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邊亮起魚肚白.
「哎呀.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天吶……」崖闌伸了個懶腰.打開他房間的窗扇.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然後向客棧門口的蘭花燈籠彈了彈手指.
那燈籠微微擺了一下.里面的火苗兒晃了幾晃才不甘地熄滅.
崖闌見狀.有些不爽地癟了癟嘴.
「起得挺早的嘛.」崖闌癟嘴之時.一個人在窗外倒掛金鉤.向他打招呼.「無利不起早啊鐵公雞.有什麼好生意.」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我們終日忙碌.不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嘛.」崖闌轉身離開窗邊.自顧自地打了水洗漱.用後背對著藍玉暖.「玉暖公子也早啊.這是昨晚偷雞了還是模狗了.怎麼今兒一早就來看我.」
藍玉暖一挑眉.這小子嘴真毒.光看他平日里光風霽月文質彬彬的樣子.完全想象不到他那張斯文的皮相掩蓋之下的本性.「我在屋頂上吹了一夜的風.哪來的早不早的說法.倒是你.剛才那一手有待改進啊.」
「是啊.我今年才十七呢.還有蘭閣這麼大的機構要管.自然是不如天才的被人惦記了**年的玉暖公子你的啦.」崖闌淨了面.梳起頭發.隨口道.
藍玉暖又是一挑眉.這小子是說他也不過如此嗎.不過不管他是否承認.他已過了十八歲.但功夫上也只高出專心經商的崖闌他們一些罷了.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雖說他也不是很在意.「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看著你的手勢似乎有點問題.」
崖闌伸手對準藍玉暖頭上的發帶就是一彈.「哪里有問題.」
藍玉暖迅速躲開崖闌彈來氣勁.探身躍進窗戶.又是一個探身抓住崖闌的手.也不介意他的無禮.反是看著他的手勢仔細給他分析起來.還伸出自己的手做了一下示範.「我們都是這樣的動作.你自己覺得呢.」
崖闌隨著藍玉暖的手勢試了一試.砸了砸嘴︰「似乎有點別扭啊.」
「唔.我看著也別扭.」藍玉暖攤了攤手.剛要開口說「要不讓紫玉指導一下」.臉色就是一變.「好急的馬蹄聲.」
崖闌在藍玉暖話音落下之後很快也听到了馬蹄聲.他也臉色一變︰「這是八百里加急的規制.肯定是大消息.」說罷.他立刻從窗戶躍下.迎上打馬而來的那送信人.
與此同時.整條街也騷動起來.人們紛紛被馬蹄聲吵得月兌離了夢境.等他們打開門窗向著街上不安地探頭探腦的時候.街道上馬匹揚起的塵土都已陳定下來.
同一時刻.北辰煜所在的房間房門被敲響.
北辰煜很快打開了房門.卻是崖闌捧著一封文書站在門口.
崖闌沉默地遞上信封.北辰煜看了他一眼.見他滿臉的嚴肅.便也沉默地打開信封.迅速瀏覽完信上的內容.看完信上東西的北辰煜臉色只是微微一變.但是眼神越是有些陰郁.很快.北辰煜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突然微微笑了起來.
崖闌只是看著他嘴角涼薄的笑意.就覺得從心底竄起一陣涼意.這才是真實的北辰煜.涼薄.狠厲.充滿了壓迫的氣息……
「里面有提到我嗎.」崖闌低眉斂目想要避開北辰煜帶給他的壓迫之時.一個聲音把他驚起了一身冷汗.他偷眼看了看身後.果然看到了紫色的衣角.不由頭疼.按照他的設想.紫嵐煙暫時是不會現身的.但是如今……她剛才的那句話.似乎是準備把自己放到明面上來了.這讓他怎能不驚.
北辰煜也是徒然一驚.他昨日想了一晚.以為紫嵐煙短時間之內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誰想到她居然就這麼大刺刺地出現了.
「怎麼.是說‘紫玉公主’死了呢.還是被賊人劫去了.」紫嵐煙看向一臉震驚和掩不住震驚的兩個人.挑眉.
「啊.那個……」崖闌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這封密報.他自己還沒看.
「你沒看.」紫嵐煙又是一挑眉.「這好像是你該看的東西吧.怎麼.想當甩手掌櫃了.還是北辰太子不當太子了.來接手蘭閣.」
「不是……」崖闌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公子自然有他自己的思量.他只要根據公子的意思行事就可以了.至于別的東西.他不用管.
「被劫了.」北辰煜反應過來.垂下眼.
「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北辰太子在咒你哦.紫玉.」樓梯上又上來一個人.
「我可以理解為.你又皮癢了.」紫嵐煙一個眼角都不給來人.「就算我現在是真個手無縛雞之力了.但是要對付你.還是比較簡單的.」
「是嗎.」來人干笑了一聲.「罷.罷.要是你來真的.我還真怕.」他咳嗽了一聲.「接下來怎麼辦.」
紫嵐煙突然看了他一眼.「藤攝.你最近是不是很閑.」
「我可是和崖闌一樣的公務出差.你胡說什麼呢.」藤攝笑了笑.開始上下打量北辰煜.
