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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章曠走了,傅上瑞走了,牛忠孝也走了,大部分的官員兵將還是去了長沙。

武昌眼看難以收復,長沙就是的省城,崇陽卻只是個小縣城,除了堵胤錫和他的下屬之外,大多數人不願冒著風險留在這里。

就連汪克凡,也希望堵胤錫離開崇陽。

堵胤錫雖然是南明政權中少有的開明人物,但終歸不是那種雄才大略,只憑一己之力就能扭轉乾坤的領袖,留在崇陽幫助有限,反而會讓自己束手束腳。對這個潛在的盟友,又不便,也不能耍什麼政治手腕,最好還是各自發展,必要的時候可以互相呼應。

找了個合適的機會,他和堵胤錫進行了一場推心置月復蹈話。

「眼下這個局勢,游公可有長遠打算?」(堵胤錫號牧游,游公是對他的尊稱)

「這個……」堵胤錫一時語塞,沉默片刻才嘆道︰「國事糜爛至此,只有盡人事听天命,縱死無怨……」

只求為國盡忠,仗義死節很簡單,舍卻這大好頭顱,自然成就忠烈之名,但他非常清楚,這只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做法,忍辱負重,扶危定傾,才是真正的大智大勇。

由于左良玉意外逃走,湖廣的局面突然崩潰,堵胤錫逃離武昌府之後,沒有時間考慮將來,也沒有什麼通盤的長遠計劃,被汪克凡這一問,心中感到一陣茫然。

「李闖與滿清雖然來勢洶洶,但我大明也不乏忠義之士,只要游公振臂一呼,必有無數軍民響應,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汪克凡說道︰「但晚生以為,游公留在崇陽不妥,崇陽雖是大縣,丁口也不過十余萬人,附近通城、通山、蒲圻也大多類似,數縣之地縱橫不過三百里,城池狹小低矮,不利于大軍駐扎……」

他手下只有一千多人馬,崇陽一帶足夠折騰了,堵胤錫將來卻是湖北的最高統帥,應該找一塊更大的根據地。

堵胤錫卻誤會了,不悅地問道︰「怎麼,你也要勸我去長沙嗎?」

汪克凡搖了搖頭。

「若游公也去長沙,湖北再無朝廷大員,各地州縣必定傳檄而降,局面更加不可收拾。」他停頓一下,加重語氣說道︰「晚生以為,游公當以常德府為根基,進可截斷長江水路,威逼荊州、武昌,退可與長沙呼應……」

常德,位于洞庭湖西側,與岳州隔水相望,北側就是荊州府,距離長江只有一百公里左右。由于常德位置偏西,背後就是湘西山區,大眼一看,似乎戰略位置並不重要。但實際上,常德就像一顆釘子卡在湖廣的腰眼上,戰略地位甚至高過長沙,在後世抗日戰爭中,日軍由于忽視了常德的重要性,幾次長沙會戰都鎩羽而歸。

堵胤錫屯兵常德,如果清軍南下進犯長沙,他既可以北上攻擊武昌,包抄清軍的後路,也可以過洞庭湖攻擊岳州,攔腰截斷清軍的補給線,還可以回援長沙,內外夾攻,使清軍防不勝防。

湖南湖北在明朝是一個省,之間沒有明確的界限,常德位于湖廣中部,堵胤錫也算留在湖北,可以統一指揮抗清前線的戰斗,對軍心民心都有提振作用。

除此之外,因為常德位置偏西,有洞庭湖作為天然屏障,可以暫避李自成和清軍的鋒芒,爭取寶貴的發展時間。

「常德府,常德府……」堵胤錫喃喃念叨著,眼中漸漸有了光彩,常德一府之地,總比崇陽這座小縣城強但多。

「好,就依雲台之計,在常德府重整旗鼓,收復荊州、武昌。」他興奮地說道︰「我有意編練一支新軍,雲台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南明朝廷岌岌可危,湖廣已經變成了前線,堵胤錫願意挺身而出,編練新軍,不會有人指責他爭攬兵權。

