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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啟銘走了許久,秦以洵立在客廳里面,直到感覺指尖冰冷不已才驚覺他出去的時候並沒有把門關上。門被風吹開,寒風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灌進來,杯子里的水已經涼透了,秦以洵放下杯子過去關門。

屋內的光線投射到了過道,秦以洵看到地上有兩個煙蒂,散落的煙灰在微風里攢動。她心里暗罵他沒有公德意識,亂丟煙蒂,但轉身拿了掃帚來輕掃煙灰的時候她的眼眶已經濕了。明明不愛她又何必對她傾注那麼多的關心,這樣一來,他會勞心勞力,她可能會奮不顧身地奔向他。

趙啟銘回到家里已經很晚了,徐韻給他做了夜宵備著,他一進屋就聞到濃濃的食物香氣。

趙志恆在看晚間新聞,見他回來了,拉著他討論前幾天落馬的公安局局長的事情。

「在家里就不要說那些個頭疼的工作上的事,累不累!」徐韻給趙啟銘下了碗餃子,這幾天趙啟銘清瘦了不少,徐韻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趙啟銘接過熱氣騰騰的餃子,含笑問父親,「爸,您要嗎?」

趙志恆擺擺手,搖頭說,「人老了,吃多了晚上睡不著覺。」

「對了,許久都不見秦家那個小姑娘了,她最近是不是都沒有回來?」徐韻已經許久沒看到秦以洵,心里隱約覺得她跟自家兒子是有曖昧的,可是自從上次來家里送過一次吃的,她就再也沒來過了。徐韻隱隱擔憂,才剛剛看到希望,估計又被自家兒子攪黃了。

趙啟銘吃完餃子,抽紙巾擦了擦嘴,含笑說,「我不是很清楚,她一向和您走得近,您都不清楚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趙志恆扭頭看了眼趙啟銘,皺眉問,「才幾天功夫,怎麼看你清減了不少,單位很忙?」

趙啟銘伸長了退,眉眼之間略有疲憊,「年末了,院里事情確實有點多。」

「忙也要好好吃飯,你看你最近瘦得眼眶都凹進去了。」徐韻收了碗筷,看他一臉疲憊的樣子,有些不快,「早點娶個媳婦兒在家里,知冷知熱地陪著你,我和你爸也放心些。」

趙啟銘只笑不答。

夜里,徐韻翻來覆去就是說不著,趙志恆嘆息了一聲,「睡不著啊?」

徐韻在黑暗里應了一聲,然後說,「你兒子最近好像有心事,吃飯都吃得少。」

趙志恆給自家老婆掖了掖被子,無奈道︰「听說還在糾纏蕭穎那個案子,這孩子就是太重感情,本來以為把他調到最高檢,重大案子多一點他就會消停了。沒想到啊,他每天利用下班時間加班加點地排查,也不知道他是要干什麼。」

「秦以洵那個孩子不錯,我都打听過了。前些天我還見到她媽媽了,知書達理的樣子。可惜,啟銘就是不上心,看樣子是沒戲了。」

趙志恆拍了拍徐韻的手,無奈地說,「讓他去折騰吧,這麼多年了,要忘記蕭穎他早就忘記了。讓他去查好了,我都跟下面打過招呼了,他想干什麼就讓他去干吧,也許這件事情過了他就收心了。」

下午,秦以洵下了班被李蘊硬拉著去吃鐵板燒。

肥女敕的五花肉在鐵板上「滋滋滋」作響,一會兒就香氣撲鼻,秦以洵被勾除了食欲,夾了一塊放進嘴里,被燙得上躥下跳。

一旁的李蘊樂不可支地笑,手里不停地翻著鐵板燒上面的菜,「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秦以洵被燙出了熱淚,好不容易把食物吞了下去,九死一生地說,「差點就死過去了。」

給她夾了一堆牛肉和羊肉過去,李蘊溫道︰「照你剛才那個吃法,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秦以洵這次學乖了,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橙汁,才慢慢吃微微冷卻下去的食物,「說吧,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非得拉我出來賄賂我?」這家鐵板燒店裝修得很有格調,相應的價錢也比其他類似的鐵板燒店貴出一倍,秦以洵搞不明白為什麼李蘊會突然要請她吃飯。難道是昨晚的共進退讓他對她迅速產生了革命情誼?

