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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風起雲涌

十日之後。******請到看最新章節******

插入柱子中的劍身已經變成了赤色,而在劍身周圍流動著一層火紅與金黃交錯的光芒,劍看起來就像是在火中燃燒。而被深深插入的柱子的周圍,慢慢由內而外擴散出一圈淡淡的炭黑色,這是顯而易見的被燒焦的痕跡。

少年站在堂上,神情冷漠,眼神中帶著俾睨天下的倨傲。他剛剛使完一套正宗的流花展雲劍,周身還圍繞著劍氣,衣袂翻飛無風而動。這一套劍法使下來並不容易,但是少年臉上不見半點潮紅和汗珠。那些有經驗的江湖高手從少年那平穩順暢的呼吸中就能大概猜測他如今的內力已經達到了一個怎樣恐怖的高度,而他的流花展雲劍也不再是上一輩那種花拳繡腿空有架子,從他的一招一式中武林人似乎能想象當從前流花展雲劍的輝煌,更何況他已經能近乎完美的駕馭雙龍赤羽劍,只有催生出劍的「靈魂」,才會達到劍氣灼人的地步。

東方晴坐在大堂最前方的椅子上,看著背對著她少年的背影,闔眼嘆了口氣。

前幾日風塵僕僕的淇奧終于找上了自己,並與自己說明了傲祁的無罪。其實真相並不需要淇奧的過多解釋,因為出事之後是東方晴第一個到達現場的,很多事情她自己親眼所見。淇奧也相信東方晴不傻,他只需要把那些零碎的證據串聯起來。

「生死狀,結了經此一事,那個張揚的紅玫瑰光芒也收斂了不少,再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也漸漸學會變得成熟,變得更加像一個盟主之女。把她與淇奧的狀令一筆勾銷,東方晴停頓了一下,終究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顧大哥,我一直以為你會是那種閑雲野鶴之人,心如浮雲不喜牽絆。而你與獨孤傲祁相識也並非三年五載,為何你會為了他立下生死狀?」

亭台外烏雲密布,猛然一個驚雷炸開,風卷起淇奧寬大如羽翼的袖。在這風與雷與雨中,淇奧神情卻宛如閑庭漫步般怡然自在,他抿了一口茶,看著天水相連的遠方,微微一笑,這樣只有將心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才會有的細膩溫暖的笑,是東方晴從沒見過的︰「天地之間難得有一人,第一日相見,就知可立下生死相托終不相負的誓言。有時候人與人相熟不是靠時間不是靠眼,而是」他放下茶杯,食指指向自己的心髒「這

在這個亭台,生死狀起生死狀終。

回憶到此為止,東方晴回神,再度將目光轉向堂下的其他人,她的臉上雖然還帶著悲傷過度的蒼白,眼中已經恢復了作為武林盟主之女的驕傲與氣勢。

「是了,我爹素來愛錘,當年也是憑借使得一手四方破邪錘登上盟主之位,房中擺放除了他一對大錘並無其他兵器。我爹身上的傷口雖是‘流雲斬花劍’劍法所致,但傷口處並無燒傷的痕跡,而如大家所知,依獨孤公子如今的功力,若使得其他劍施展這‘流雲斬花劍’劍身必然斷裂,當日同我一起進入房間的幾位婢女僕人,以及在場的各位都能證明,當時房內房外並無發現其他斷劍

不管武林中其他人信不信得,東方晴說出了自己的最後判斷︰「當日之事,並不是獨孤公子所為

真要細細說來這番話漏洞太多,偏偏這話是從東方晴嘴里說出,人總不能維護一個殺父仇人吧。有那麼幾個心有不甘想要張口吵嚷的,被少年帶著寒意的眼楮一掃,竟不知怎的閉了嘴。

其實說這些人對東方盟主有多崇拜、有多尊敬、有多想為他討個說法追查死因都是荒唐,相比與這些他們放在嘴里說的,一是看小小孤女對上這武林泱泱眾人的慌張失措,二是看天賦異稟的落魄小公子一蹶不振,才是他們真正喜歡的戲碼。但是到現在這兩出戲都沒如他們所願上演,他們也只好暫時放過獨孤傲祁和東方晴,畢竟來日方長,這兩個二十不到的小伙子小姑娘將來的日子只有更難過沒有最難過的,武林白道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笑話使絆子。

「唉所有等著看好戲甚至給自己想好戲碼的人在心不甘情不願的大嘆一口氣,只能任由這幕戲暫時謝幕。

「等等!」就在幕布即將合上的時候,一個身形矮小樣貌普通,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小個子大喊一聲,「我前兩日路過雲澤時見到獨孤少爺與東方小姐兩人一同進入問茗居

眾人的神色變得曖昧,有些不懂這是什麼典故的听得一些風流人物解釋一番,也露出了恍然大悟又猥瑣的笑容。

怪不得東方晴這麼听獨孤傲祁的話,原來是為了和心上人「夫唱婦隨」。

一群人嘈嘈雜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人群中開始冒出「獨孤傲祁尚有‘殺父’的嫌疑,東方晴的父親突然死亡說不定是與獨孤傲祁走近了」的言論,起初這只是一兩句帶有懷疑的話語,漸漸的竟發展成了統一的口徑,仿佛這就是事情的真相。而原本最有利的證人也在瞬息間變成最有嫌疑的,甚至還有可能是「從犯」,前面洗月兌的一切都被推倒。

