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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白雲,海浪拍打著礁石,銀白色的沙灘依舊美不勝收。(思路客.)高高的城牆之內,是鋪著青石板的道路。

人來人往,城民臉上都帶著幾分不安和擔憂。

幾個月之前,城主大人帶著他們的未來城主夫人和少主離開了白雲城,可如今,卻是自個兒回來的。

好擔心,好憂愁。

又听說,城主大人前些日子跟西門吹雪在紫禁城的決斗沒打成,這個有沒有打成,大家都不擔心啦,反正他們也不懂什麼是劍道,再好的劍在單純的小老百姓看來,要是沒有用處,也就是一塊廢鐵而已。他們比較擔心的,是城主夫人和少主還回不回來。

「莫護衛,老實說,咱們夫人和少主到哪兒了?」

「夫人怎的還沒回來?老王家的媳婦快要生啦,雖然島上有穩婆,但是沒個信得過的大夫不行啊!」

「對對對,夫人妙心仁術,有她在,咱們有什麼病疼都不怕。」

「莫護衛,也不是咱們要念叨你和城主大人,總是板著個臉做什麼?夫人身邊那個伶俐可愛的小姑娘也不來了?瞧瞧您和城主,掛著個冷冰冰的臉,將姑娘家都嚇跑了!」

「……」

城民一句又一句的念叨,難得讓莫回的臉上路出幾分苦澀之色。要是他曉得,夫人和少主到底是怎樣了,那就好了。

他手里拿著一個包袱,與城民們道別,直奔城主府。

城主府中,白衣墨發的男人正在湖中的水榭中,迎風而立。

長發未束,清風揚起三千如墨長發。

「城主,這是天下第一神針薛夫人派人送來的。」

那個男人才緩緩轉身,冷聲問道︰「是什麼?」

「屬下不知,送來的人說是薛姑娘為了答謝夫人昔日的收留之恩,特地送來的。」

打開,兩人皆是一愣。

包袱中,是繡功天下無雙的嫁衣。

「說來也好笑,陸小鳳招惹的姑娘都不簡單呢。這位薛姑娘的祖母居然是天下第一神針,她說待你我大婚之日,她讓她祖母親自送來嫁衣,答謝我的收留之恩。」

「這才是我第一次穿紅色呢。你說過等我們回白雲城之後,就與我拜堂成親。嫁衣亦是紅色,想來我穿嫁衣的時候,與如今這裝扮差不了多遠,所以想著先穿給你看。」

「我穿紅,其實並不難看罷?若是認真打扮起來,或許還會更好看些。所以我特地穿了紅色來見你,提醒你莫要忘了我們的白首之約,平安回到我身邊。」

她揉著笑意的嗓音再次在他的耳畔響起,他不自覺地往前邁了一步,指月復輕輕觸踫那套火紅色的嫁衣。

嫁衣的顏色,太過刺目,幾乎要刺疼了他的眼。

「今朝,我一定會回來接你。」

他是回去了,但是她人卻已不在。

那日在他和西門吹雪在紫禁之巔,峨眉派的掌門人獨孤一鶴便已到場。

「二位皆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劍客,但恕老夫厚顏,二位與我相比,定不能取勝。老夫冒昧,希望二位延遲決斗。」獨孤一鶴手中持劍,但劍卻未出鞘。

陸小鳳聞言,卻哈哈大笑,說道︰「他們都想送死,獨孤掌門何必阻攔?要曉得,這世上明知是死路一條還要甘願赴死的蠢材,已經不多了。真有這樣的蠢材,即便是身懷絕技,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獨孤一鶴卻笑著說道︰「陸小鳳,你此言差矣。老夫縱橫天下數十年,內外功的修煉雖不能說當今天下第一,但若是你陸小鳳,饒是你靈犀一指獨步天下,可有把握接下老夫一劍?」

陸小鳳聳肩,嘆息著說道︰「我自然不能說沒把握。若我那樣說,這兩個家伙會以為我在胡扯。」

獨孤一鶴卻微微一笑,「老夫習劍將近六十年,誠于劍,誠于心,門下弟子遍江湖。要論劍,在場諸位誰能比老夫更有資格?但老夫厚顏請諸位見諒,今兒個老夫要倚老賣老,希望西門莊主與白雲城主的決斗,暫緩。」

「為何?」他問。

「白雲城主,習劍在于何?」

「習劍在于誠?」、

「誠于何?」

「誠于劍,誠于心。」

「先誠于劍還是誠于心?」

「誠于心。」

「既是誠于心,何不問問你的心,此時除了劍之外,你是否還有牽掛?」獨孤一鶴模著兩邊花白的胡須,笑著說道。

語畢,他轉向西門吹雪,「你的劍很快,但並不比我的快。閣下與白雲城主,不過二十有余,而老夫,卻早是到了知天命的時候了。以你們的內功修為,根本無法與我匹敵。」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因為獨孤一鶴的話是真的。

