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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同床共枕

東方少傾一天沒看見人,有點發癢,怎麼也坐不住。心心念念了十六個月的臉現在擺在你面前,還沒過癮呢,就不能看,多少有點抓心撓肝,可偏偏他就找不到探望顏初夏的理由。這巴巴地回到倚風閣折騰到半夜,還是忍不住要去瞧瞧人。

近身侍衛慕寒很是直白地提醒了一句,「王妃是王爺的妃子,王爺想什麼時候見就什麼時候見!」

「誰想見她了?」東方少傾哼了一句,但還是快速穿好靴子披好衣服,提著燈籠去了逸竹軒。臨進門前,他還在思忖,天下女人不都盼著夫君臨幸麼?他的妃子會不會像石姬一樣,夜夜守著枯燈苦等呢?

一想到那樣一張臉在燈下無限惆悵樣兒,東方少傾就忍不住各種興奮呀,甚至還沒進門就讓慕寒去替他準備筆墨,他一定要將那個人所有可能的神情都畫下來。

慕寒默。面對絕世佳人,讓準備藥他絕對可以理解,為毛每次都是準備筆墨?

可是,現實並沒有讓東方少傾興奮多久,喜房內,紅燭褪盡,只有細微一點搖曳燭光,諾大一個房間只剩一片昏暗。

紅鸞紗帳,被燭光搖得撲朔迷離,東方少傾不自覺地噎了口唾沫,按捺住狂躁的心跳小心翼翼地移到床前。

帳內只見女人側首而臥,偏偏臉朝著里面,讓他看不清楚神情。東方少傾月兌靴上床,爬到另一側,終于看見了美人臉,心下大安。可轉而又有些懊惱,為自己方才的推測一陣痛恨。不由得惋惜,既沒看到女人可憐的模樣,亦沒听到可能的哭泣聲,呈現在眼前的是紅燭下女人安靜的睡顏,仿佛超月兌了塵俗紛擾,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至于為什麼自己看著看著睡著了,東方少傾解釋不能。

自然,顏初夏也沒料到第二天起身時,會發現旁邊多出來一個男人。今天要進宮,連日沒睡過好覺,偏偏昨晚鬼使神差地她就點了助眠的燻香……

這毫無意識的一個舉措直接結果便是造成了兩人「同床共枕」的假象……

顏初夏差點驚叫出聲,條件反射地一腳將東方少傾踹到床下……

而今的力氣,可比當年大多了。東方少傾捂著肚子,半天沒爬起來。

剛要發飆,就見那個站在床上威風凜凜的女中豪杰披散著長發,玫紅的寢衣,竟然將那身材還襯得有那麼一點點**模樣,緊抿的嘴唇,圓瞪的怒目,這也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心下竟然有了幾分興奮!

但王爺之勢不可頹!

東方少傾自個爬起來,沖女人吼道︰「你干嘛?謀殺親夫?」

「你怎麼會在這里?」顏初夏毫不示弱,完全是質問的語氣,仿佛這個新房根本就有「王爺與狗不得入內」的限定。

東方少傾愣了一下,一把將人從床上扯下來,顏初夏一個不穩,撲倒在他懷里。

東方少傾邪邪一笑,「這麼快就想勾引本王了?」

顏初夏推開他,隨手扯了外衣批在身上,瞪著他不言語。

東方少傾咳嗽了兩聲,「既然聖意難違,做夫妻也得做足了樣子是吧?過來,咱們來約法三章

東方少傾將人拽到書桌前,「磨墨!」

顏初夏拿出一錠墨碾磨起來,看看這個混蛋到底要寫什麼。

東方少傾大筆一揮,齊刷刷開始寫起了萬言長卷,從他們衣食住行,到節慶請安,以及私下相處,條條巨細不遺。

顏初夏不由得咂舌,「你不會一直就在想這個吧?」

東方少傾彈彈宣紙,挑起一條劍眉,「這是本王的即興之作!所以,說不定以後想起什麼來還得添點!姑且先這些吧!」

顏初夏掃了一眼萬言書,大概意思就是她這個安王妃必須遵守王府的規矩,甚至規定了她在顏府活動的範圍,竟然有一大堆地方是她不能踏足的——這完全是防賊防盜的節奏!

「在外,你可以做一個名正言順的安王妃,但在王府內……說實話,我並不信任你!」

顏初夏眉頭一顫,「安王殿下,您完全不用如此坦白!」

東方少傾卻挑眉看她,「我對女人向來仁慈!所以,只要你規規矩矩安安分分,不壞我的事,我會讓你好好活著的!說起來,我並不喜歡殺人,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人!」

混蛋!這就是□果地威脅!