紫嵐煙斜了眼楮不老實的藤攝一眼.藤攝一撇嘴.「看看都不行.長的又沒我們公子好看.我還不稀罕呢.」
崖闌看了看表情很有些奇異的紫嵐煙一眼.馬上去拽藤攝︰「你怎麼說話呢.這是北國第一美男子.就算真不如我們公子.但你好歹也該給人家點面子.」
藤攝裝模作樣的一驚.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哪.哪呢.」他又很突然嚴肅起來︰「小兔崽子.居然敢騙你大爺我.北國第一美男子不就是北辰太子.北辰太子不是死了嗎.剛剛來的消息.你……」
「不是.這確實是北辰太子……」崖闌道.
「胡說.先不說北辰太子死了沒有.就是這人這一張普通的臉.怎麼可能是那個北國第一美男子.」藤攝一個巴掌拍過去.
「哎呦哎呦.我說的是真的呀.北辰太子只是戴了人皮面具而已.……藤攝你個混蛋.居然敢打我.……哎呀我的發型.」崖闌愣是沒躲過藤攝的巴掌.被正好打到了頭上.他便叫著蹦起來.滿地的跑.
「……我不認識這兩只.」紫嵐煙看著兩人鬧騰.眨了眨眼.隨意打開身邊的一扇房門.走了進去.
「哎……你好歹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麼能隨便進別人的房間呢.」藤攝看到紫嵐煙的動作.忙忙伸出頭喊道.
「那是空房.您進您進.沒關系的.」崖闌趕在藤攝後面.忙忙的喊.
紫嵐煙不吱聲.很快從里面出來.拉著剛從被窩里拽起來一夜沒睡的頂著黑眼圈的玉 .「把這兩只弄安分點.藥粉沒了我陪.」
崖闌和藤攝眼角同時跳了跳.手中的動作也慢了一點.
「你不是說是空房的嗎.」藤攝看了玉 兩眼.伸手去拍崖闌的腦袋.「你這個當家做的……雖說確實輪不到你管什麼房間住什麼人這麼簡單的事情.但是既然你說了那是空房.那好歹就應該真是空房好不好.現在這狀況不是在打你自己的臉麼.要是讓別人看到了.你堂堂蘭閣的當家.威嚴還要不要了.」
崖闌甩頭掙開藤攝的手.「別弄亂了我的發型.我真的以為那是一間空房來著.不過客人喜歡這間房間我怎麼知道.腳長在客人身上好不好.」
「你還說.我記得你交代過這里的房間隨他們選的吧.那就是說.哪間房間都有住了人的可能.但是看你剛才說那是空房的時候那麼有把握的樣子.似乎真的沒人一樣……要不是紫玉從里面拉出來了個人.那你是不是要把這空房安排給別的客人.」藤攝在崖闌甩頭之後再度伸手去拍他的頭.「那可就有笑話看嘍……」
「沒有的事……這邊的房間我都特意空出來了……」崖闌有些費勁的再次甩開藤攝的手.「畢竟這邊的事情還是保密一些來的比較好……我有那麼分不清輕重嗎.」
「唔.這個可以有.」藤攝笑了一笑.
「這個真沒有.」崖闌瞪過去.
藤攝聳聳肩.不再將注意力放在嘴皮子上.倒是全神貫注的和崖闌動起手來.
房門口.玉 僵硬著脖子看了看面部表情十分沉靜但是額角似乎有青筋在一跳一跳的北辰煜.又看了看一臉理所當然的紫嵐煙.再度看了看又開始鬧騰的崖闌和藤攝兩人.微微有些遲疑的伸手去模衣袖里的藥瓶.
「別介別介玉 公子.我們馬上安分馬上安分.您高抬貴手.」崖闌瞅見玉 真個去模藥瓶的動作.忙喊道.又狠狠踩了藤攝一腳.「你干什麼來的.趕緊的安分.」
藤攝被崖闌踩了一腳.卻是毫不在意.「你急什麼.我看啊.大概那一位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你只是順帶的.不急.不會怎麼樣的.」說著.他朝著紫嵐煙抬了抬下巴.
紫嵐煙接過玉 遞過來的藥瓶.打開蓋子倒出一粒藥丸.看也不看就彈進藤攝嘴里.「我確實看你不順眼很久了.不過呢……至于會不會怎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試試.」
藤攝一見紫嵐煙似乎要動真格的.馬上向玉 求救︰「玉 公子啊.您得救救我啊.這一位發起火來我絕對承受不住的啊……」
玉 微微笑了一笑︰「我想.紫玉做什麼.她心里都是有數的.」
藤攝咽了咽口水.明白玉 這是隨著紫嵐煙去了.而且絕對不會幫他.便立馬轉換方向.可憐兮兮的看著無語的北辰煜︰「太子殿下啊.您得管管您的人啊.要振夫綱啊……」
北辰煜甩開看到文書後的不虞的心情.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紫嵐煙.再看看苦著一張臉的藤攝.也微微笑了一下︰「我想.她這麼聰明的人.是不需要我管束的.我要保證她的自由才是.」
話音未落.紫嵐煙.玉 .藤攝.崖闌齊齊挑眉.
半晌.藤攝「嘿嘿」了一聲.模了模鼻子.「玉 公子啊.剛剛她給我吃的是什麼藥.」
玉 看了看紫嵐煙塞回給他的藥瓶.笑了一笑.並不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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