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誰人能定?善惡任你評說。
宋代禪宗大師青原曾經提出人生將要經歷三重境界。
第一重,涉世未深,對世界懷著懵懂的童真,所以相信眼前所見都是真實的,正所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第二重,初步認識到紅塵中許多虛偽面具之後的真正面目,眼前所見如霧里看花,似幻似真,所以出現看山不再是純粹的山,看水不再是純粹的水。第一時間更新
第三重,當人生擁有一定的經驗積累之後,能夠洞悉世界一切的虛假幻象,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此時此刻,眼前所見的山還是山,水還是水。
葉閑不敢說自己已經擁有「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的深切認識,但至少他認為,自己足可達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人生第二重境界。
所以在他眼中,人,已經不能純粹地再以好壞來加以區分。
遠的先不說,就好比是眼前的這位刀疤大漢白一刀。
他為了保全林白兩家的顏面,一個勁地想要將林語妍帶回白家與她不喜歡的人結婚,這一幕,就是古代封建社會典型的包辦後代子女婚姻的長輩們的惡言惡行了。第一時間更新
但偏偏他卻與一般的包辦婚姻拍板定案後不容子女有絲毫反抗的長輩們有所不同。準確來說,被逼做惡人而強行帶林語妍回去與白家少主訂婚並非他本意,似乎,他也有什麼難言之隱。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對待昔日老友的後人葉閑,分明是出自十二分的真心。
一方面想要帶林語妍回去復命,另一方面又不願見葉閑和林語妍這對「苦命鴛鴦」彼此分離,白一刀內心的掙扎可想而知。
對于白一刀,葉閑即便是心中極度不贊成他的做法,但終究不能將其當做敵人來對待。♀
「看來,」他突然沖眼前這位堪稱是華夏武術界扛鼎人物的「刀痴」白一刀苦笑一聲,聳了聳肩,道︰「我們最終還是只能通過各自的武力來一決勝負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白一刀挑了挑左頰上那道非但不顯得猙獰、倒讓他冷峻的面孔多了幾份男兒的粗獷的狹長刀疤,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你盡管在年輕一輩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但卻還不是老夫的對手。」
葉閑聳了聳肩,無奈地把手一攤,道︰「正所謂有所為有所不為,前輩也該知道,許多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白一刀聞言先自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葉閑啊葉閑,你果然不愧是振虎兄的嫡親孫子,連舍生赴死、只為博紅顏一笑的風流習性,也頗得他的真傳!」
若擱在入西京大學之前的葉閑,這時听得白一刀故意拿他和林語妍之間的關系開涮,恐怕會立即面紅耳赤俊臉通紅,並可能尷尬不已地連連揮手替自己強辯,以示清白。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但如今的葉閑,在經歷過喪親之痛和紅顏不顧離去等等多番打擊之後,心性反而被磨礪的愈發堅硬如鐵,以至于臉皮也跟著像多加了幾張鍋貼而厚實了不少。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葉閑故意不去看林語妍頻頻向自己微嗔薄怒的警示眼神,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偌少年而傾慕艾,這是古今不變的真理。何況又是林老師這樣的絕代佳人,就愈發能引起無數男人為她競折腰了。」
「這麼說,葉閑,你今天非要和老夫決斗不可?」白一刀劍眉猛地一軒道。
「非打不可!」葉閑堅定不移地道。
「很好,」白一刀雙眼突然微微眯起,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葉閑,道︰「老夫就喜歡干脆的人。」
「場地任你選,兵器任你挑,只要你葉閑能在老夫的手底走上十招,那麼從此往後,我白一刀再不過問你葉閑和語妍之間的事。」
白一刀語氣十分堅定地道。
葉閑臉色一喜道︰「當真?」
「老夫出道足足有六十余載,何曾出過戲言?」白一刀一字一句淡淡地道。
葉閑再不遲疑,當即探手取來一支竹竿支地,接著借力一個鷂子翻身,輕飄飄躍上門外的那堆三米來高的草垛上,然後向白一刀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道︰「前輩,請!」
白一刀不禁一呆,愕然看著草垛上有模有樣擺出一副決戰姿態的葉閑,道︰「你……竟選擇這堆草堆作戰場?」
葉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不錯,草本柔軟之物,人的雙腳立于其上,若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不慎,便會踏空摔倒。在軟而滑的草堆上決斗,恰恰也最能考校一個人的真實功夫,前輩以為呢?」
白一刀略作沉吟,旋即微笑著伸手捋了捋下頜稀松的幾根胡須,道︰「你這個想法確實比較新穎,嗯,在草堆上決斗,呵呵,有趣,有趣,老夫這輩子征戰無數,倒還從未嘗試過在草堆上與人比斗拳腳。」
說罷,忽見他腳尖猛一蹬地,整個人頓如猿猱般「嗖」地一下躥高兩米,便在身子拔高到半空最高點而即將墜落的當口,驀地他雙手十指突兀探出,「噗嗤」兩聲深深探入草堆之中,再凌空一個螺旋急轉,七尺昂丈身軀已經穩穩地落在草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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