顏初夏再看,什麼不同床共枕,不同桌而食,出不同車,行不同道,大有夫妻相望不相聞的架勢。

顏初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由得提醒道︰「安王殿下,我從來沒打算跟你同床共枕,也沒想過同桌而食……」

到底她吃飯的時候是誰躲在遠處畫畫的?她睡覺的時候又是誰自己偷偷模模爬上床的?東方少傾這純粹是寫來警告自己!仿佛不時刻給自己約法三章,他就會將這個女人當成他心中的那個人!這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

驀然醒悟的東方少傾,臉瞬間黑得難看。

顏初夏當做沒看見,只繼續很負責任地建議道︰「要不,您還是直接寫一份休書吧?」再時刻提醒一下自己,這個女人不是他要的妻子!

東方少傾看她,好半晌才道︰「你連嘴上的刻薄都像她……」這一聲不低不高,听不出情緒,然而話說了一半,他卻躲開眉眼,去開門叫人伺候梳洗。

他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又開始變了——結果這安王還是沒熬過美人關嗎?自個跑來蹭被窩了。

只有慕寒和翠姨的神色異常淡定,跟往常一樣。

「本王沒像你們想的那樣!」東方少傾試圖越描越黑。

「王爺,我們什麼都沒想!」慕寒一本正經地答道。

這下東方少傾的臉已經徹底黑了,折回來又瞪了顏初夏兩眼。

顏初夏正在梳妝,只是從鏡子里回了他一個「笑容嫣然」。

「你這女人唯恐天下不亂是吧?」

顏初夏轉頭看他,十分正經,「王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是您自己進的這屋,也是您自己要這樣跑出去讓人看見,這能怪我嗎?」

這就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婚禮慶典結束,按禮儀應該進宮奉茶謝恩什麼的,全被東方少傾忽略不計了。收拾停當的顏初夏本正在思忖見到昱貴妃應該擺什麼臉面,她真怕自己一個克制不住,將那蛇蠍心腸的女人給滅了。

現在倒省事了,東方少傾直接來了一句,「你是父皇賞賜的王妃,你想進宮謝恩,完全說得過去!但你不是本王認定的人,所以,這一趟,本王就不奉陪了!」

如果換個場合,安王妃一定會氣得跳腳,可這時,顏初夏卻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的確,無論是昱貴妃還是東方乾,她都不想見!

可這里安王還沒瀟灑地走出門,那廂全身黑緞的葉嫻便姍姍來遲。

這種漆黑的顏色本是很沉悶的色調,十分不符合少女裝扮,可偏偏那簡單的剪裁,配上她婀娜身姿,竟帶著成熟女人的一股不可抵擋的韻味。

那氣質神韻完全是石姬無法比擬的。

東方少傾看見他,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王爺,王妃,進宮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東方少傾冷冷看著她,劍眉恢復了冷清與尖利,「葉嫻,這是你該管的事情嗎?」

葉嫻卻面色不動,微微一福,「葉嫻只是奉貴妃之命,打理王府上下瑣事,這自然也是分內之事!」

好一個奉命行事!

東方少傾竟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顏初夏則看著這個侍妾,她的樣貌算不得傾國傾城,但也是清秀可人,偏偏配了那一副冷清眼眸,寡淡表情,怎麼都彰顯著一種禁欲氣氛。

在嫁進來之前,萬俟岩燧給她補過課。

這葉嫻本就是昱貴妃一手培養的侍女,對昱貴妃忠心不二,也是昱貴妃最放心的人之一,所以在安王十五歲準備建府時,昱貴妃就將葉嫻賜給安王為妾,以輔助他操持王府事務,同時代替監管一下這個不服管教的孩子。

原本安王對她還算是有禮有節,至少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不會太過抵觸。但一年多前,昱貴妃「殺了」林夏之後,安王對這個女人的排斥就愈演愈烈!

