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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為君甘做箭下魂

畫面再度切換,飛兮身邊響起一片人群聲。馬蹄聲與呼呼風聲。

待到清晰之時,飛兮發現自己已身處叢林之中,四周翠柏林立,葉片在陽光傾泄的縫隙間被度成金色。

不遠處有七八人馬,為首的便是凌,身旁騎白馬的不正是小夕?

凌似乎又成熟些許,眉間散發著剛毅之氣,雙目炯炯有神,玄色蟒衫在身,英姿颯爽。小夕出落得也與她同青龍相見時的相貌相似,愈加得……楚楚秀美。呃,飛兮在他身上真的找不到其它的詞匯了。他一身藏青色勁裝,與其身後的藏青色麻衣的侍衛裝束截然不同。

咦,看來小夕的地位還是與那些一般的侍從是不一樣的,估計凌待他也不錯,連騎馬射獵這的活動也帶上小夕了。

呵呵,小夕,你要加油哦!飛兮在心底為他打氣。

不對不對,她在這兒加個什麼油,人家男人和男人怎麼可能……

誒,也不對……男人和男人怎麼了,男人和男人……

咦?難道今日沒有其他人,只是凌帶著自家人馬出來的?

「小夕與我同行,其他人尾隨對面凌高聲吩咐道。

「是!」身後眾侍衛答。

一黑一白雙馬在飛兮面前駛過,片刻後,剩余的人馬也跟著前往,速度較前者稍慢些許。未免打草驚蛇,主人狩獵,其他人皆須退避三舍。

飛兮也不敢猶豫,連忙化身目羽鳥起飛朝黑白馬跟去。

這面叢林委實茂盛,雜草叢生,玩個捉迷藏什麼的不成問題。動物亦繁雜多樣,自上空向下俯視,所到之處便可俯瞰得到野兔、麋鹿、山雞之類的動物,樹林上方還穿梭著飛鳥與猿猴。

飛兮慨嘆,人間的景色雖比不得仙界更蒼翠長青,但這四季的交替變換,萬物的枯榮繁衍,就連沙沙的樹葉聲與高亢的鸝鳴都令她感到舒適與愜意,這是一種至樸至真的美。

眼見前方凌與小夕停在一塊巨石旁,兩人都朝著東北方向凝視著,凌自身後緩緩沖出一支箭來。

飛兮向東北瞧去,看到一只瘦高的梅花鹿。那鹿卻與尋常之鹿相異,其對角竟是銀白色,身上的斑點也是銀白,一眼望去便覺是仙獸下凡。

不過,憑飛兮的一副神眼,一瞥便能辨出,那不過就是一只普通的梅花鹿而已。

那廂凌不動聲色地拉滿弓,右眼瞄準獵物,準備就緒。正在此時,那鹿突然受了驚嚇一般急躁地往北面跑去,銀角閃爍,四蹄凌亂。

凌雙股夾緊馬月復,大喝一聲︰「駕!」于是黑馬登時竄了出去。

小夕道了一聲「少爺」,思忖片刻後也急忙跟了上去。一邊追凌,小夕一邊道︰「少爺,那鹿的行徑甚是怪異,咱們還是不要貿然跟去的好!」

凌沒有回頭,徑直朝著鹿飛趕,「那梅花鹿與眾不同,我倒想活捉它帶回家中**,定是世間罕有!」言語間,已與目標越來越近。

凌正坐,放慢速度,再次拉弓欲射之。與此同時,身後的白馬也隨之趕到。

指間一松,箭身筆直飛射而出。

電——光——火——石間!

就在凌的箭發出的同時,自西面也飛來一只長箭擦風而過,傳來「簌」的聲響!

「少爺當心!」小夕率先發現那支驟然刺來的箭,自白馬朝凌飛撲而去。

凌立刻把注意力從鹿上收回,回眸望小夕。只見小夕迎面撞到他面前,將他從馬背上推了下來。

頃刻間凌跌在草叢中,身下一陣疼痛。他抬眼瞪著懷中的小夕,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小夕伏在他身上,努力地仰起頭,嘴角擠出一絲笑容,「你沒事罷,少爺

凌不明所以,沒好氣道︰「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你看你都把鹿——」

「沒事就——好……」小夕的話噎在唇邊,一口鮮血噴在凌的胸前。

凌頓時愕住。小夕重重倒在他胸前,身後露出小半截箭身。

「小夕!」凌恍然大悟,驚懼地扶起小夕,大力地搖晃他的身體。他伸手探他的鼻息和腕間的脈搏,然後急忙抱起小夕。

侍衛此時也趕到,見到此番場景皆是嘩然。

凌嘶吼著,聲音一反常態,「以最快的速度把小夕送回凌家莊!」

「是!」

凌頓了頓,又道︰「你,速速回莊報信,把城里的暮沙神醫請去!」

「領命!」

「你們幾個,無論如何把那只鹿給我捉回來!」

「是!」

——————

凌家莊。

小夕房中,一夜燈火通明。

暮沙醫師開過藥,吩咐交代一些事宜後便離去。

凌滿眼紅絲,坐在小夕的床邊凝視著,久久不語。

凌老御史偕同夫人在一旁坐了一段時間後,凌夫人忍不住開口道︰「兒,娘知道小夕與你自小長大,可謂兄弟情深。他能在今時之日挺身為你擋箭也萬分難得。這孩子對凌家盡心盡力,忠義兩全,為娘的也為你驕傲。兒,方才暮沙神醫的話你也听到了罷?還好那箭是從身後沒入斜穿入肋骨的,沒有傷及脾髒,不會有性命危險,只是要昏迷幾日調養。你也莫要再自責,早點歇著罷!」

見凌不為所動,凌震天扶了一把胡須,道︰「蓮眉,你先回房歇息,我來說與他便是

凌母望望夫君,嘆口氣,起身離去。

室內只剩父子二人,小夕躺在榻上紋絲不動,蒼白的臉,蒼白的唇,全身仿佛如一尊雕像,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才能讓人得知他還尚在人世。

凌震天面色憂慮,徐徐開口道︰「兒,為父已經派人徹查那支箭的來源,箭的材質不似常箭,想必查出真凶的幾率會很高。至于那只銀鹿,它體上不過是人為粘貼在鹿身的銀粉。可以斷定……你這次遇刺是有人早已蓄謀好的

凌動了動握住小夕的手指,沒有回答。

「我想你應該也預料到是哪一類人要對你下手,日後須多加防範、小心行事才是。近日就不要再去偏僻之地了,你既然那麼擔心小夕,就留在家中照看他罷。不過,休息是必不可少的,切莫把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莫要讓小夕白白為你犧牲凌震天警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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