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代序】插入刪除
【代序】插入刪除
下崗了的文秘白嬰一下子感到無比的失落。他喜歡寫詩，可是，這已經不是一個詩歌的時代了，詩不能當飯吃，就算你詩寫得好，想討好女人了，也不如五星級酒店里一頓浪漫大餐加鑽石項鏈加總統套間來得快。這年月，誰都明白，所謂的愛情，也是拿真金白銀換來的。比如，到了情人節，你不給情人買禮物行嗎？下崗職工，太貴重的禮物，你買的起？有的女人說了，看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愛你，與他在你身花的錢多少是成正比的。有一年的情人節前，平日缺錢花的白嬰在十元店買東西，他看見身邊一個女中學生指著貨架上的東西對另一個女中學生說，你看，那家伙給我買的情人節禮物，這里就有！老是拿便宜貨哄人，真他媽的堵！其實，那天，喜歡浪漫情調的詩人白嬰也想在這個琳瑯滿目的十元店選個好看的小禮物送給他的一位舞廳情人，一听這個，他決定絕對不能在情人節這天和那個女人見面了。情人節里，白嬰心亂如麻，他去了一家不收門票的迪廳。他腦袋一片空白，自個兒搖了一晚上的頭。人家服務生過來問他要不要酒水，他還是搖頭，假裝陶醉在音樂聲中，不敢離開舞池半步。他知道，要是在座位坐下，那是要消費的。外面一瓶兩塊錢的啤酒，迪廳里賣二十塊，他舍不得消費，二十塊，可以買一本書了。酒喝了，變成了沒用的尿；書讀了，變成自己的精神財富。
這年，詩人白嬰四十多歲了，他是城里人，還是一個空氣污染嚴重的城市的城里人。他說，現在什麼都污染了，連純潔的愛情也污染了。他房無一間，地無一壟。家里除了幾櫃書，沒有任何財產。房子是房產局的，房本名字是他母親的。原先，白嬰夫妻和母親合住著一套平房，婆媳之間，日久天長了，老是矛盾不斷，有時候，是婆婆有理，有時候，是媳婦有理。一邊是媽，一邊是媳婦，向人向不過理。如此，白嬰成了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後來，平房拆遷了，變成了兩室一廳六十平米的樓房，還是三樓。守寡的白嬰母親楊小梅為了把小兩口攆出去，硬說是小兩口欺負老人，還說小兩口打她，把兒子兒媳婦一齊告上了法院，要求法院判小兩口搬出去住。為了打贏官司，楊小梅還花錢請了律師。其實，自白嬰談戀愛起，楊小梅就不同意，為啥？她姓楊，兒子白嬰的對象姓潘，一個忠臣，一個奸臣。「潘楊不結親！」楊小梅大聲說。「不結也得結！」白嬰聲音更大。為啥？小潘懷孕了啊。奉子成婚吧。我們中國人的許多小家庭，就是這樣組成的。
開庭那天，因為一處房子，原被告雙方都提前做了充分的準備。自古到今，一但官司上身，誰不想打贏官司？在法庭上，只有勝負，哪里有什麼親情？人哪，要是心里有一絲半縷的親情牽掛著，就不上法庭了。法庭，就是一個人類社會為了自己更好的生存撕破臉皮的地方。原告楊小梅的目的是把小兩口攆走自己住，被告白嬰卻是一心想保住一個住的地方。房子一天天的漲價，下崗職工白嬰，哪個買得起？人活著，離不開衣食住行，住，排在第三位，還是得先保出門不露，一日三餐不餓肚子啊。法庭上，原被告雙方當然是唇槍舌劍，在一套房面前互不相讓，用盡心機地保衛著自己的權利。白嬰是做過多年文秘工作的，也在許多報刊上發表過文章，答辯狀是他自己寫的。而且，寫的不比楊小梅請的那個律師差。在法官當庭調查過程中，他也是對答如流，給人好感不少。最後，法庭認為，小兩口欺負老人，純屬子虛烏有，原被告雙方是一家人，在雙方只有一套房的情況下，應該都有居住的權利。法官耐心的對楊小梅說，你一個做老人的，不能太自私，兒子下崗了，沒有收入，你讓他去哪里住？楊小梅氣呼呼的說，我管他去哪里住，哪怕他睡大馬路！養他十八，當媽的義務就盡到了！外國都是這樣！法官生氣了，楊小梅！我也有兒子兒媳婦，我也和他們住在一起，從來沒有想過要攆他們出去！這是中國，不是外國！中國人，有中國人的做法！不是你這樣！
上午從法院回來的楊小梅連哭帶鬧的，一氣之下，她立馬上街請了包工隊，只花了多半天的功夫，到了晚上，就把一套樓房硬生生給分成了兩套，走道是公同的，楊小梅那邊，廚房加一間側室，沒有衛生間；白嬰這邊，客廳加一間臥室，沒有廚房。每天，楊小梅把大便拿塑料袋扔下去；白嬰在陽台搭了個案板，買了煤氣罐做飯。就這樣，兒媳和婆婆因少見面倒是不吵架了。這邊，在娘家住慣了大房子的媳婦心里憋氣，加上下崗丈夫天天呆在家里不出去賺錢養家，自個兒又離娘家不遠，她就自己搬回娘家住了。白嬰的老丈人幾年前就去世了，留下的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只有丈母娘自己一人住，丈母娘年近七十，也需要人照顧。
下崗職工白嬰一頭扎進了大大小小的舞廳。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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