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啟銘幫秦以洵辦了出院手續兩人就回到了秦以洵的住處。
外面還很冷,趙啟銘一進屋就開了空調,然後進廚房去弄吃的。
秦以洵呆在沙發上,看著趙啟銘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嘆了口氣起身,笑著走近他,「你想弄什麼,我家里什麼都沒有。」
趙啟銘用電飯鍋煮了飯,側頭笑了笑說,「先煮上飯,然後打電話訂餐。」說完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本來還說給你露一手,誰知道你家里連一顆雞蛋都沒有。」
秦以洵在窗明幾淨的廚房里揚唇微笑,「趙啟銘,你會做飯?」
看她笑得明媚,趙啟銘心情變得很好,「不會做可以學,還有,你可以教我啊。」
「我教你?你高估了我的廚藝,我自己都還是個半調子。」秦以洵彎眉淺笑。
「半調子?你是在嘲笑我沒有味覺嗎?我吃過好幾次你做的菜,記得還說過好吃。」趙啟銘攬住她的肩往外走。
到了沙發坐定,秦以洵笑著開了電視,「你最近那麼愛夸我,我會驕傲的。」
電視正在播放新聞,趙啟銘被里面的新聞吸引了去。
秦以洵收斂了笑,安靜地陪他看新聞。
電視屏幕下方滾動著王氏破產的消息,而電視里面的王祉神情冷淡地說著王氏的虧損情況,最後宣布了王氏破產就起身離開。一群記者七嘴八舌地圍了上去問問題,但都被現場的工作人員攔了下去,王祉那張辨識度極高的俊臉沒什麼表情地消失在了大門之外。至此,新聞卻並未結束,畫面切換到一家醫院門口,記者正在嚴肅地作報道,說王氏集團的創始人現已昏倒住院,由于王家封鎖了一切王軼乾老先生的情況,所以目前並不清楚王軼乾的病況。
王氏集團的突然敗落在g市影響不小,隨著這次事件,記者們還順便挖出了半年前蕭穎的自殺事件,一系列的揣摩猜測,把所有的事情都聯系到了一起。說得有模有樣,繪聲繪色。
趙啟銘沒什麼表情地盯著電視,最後新聞換了其他的事件他才移開目光,「對了,你有附近餐館的送餐電話嗎?」
秦以洵搖了搖頭,「那些號碼都存在手機里,可是我的手機丟了。」
「嗯。」趙啟銘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最後起身說,「電腦在哪里?我上網看看。」
秦以洵指了指臥室,「在臥室的梳妝台上。」
趙啟銘點點頭,進了臥室。
秦以洵閉眼靠在沙發上,廚房里不時飄來米粒的香甜味道,一個人在客廳呆了半個小時,而趙啟銘還沒有出來。秦以洵心里煩躁不已,大腦里卻不斷有聲音出來對她說︰冷靜冷靜,一切都過去了,就算趙啟銘難過那也是人之常情。
在沙發上等了快一個小時趙啟銘才出了臥室,「等很久了吧?餓了嗎?」
秦以洵忍住心底不斷冒出來的酸澀,彎了彎唇角,「不是很餓,你點好餐了嗎?」
趙啟銘點頭,「嗯,已經點了,有你喜歡吃的油燜蝦。」
秦以洵淺笑一聲,「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餐廳很快就送了菜上門,兩人相對無言地吃了飯,趙啟銘起身收拾了碗筷進廚房清洗。
秦以洵在客廳眼楮盯著電視,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趙啟銘洗了碗出來,並沒注意到秦以洵的心不在焉,陪著她坐了一會兒,說,「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安心在家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了。對了,檢察院那邊我幫你請了一周的假,不用擔心。」
秦以洵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視,聞言目不轉楮地點了點頭,「沒事,你去吧。」
趙啟銘一走,秦以洵就關了電視,在沙發上坐了一陣,努力平息內心的焦躁,可是她無法克制,忍了又忍她還是進了臥室打開了電腦。
打開電腦,她顫抖著點開了他的網頁瀏覽記錄。他所瀏覽的網頁有些是與王氏集團破產有關的,但更多的是關于蕭穎死亡的各種信息。她知道趙啟銘瀏覽的是這些信息,只是沒有眼見為實,她還一直騙自己他是在查找餐館信息。看到這些記錄,她的淚一顆兩顆地掉了下來,她知道他必然會重視這個案子,她也知道他放不下蕭穎,可是她就是希望他不要做得這樣明顯,就算他要做得這樣明顯也希望他可以跟她坦白,而不是背著她查這些信息。蕭穎當然很可憐,她又不是完全沒有同情心,她都說了要跟他一起查這個案子,他為什麼還是選擇了要把她摒棄在外?這證明了在他的心里,她還沒有重要到可以跟他並肩查蕭穎的案子。
說白了,在他心里她並不重要,只要踫到有關蕭穎的事情,她的心情永遠都不會被他納入考慮範圍。
真是悲哀。