他話里明顯有招攬的意思,汪克凡卻假裝沒听懂︰「末將閑暇之余,練兵的心得都記錄在冊,可以給游公做個參考。」

幫忙可以,但不會跟你去常德,也不能挖我的牆角……

說服堵胤錫之後,汪克凡回到家中,意外見到了分別一個月的傅詩華。

傅詩華新年後去了江西,回老家看望父母家人,汪克凡軍務繁忙,沒有陪她一起去,小別勝新婚,兩人見面後別有一番親熱。

「嗯?你這里好像變得好大,怎麼回事?」汪克凡一只手攬在她的胸前,突然有了意外的發現。

傅詩華臉上一紅,一副又羞又喜的模樣,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那個,我有孕了……」

「真的!」汪克凡猛地睜大了眼楮︰「多長時間了,我怎麼不知道?」

「在家找郎中看過,已經三個月了。」傅詩華眼楮咪咪,嘴角彎彎,帶著三分得意,三分調皮,笑著推開了汪克凡捂在胸前的魔掌︰「我有了身子,這里當然會變大,虧你還帶兵打仗,難道不知兵馬,糧草先行的道理……」

饒你是百煉鋼,終化作繞指柔,相公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漢,這幾個月同床共枕,早入了奴家的溫柔鄉,如今更是珠胎暗結,只等瓜熟蒂落。

「哎呀,早知道不該讓你去江西,來回奔波怕動了胎氣。」汪克凡心中一陣悸動,穿越後總有一種身處洪荒般的孤獨,如今生命有了延續,心中立刻涌起了一股強烈的責任感。

得把傅詩華送走,和劉氏一起送到長沙,送到後方安全的地方。上次水匪進攻崇陽,劉氏和傅詩華都堅決不肯撤走,汪克凡可不想再來這麼一回,要準備打仗,準備打大仗,就得先解決後顧之憂。

找到劉氏一說,她倒沒有反對,只是想要兒子一起走,汪克凡反復安慰解釋,才說服了她。劉氏又提起次子汪克斌,要把他一起帶走,在長沙另尋一家書院就讀,不能耽誤了學業。

汪克凡答應下來,夫妻二人轉身出門,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對傅詩華問道︰「你這次去江西,見到大伯沒有,嗯,我教你的話帶到了麼?」

汪克凡的表情很嚴肅。

傅詩華出身于江西進賢的士族大戶,大伯傅冠曾擔任過崇禎年間的禮部尚書,再過兩個月,李自成就會死于湖北九宮山,農民軍殘部一路燒殺泄憤,江西之後,把傅冠的家人殺得干干淨淨,傅詩華的父母也難以幸免。

為了避免和農民軍成為死敵,也為了避免傅詩華傷心,特意讓她通知傅冠,一定要帶著家人離開進賢。

……

局勢緊張,汪克凡雷厲風行,叫回汪克斌後,第二天傍晚就找了一條夜航船,送一家人沿水路前往長沙。

揮手作別,船離碼頭,汪克凡轉身要走,身後突然傳來「錚——」「錚——」的琴聲,轉身一看,傅詩華正坐在船頭,手撫瑤琴而唱,歌聲委婉動听。

她用的是贛越一帶的方言,汪克凡听不太懂,但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情誼,這歌聲仿佛在訴說著愛慕,訴說著甜蜜,還有一絲隱隱的謙卑。夫妻二人遙遙相望,航船越來越遠,傅詩華的歌聲也終不可聞。

突然,身旁響起個沙啞的嗓音,一位老船工順著那曲調哼了起來。

「老丈,這歌子……你會唱麼?」

「回總爺的話,老朽當年也是雋水河上的風流人物,一首山歌唱出來,兩岸的姑娘全丟了魂……」那老船工滿面風霜之色,卻笑呵呵地很是開朗︰「怎麼,你難道不懂?這可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嘍!」

老船工指點之下,汪克凡才知道這首山歌的內容,其中最後一句,令他怦然心動。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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