再怎麼說東方晴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東方泰宏在世時東方晴哪時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盡管經歷了這麼一番波折後有所成長,卻也從沒面對過這麼多人眾口一詞的懷疑和污蔑,強撐著坐在椅子上脊背開始有些顫抖。

獨孤卻又是完全另一番行止。他就像沒听見眾人的話語,一步一步走向柱子,那些人見他向自己的方向走近,也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本以為他要做出一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沒想到他只是神色漠然地將劍拔下,然後慢慢地低頭擦拭著劍,一邊語調平靜地說︰「既如此,若非我親手找出千玥山莊與東方府的幕後凶手,這黑鍋我豈不是要背一輩子。可笑話語中透著森森的涼意,在場不論是高手先輩還是新起之秀,竟都被他這語氣震得一時口不能語身不能動。

見他人無一人敢上前,獨孤眼中的嘲諷更甚。收回雙龍赤羽劍,獨孤挺直地站立著微迷了眼環視一圈,抬腳向門口走去,一路人群像潮水一樣像兩邊散開,居然為他讓出了一條道路︰「我,獨孤傲祁,以我千玥山莊當家的身份保了東方府,誰要是敢趁我調查之時對東方府、東方小姐有所圖謀……」獨孤逆光站在門口,將話留了一半,不再多說便腳尖一點,武林眾人只能又一次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

東方晴看著遠去的淇奧,一時有些混亂,她記得與自己商量著的明明是顧淇奧,怎麼剛剛堂上那人身子語氣行止卻又是十足的獨孤傲祁的樣兒。

「小姐,回房歇歇吧東方晴的貼身婢女茹菊見東方晴臉色越來越差,伸手扶起東方晴送回了房。

東方晴讓下人好生待著那群武林人,服下了安神茶後躺在床上閉眼休息,始終沒有沉睡過去,迷迷糊糊中倒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她像是漂浮在半空,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一幕幕的故事發生。

夢的一開始與現在很相同。

父親突然之間被刺殺,只不過被眾人圍起來的不是獨孤傲祁,而是坦蕩的顧淇奧,他絲毫沒有逃離的意思反而同情的望著夢里的「東方晴」。

站在父親房門口的「東方晴」面如死灰,眼中有東方晴自己看不明白的悲傷與絕望,那絕不是僅僅因為父親的離去而產生的。跳過中間模糊的許多片段,再次清晰時東方晴看見「東方晴」允了顧淇奧二十天期限為自己洗清罪名,在淇奧離開的背後,「東方晴」滿臉淚水。而在听到顧淇奧找到了證據後,「東方晴」眼中迸發出的喜悅太過濃烈,讓東方晴也感到詫異。

最後,東方晴看見「東方晴」與顧淇奧在院中飲酒,一杯一杯,直到「東方晴」漸漸靠在顧淇奧身邊……

「呀!」東方晴猛地坐起,在一旁伺候著的茹菊也被嚇了一跳。

「小姐怎麼了?」茹菊拿出帕子細細的擦拭著東方晴額頭上的冷汗,細心的問道。

東方晴撫著胸口看著前方發怔,等呼吸平靜後她緩慢的搖了搖頭︰「無妨,噩夢而已

現在她與顧淇奧以兄妹相待,一想起夢中那個「東方晴」命茹菊在酒中下了一夜**的藥物、憑著酒醉與顧淇奧的行為只覺得不可思議。然而夢醒後她也慢慢體會過來夢中「東方晴」復雜眼神的涵義,那無非是從愛上「殺父仇人」後的糾結到發現自己並沒有愛錯人的激動,夢的最後「東方晴」竟讓顧淇奧一起收了茹菊,兩人共同陪他踏上了尋找幕後真凶的道路。這樣的夢,自然不好說給他人听。

想來以前的自己雖也有喜歡顧淇奧,但還不至于喜歡到這種程度,更何況,現在顧淇奧是為了獨孤傲祁走上了尋找幕後凶手的路,她還沒有糊涂到看不清他們兩人之間的羈絆已經容不下其他人存在這件事。

好不容易安置了那群武林人才得到的一份清靜,又被外面嘈雜的人聲打破,吵得東方晴只覺從夢中突然驚醒的頭頭痛欲裂。她揮揮手讓茹菊出去一探究竟,沒過一會兒茹菊就回來了,灰白著一張臉像是受到了驚嚇。

東方晴沒有看茹菊,正低頭揉著額角,听見茹菊的腳步她隨口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在後院的枯井里發現了雲墜的尸體,」雲墜,也就是東方泰宏身邊的那個侍女,在發現東方泰宏死後還蹲在門口哭哭啼啼,「看尸體的腐爛程度,是在老爺過世之前,就已經死了

東方晴的動作僵住了,她搖著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茹菊,希望是茹菊不小心說錯了話。面對茹菊悲痛又肯定的眼神,東方晴身體晃了晃,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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