門鈴突然響起來,秦以洵愣了一下,以為是她媽過來了,手忙腳亂地擦了淚跑出去開門。
「秦以洵,你出院了為什麼不跟我講一聲?!」秦以洵才把門打開,李蘊黑著一張臉質問。
「那麼冷的天氣你讓我白跑了一趟醫院,你說你愧疚不?!」李蘊昨天離開醫院之後氣了一夜,天剛亮就睡不著了,一邊罵著秦以洵一邊又不放心,別扭地在家里煩躁地跟阿姨碎碎念了秦以洵一早上。最後實在是太擔心了,在家里阿姨的嘲笑聲里跑到醫院去看她,哪想到到了醫院醫生卻告知他秦以洵早上就出院了。
秦以洵把他請進屋,「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會去醫院。還有就是我的手機丟了,我不記得你的號碼,就算想通知你也通知不到。」
這是李蘊首次進入秦以洵的領地,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听她這麼說,不由皺了眉,「我怎麼覺得你就是個倒霉蛋呢,三天兩頭出事情。」
秦以洵自嘲一笑,給他倒了杯水,「坐吧,喝杯水。」
李蘊觀察了一遍客廳,坐了下來,喝了口她給他倒的水,才扭頭看著她。本想再打擊她幾句,卻發現她眼眶發紅,一看就是哭過了,努力把心疼掩蓋過去,平靜地問,「你哭過了?」
秦以洵垂頭笑了笑,「嗯,說是後遺癥,過幾天就好了。」
「後遺癥?」李蘊笑了笑,「你那麼膽小的一個人,當時是不是膽都被嚇破了?」
秦以洵沒有心情跟他貧嘴,抿了抿唇,認真說,「面對死亡沒有誰是坦然的吧。」
李蘊收斂了笑,問,「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
「嗓子還有些痛,不能大聲說話。」秦以洵含笑說,「單位的人應該不知道我的事情吧?」
「你以為你是名人啊?不就是請了一周的假嗎,誰那麼閑會去打听你的事情?」
這家伙就知道打擊她,秦以洵挫敗地喝了口水,「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嗎?」
李蘊搖了搖頭,「跟你好好說話你不會長記性的,你這人天生欠虐。」
秦以洵白了他一眼。
「說真的秦以洵,你就不能離趙啟銘遠一點嗎?」
秦以洵沒料到李蘊會跟她說這個,有點反應不過來,「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別裝傻,我讓你離那個趙啟銘遠一點,否則當心你的小命喪在他的手里。」
秦以洵無語地翻了翻白眼,「你以為你在拍香港黑幫電影啊?哪有那麼嚴重,還小命喪在他的手里……」
李蘊恨鐵不成鋼地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說你什麼好!你這麼蠢,你家里人知道嗎?」
秦以洵捂住額頭,挪了挪位置離他遠一點,反問道︰「你在外面這麼囂張,你家里人知道嗎?」
李蘊被她逗笑了,「行啊秦小妞,你還學會舉一反三了。」
秦以洵心里並不痛快,實在沒有精力應付李蘊,遂笑了笑說,「對了,你大中午跑到我這里干什麼?你該回去上班了,年底檢察院的事情很多的。」
李蘊哪里會听不出她話里的逐客令?臉色瞬間變得很不好看,「秦以洵,我是洪水猛獸嗎?我才來幾分鐘啊,你就惦記著趕我走!」
秦以洵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急忙解釋道︰「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是擔心你在我這里呆久了耽誤你時間。工作那麼多,你做不完還得加班……」她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麼就惹上這位大少爺了呢?
她現在自己還心亂如麻呢,哪里有精力跟他過招?
李蘊嗤笑一聲,「怎麼著,就許你一個人請假啊?我難道不會請假嗎?」
秦以洵赧然地低頭喝水,跟這個男人說不清楚,她索性閉嘴好了。
「你怎麼不在醫院多呆幾天?你的臉色很差,白得像個鬼一樣。」李蘊見她不說話,皺了皺眉。這丫頭該不會在心里罵他吧?
秦以洵模了模自己的臉,有些心不在焉地說,「不喜歡呆在醫院里,而且醫生說我沒什麼問題,回來休息幾天就好了。」
環顧了房間一圈,李蘊蹙眉道︰「就你一個人在這里,而且身體又有問題,我擔心你一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有那麼夸張嗎?她看起來很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嗎?
秦以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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