作為兒子,他或許不會恨母親恨得冠冕堂皇,但作為夫君,他如何對待一個侍妾,總是沒人能詬病吧?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葉嫻的立場就代表著昱貴妃的立場。東方乾既然讓顏初夏做了東方少傾的妃子,那麼,從葉嫻手中奪權那是必然的趨勢。但顯然,東方少傾還沒暈到敵我不分的地步,即便,他如何抵觸葉嫻,也沒打算將王府的事務交給顏初夏把持。也就是說,她這個安王妃壓根就是被架空的,無權無勢,無依無靠。搞得不好,或許會跟上次顏府塞進來的那個侍妾一樣的命運。

念及此,顏初夏不由得又將葉嫻打量了一翻,這女人身上淡淡的梅香,即便在這初夏時節也不曾消退,果然很好辨識。

「葉姐姐,有勞了!」顏初夏很是時機地道了一聲謝,這又規規矩矩地請安王出門。

葉嫻深深一福,飄然而去。東方少傾吸了口涼氣,挑眉看向顏初夏,「本王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顏初夏也不惱,只淡淡說道︰「王爺這樣委曲求全地娶了我,至少也得讓上面的人看看你有多配合?娶都娶了,又不能退貨,何苦里外不是人?」

顏初夏也沒看東方少傾的反應,自個搖著小蓮步由一幫丫鬟小廝簇擁著出了門。

東方少傾愕然。看見圍攏在顏初夏身畔的人,驀然發現自己的出現讓這位王妃的身份迅速提升了。

上了馬車,顏初夏端坐里面,東方少傾掀簾進來,問道︰「你竟然沒有陪嫁丫鬟?還是說怕顏府的人多嘴,暴露了你的真實身份?」

顏初夏只是掀了眼皮看他,不語。

東方少傾坐得又過去了一些,饒有興致地看著顏初夏,「她坐車也喜歡縮在最里面的角落里……你還真是下了一翻功夫!」

顏初夏真想給他一個白眼,到底她哪里像是假的了?這家伙有被害妄想癥嗎?

好吧,的確,她到他身邊來,也算是居心不良。

「喂!你這是對待夫君的態度嗎?問你話呢?」

顏初夏抬眸看他,這家伙已經不知何時磨到她身邊來了,而且爪子還很不檢點地抓著自己的雙肩,甚至很沒節操地搖晃了兩下。

顏初夏咳嗽了兩聲,完全沒注意方才這個混蛋在說什麼,但有一點她記得很清楚,「出不同車……」

四個字,殺了東方少傾一個措手不及!爪子立馬拿了下來,也挪到相對檢點一點的位置。

顏初夏勾唇一笑,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東方少傾狠狠瞪了她一眼,好半晌才找回王爺該有的傲嬌樣兒,挑眉說道︰「那是本王對你這個可疑人物的約法三章,並不是來約束自己的!」

「呵!是嗎?」就知道是這種結果,顏初夏也懶得理他。

安王府就在皇城根兒,離皇宮本不遠,馬車「骨碌碌」地就過去了。

宮中禮儀顏初夏學習過一個月,端坐行止一分不差地演繹出來。那窈窕身姿,蓮步輕移,可速度卻還不慢。

顏初夏轉頭,只見東方少傾一直在旁邊看她。

「王爺看我做什麼?」

「在宮里,要自稱妾或妾身東方少傾提醒。

顏初夏嘴角一翹,「王爺莫非在看妾身與您那夢中情人有幾分相似?」

東方少傾終于移開了眼,嘴角也微微翹了,卻沒答話。

兩人進了昭熙宮,前後太監唱喏傳話,這廂直接進了正殿。方站定,便見昱貴妃盛裝而來。

這位婆婆的確容貌不俗,四十多的年齡竟然連皺紋都看不見,面容光澤無暇,凝脂玉膚,比那少女還要柔女敕。

難怪她能拴住東方乾的心,寵冠後宮,果然儀態氣質皆非凡品。

只是,她可知道東方乾正處處提防著她呢?

昱貴妃孫昱熙在東方乾還是皇太孫時,便已是他的侍妾,也是東方乾幾個妻妾中家世最差,卻偏偏還是最得寵的一個。如此算來,她跟東方乾已經二十又三年,能夠這樣長寵不衰,還真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萬俟岩燧曾說,後宮之中,允許自行教暗衛的本來只有皇後,而她獨獨開了妃嬪的先例。這足可以想見東方乾對她是何等嬌寵。雖然這二十多年,她沒能搶到皇後寶座,可後宮都知道,她才是真正的中宮之主。

顏初夏甚至懷疑,當年東方乾是否有想過立她為後,或許是否為後,最大的砝碼應該是女人生下來的兒子是否有做儲君的潛力。而顯然,最後應該就敗在了東方少傾身上。這絕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連帶關系。想必司馬皇後如此自視清高又中門第的人應該不會接受一個「妾室」的兒子統治大吧。所以太子位置與皇後位置,對這兩個女人來說,根本就是一體的。

一進昭熙宮,東方少傾比顏初夏似乎還坐不住,他十分敷衍地給昱貴妃見了禮。而昱貴妃面對這個兒子,慈母光芒萬丈,顏初夏甚至听出了某種討好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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