李蘊優雅地吃了一塊牛肉,「我能有什麼目的,不過是覺得你可憐兮兮,下了班又要一個人回到冷冷清清的家,所以好心拉你出來吃東西。據說,當一個人的胃比較充實的時候就不容易悲傷。」

估計是看出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了吧?秦以洵抿唇勉強一笑,「你又知道我家冷冷清清了。」

秦以洵這個姑娘,大多數時候平靜溫和,但更多的時候不易接近,她到檢察院那麼久,見了誰都笑眯眯的,但是聊得來的朋友卻幾乎沒有。昨晚出了那樣的事情,檢察院內部自然有各種傳言,總之所有的是非都對她不利。不過她大概也無暇顧及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一個人呆在辦公桌上黯然神傷,連午飯都忘記了去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發什麼神經,總是就是看不順眼她虐待自己,下了班強行拖她出來吃飯。

「秦以洵,你家就你一個孩子嗎?」李蘊看她埋頭吃東西,又有要沉默下來的趨勢,開口問道。

「嗯,難道你家不止你一個?」秦以洵看了眼李蘊,心想這人這麼奸詐毒舌,他的兄弟姐妹估計很遭殃,不過也許他們一家人都這麼奸詐毒舌呢?想到這里,秦以洵不禁樂了,若真如此,那麼這是個什麼樣的家庭還真挺難想象的。

「一個人傻樂什麼?問一個問題也能笑那麼呆,你到底腦補了多少東西?」李蘊一副你無可救藥的表情,低頭認真地翻著蔬菜和肉類。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你家里就你一個嗎?」

「怎麼會只有我一個呢?我家里兄弟姐妹十余人,從小吃東西都要動手搶的。」說完李蘊自己都笑了。

秦以洵也笑了,這家伙一張口就知道忽悠人,「那請問你在你們家排行老幾?」

李蘊故作思考,半晌邪氣一笑,「排行老十。」說完,李蘊又補充了一句,「所以,我是這個世界上最老實的人。」

秦以洵嘴里塞滿了東西,聞言用手擋住嘴巴,含糊道︰「你老實?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聞言李蘊垂眸笑笑,心想我要是不老實,我會一年多了還不敢對某些人采取行動?

「你看,沉默了吧,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老實的。」

李蘊笑著給她夾烤肉,「老實是對沒用的人的總稱,難不成你還把這個當做優點?」

秦以洵撇了撇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堆滿了食物,才驚覺李蘊一直在幫她弄吃的,默默夾了一些過去給他,「助人為樂是美德,但是抱著把別人喂胖的心態就不好了。」

李蘊隔著煙霧看她,笑得很儒雅,「這麼快就發現我的目的,說明你的智商還有的救。」

秦以洵白了他一眼,「你跟我這個智商低的人在一起是抱著怎樣的心態?拯救世界?」

小妞還挺幽默。

李蘊大笑著伸手過去推了推她的腦門,「把你給拯救了就不錯了。」

無意間看到秦以洵,徐韻還想邀請她過來跟她坐,等看清楚了,徐韻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這個趙啟銘,讓他抓緊他偏偏不听,這下好了,人都被別人追走了。

「呃,舅媽,你怎麼啦?」衛奚今天難得有空,兒子被周濟的媽媽帶出去了,周濟今天白天有剛好值班,她忽然想起很久沒跟舅媽聊聊了,就把徐韻約出來吃鐵板燒。

徐韻緩和了神色,幽幽地嘆了口氣,「還不是被你哥給鬧的。」

衛奚笑眯眯道︰「我哥怎麼啦?」

徐韻再次看了眼不遠處相談甚歡的兩人年輕人,心里不是滋味地說,「算了不說他了,說其他來就一肚子氣。」

吃了東西後徐韻便沒了心情,囑咐了衛奚幾句怎麼帶孩子的話就回家了。

回到家,徐韻就長吁短嘆。

趙志恆剛從一個飯局上回來,喝了點酒有些暈,本以為家里會像往常一樣備有醒酒湯,進了廚房發現什麼都沒有。從廚房出來到了客廳就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趙志河皺眉問,「又怎麼啦?」

徐韻按了按眉心,把白天的事說了。

趙志恆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安慰道︰「好女孩多得是,又不是只有一個秦以洵,你嘆什麼氣。」

徐韻惱了,「多得是,那也要你兒子上心啊!真是,平日里也不知道管管你兒子!」

說完,徐韻就氣咻咻地上樓去了。

晚上趙啟銘回到家,發現家里只有他爸一個人在,詫異道:「我媽呢?」

趙志恆翻了一頁報紙,「在樓上睡覺,你去看看吧,說是被你氣的。」

趙啟銘把外套放下,幾步上樓去,推開臥室的門,發現徐韻並沒有再睡覺,而是半坐在床上翻看他小時候的照片。

「媽。」

徐韻眼皮也不抬,「干什麼?」

「听說您生氣了,我上來看看。」趙啟銘微微笑了笑,「好端端的怎麼就生氣了?」

徐韻把相冊合上,冷然道︰「誰好端端的會生氣!我是被你給氣得,你說秦以洵那麼好的姑娘你不好好把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吶?」

「原來是為這事兒,您不至于吧?」

「我也不是說你就只能跟她在一起,我是覺得但凡有個不錯的女孩子你都該上上心,這些優秀的女孩子你一個接一個的錯過,我都看不過眼了。你說像秦以洵這樣的女孩子,哪里配不上你了?明明是你唾手可得的,現在可好,被人家給追走了!」

被人家給追走了?!

趙啟銘心里一窒,啞聲問,「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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