡單,可是對自己卻難如登天,他卻從來不把這樣的事情放在眼里,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耆櫻見傾城如此生氣不明所以,自己都有些丈二和尚模不到頭腦︰「傾城!何必大動肝火,我既然說要帶你出宮去,就一定會有自己的辦法,我們合作了這麼多次,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能力嗎?」

听到耆櫻的話,傾城有些發熱的頭腦,倒是清醒了不少。她想了想,倒也是,她堂堂一國太子,什麼能力沒有,而且耆櫻是個很謙虛的人,應該可以相信。

想罷臉上便有了尷尬的樣子︰「那好吧!如果你請我吃頓大餐,我就原諒你!」耆櫻見她這樣,突然覺得女人真是高深莫測的動物,給她鞠了個躬︰「是!主子!」說完二人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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