如果說他和葉孤城的外功可以與獨孤一鶴的外功相媲美,但內功修為,卻是遠及不上的。獨孤一鶴是陸小鳳點名的幾位內外功修為皆已爐火純青的高手之一。

「老夫使的,乃是有情劍。」獨孤一鶴笑著說道,「所以劍出鞘,很少見血。二位何不賣老夫一個薄面,何必給這大內的禁衛軍造成如此困擾?」說著,還指著下面站立著的禁衛軍。

「葉孤城從不賣薄面給任何人。若要我賣你薄面,便已劍術見真章。」語畢,在琉璃瓦上的身影衣袂飄飄,做了一個起勢。

「老夫的道,與閣下並不同。」

「那我便劍不出鞘。」

兩條身影倏地靠近又分開,在琉璃瓦上幾個回合,便各居一方。

「葉某從未佩服過任何人,但若是獨孤掌門,葉某願賣你一個薄面。」

「習劍之道在于誠,不止是誠于劍,更要誠于心。誠于內心的每一個渴望、每一個牽掛。」

葉孤城聞言,話中有話,「如同五十年前的閣下一般?」

獨孤一鶴哈哈笑著點頭,說道︰「是的,就如同老夫當年一般。即使閣下要將我的過往倒出來,我也是這般回答。白雲城主可知,我為何而來?」

「為何?」

「我為了一封誠于心的信函而來,不論是否有用,但老夫總歸是要來了,盡力了,方能心安。」

葉孤城一怔。

獨孤一鶴笑著說道︰「那封信,乃是陸小鳳送來給我的。」

他看向陸小鳳。

陸小鳳忍不住訕笑,「那是今朝寫的。」

今朝寫的?她到底寫了什麼?

獨孤一鶴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模著胡子笑道︰「閣下若是好奇,不如回去親自問尊夫人,如何?」

但是還不等到他對獨孤一鶴的話有所反應,就由花滿樓帶來了莫回傳來的消息,顏今朝在一日前已被平南王帶走。

三日後,平南王府的人工湖中,發現了一男一女的尸體,男的是平南王,而女的,肩膀上的桃花,水綠色的衣服,以及……那個有著流雲百福圖的羊脂白玉,無不昭示著那女子的身份,就是顏今朝無誤。

禍不單行,也是顏今朝被平南王帶走的那天晚上,葉孤城所在的別院遭到了三波襲擊,莫回重傷,小顏冀失蹤。

事情過去已經將近一個月,顏冀仍然毫無音訊,而那個……總是帶著笑容,生氣時總是似嗔非嗔地喊著「葉孤城」的女子……每次想起她,左胸房總是不受控制地緊縮著。

「城主……」

莫回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他抬眼。

「城主,屬下無能。但夫人已經離開……城主何不……」

「誰說她已經離開?!」他厲聲喝道,喝斷了莫回將要說的話。「那個女子,雖然看似今朝,但她……絕對不是。」

那天在湖中浮上來的女尸,面目浮腫,誰說一定是顏今朝?!

恐慌如同是那日見到那具女尸時一般,源源不斷地充滿他的胸膛。他的指滑過那套嫁衣,若是她還在,如今的她,肯定是笑顏如花地膩在他身旁,萬分歡喜地等著婚禮的到來。甚至,以她那樣的性情,說不準還會沾沾自喜地說︰這天下能有幾人有幸穿上由第一神針的薛夫人送來的嫁衣?

「可是城主……」莫回望著自家主子,欲言又止。

那怎麼可能不是顏今朝?那右肩的桃花,身上的羊脂白玉,雖然浮腫但依稀可辨認的五官……他眉頭微蹙著,「城主,少主的事兒……」

「找到了今朝,自然就能找到少主。」葉孤城淡聲說道。

「……是屬下無能,辜負城主的信任。」他辜負了主子的信任,本該在發現夫人尸身的那天,就自刎謝罪的。可是,少主還沒找到,他怎麼能死?無論如何,也該將少主找到了,才對得起主子對他的培養,以及……才能告慰夫人的在天之靈。

人人都認為顏今朝已經不在人世,包括陸小鳳。

只有葉孤城,固執地認為那個女子,只是不甘心于被舍棄,所以選擇了遠走高飛。

「城主,夫人她……」莫回想起那具女尸,雖然已經埋葬,但是並未立碑。主子已經打定了主意,絕不認那具女尸就是夫人……但這般的話,夫人豈不是成了無主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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