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添哲起身了,端芷魚猶豫了片刻也起身,鐘俠自然與他們倆一道。(思路客.)
林德文陰斜著眼,明白方添哲這麼做是在端芷魚面前否認闢天曾與人合謀殺害方漸弘這個事實。其實方添哲的內心很不情願坐過去,但是為了安撫老婆的情緒,不得不如此。
天真的小郁可欣見方添哲來了,忙從自己凳子上跳下來,坐到旁邊的另一張凳子上,問︰「漂亮叔叔,你坐我旁邊好嗎?」
方添哲一向喜歡小女孩,何況眼前的郁可欣和他的小外甥女肖奕淼年齡相仿,便按她的要求坐下來,道︰「小朋友,你就叫叔叔,不要叫漂亮叔叔。」
郁可欣黑亮的眼楮眨了眨,可愛地問,「為什麼?難道叔叔不漂亮嗎?」
端芷魚和鐘俠跟著在方添哲身旁的兩張空位子上坐下,端芷魚看著郁可欣,一本正經地說,「你真聰明,叔叔的確一點都不漂亮。」
「漂亮!」郁可欣執拗的口氣。听得郁明遠撲哧一笑,道︰「其實阿姨是說你笨,形容男人的外貌好,只能用英俊、帥氣、倜儻這類詞!」
「對,還是小帥哥中文知識淵博一點。」雖然不是很樂意與他們坐一桌,但端芷魚依然由衷地夸贊郁明遠一句。
見家中的兩小孩與方添哲夫婦比較談得來,闢天的笑容更加爽朗了,招呼林德文父子道︰「林總,林少爺。闢某也請你們入座,多吃多喝了,哈哈哈!」
林德文父子面面相覷,哪有心情在這地方吃喝。林德文冷漠地說︰「闢幫主客氣了,小女林沁腿部受傷了,我們兩父子實在不放心將她一個人扔在家。不過林某準備了一份薄禮贈予闢幫主,願闢幫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完,身後一人將一個信封遞到他的手中,「這里十個億,闢幫主請笑納!」
「這……」郁青和郁連望著木訥的闢天一臉迷惑。
林德文拱手貢獻著那張銀行卡,一動未動,闢天的嘴角卻微微抽搐起來,想︰林德文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分明是在提醒我先前已經收了他的十個億。現在應該動手殺掉方添哲了。
「林總如此大方。闢某卻之不恭了。」還是雙手將其接過。
終于,林德文嘴邊滑過一絲詭異的笑容,轉身對林湛說︰「湛兒。我們回吧。」
「好的爸爸。」林湛點點頭,那桀驁不馴的個性毫無收斂之意。
林德文一走,林湛和隨同的保鏢便緊隨其後,邁步離開了這個壽宴大廳。
「爸爸,無功不受祿,林總這是什麼意思啊?」郁青焦急地問。
闢天湊他耳邊,「晚上再跟你說吧,現在不方便。」
「也行。」郁青低應。
該走的人都走了,闢天臉色變好了少許,對同桌的子孫兒媳說︰「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芷魚是我的女兒。明遠、可欣,以後你們直接稱呼她為姑姑,不要阿姨阿姨地叫!」
「啊!」郁可欣一個興奮,差點跳起來,「爺爺,那漂亮叔叔就是我們的姑父了?以後我就叫姑父了!」她蹦著,別提多開心,差點就撲倒方添哲懷里。
郁明遠到底大兩歲,而且是男孩子,要懂事和沉穩許多,瞅見端芷魚並不高興,便扶住郁可欣道,「姑姑都沒有認你,姑父就更不會認你了。」
闢天也看向悶悶不樂的端芷魚,端起桌上高腳杯中的紅酒,舉起對她說︰「芷魚,爸爸真意外,你能過來陪我吃飯。」
端芷魚秀氣的小臉彌漫著幾層戾氣,不知看著何處問︰「那會林德文說的是不是真的?」
「芷魚,今天不說這個好嗎?」闢天悄悄瞟眼方添哲。
端芷魚不禁苦笑,自己下定論︰「如果不是真的,你會立馬否認。」扭頭望向表情漠然、似在一直思考問題的方添哲的側臉,喊他︰「添哲。」
「嗯。」方添哲亦看她,笑了笑,提筷子夾了塊精瘦的牛肉放她碗里,「你不要管太多了,先吃東西吧。」
「哦。」端芷魚知道方添哲別有用意,因為盯著他們的人多便不想多說什麼了。
方添哲有意瞞著端芷魚,這點闢天看出來了。只是他愛芷魚的程度深得不惜放棄報父仇嗎?如果他真能做到,那他郁霄雲也可以為了蘇鈺放下一切,退隱山林、怡享晚年。
「方董事長說得對,都十二點了,大家的肚子都叫嚷嚷了,吃飽喝足再說!」闢天大喝一聲,愉悅的目光在四周游弋,熱情而又高興地招呼著他們吃。
林家父子一干人等出了天聖國際大酒店,躲進自家的豪華車里談起話來。
林德文問道後座的保鏢總管,「弄清楚了嗎?闢天今天坐的是哪輛車?回去會走哪條路?」
那保鏢雖戴著黑色墨鏡,卻掩不住從他眼底翻涌出的那騰騰殺氣,道︰「林總放心,穆虎堂堂主胡五親手籌劃的,絕對不會失手。」
「很好!」林德文唇角勾起,那形狀就如初一的彎月。
林湛則笑眯了眼楮,「爸爸,闢天死了,您說最有可能害他的人是誰?」
「你說呢?」林德文耐有尋味地反問,又道︰「他的兒子們絕對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以我和他這麼鐵的關系,剛才還送給他十個億當壽禮啦!」
「是是是,爸爸您太精明了!」林湛拍手稱贊,「還有一點,闢天死了,我這虎義幫深得人心的副幫主,是不是就晉升為了……」
「哈哈哈,理所當然!」父子倆互視一眼,然後一齊咧嘴笑開了。
快兩點時,壽宴散了,方添哲夫婦和鐘俠剛走到酒店大門口,闢天便領著幾個保鏢追出來了,「芷魚!」
三人停下腳步,等待闢天追上來。
盡管端芷魚很看不起闢天的人品,可他確實是她的親生父親,對她也不錯啊。
「你叫我干什麼?」陰著個臉問他。
闢天看眼方添哲,又看眼鐘俠,「兩位,我想跟芷魚單獨說幾句話,通融通融,如何?」
「ok。」方添哲點了下頭,對師舜和師熹說,「你們陪夫人。」
「方董,那我們倆回避了。」鐘俠也很大度。
端芷魚和鐘俠就待在酒店一樓的貴賓室。
「芷魚,我想听到你叫我一聲爸爸。」闢天坐在沙發上,矜貴的端芷魚一直微低著頭,玩著自己的指甲。
她心不在焉地說︰「如果你沒有害死添哲的爸爸,我會這樣稱呼你的。」
「你很愛他?」闢天頓覺心一涼。
端芷魚很不高興他問這樣無知的問題,抬起頭道︰「怎麼能不愛?他可是我的丈夫!」
「真是冤孽。」闢天輕輕地嘆了口氣,忽然也很無奈,「芷魚,其實方添哲不適合當你丈夫。」
端芷魚一怔,臉色更黑了。他怎麼這樣說?難道他也覺得我跟方添哲性格不合?很凶地說︰「關你什麼事啊?至少我們現在很恩愛!」
闢天毫不生氣,語重心長道︰「其實我也看出來了,方添哲確實很寵你。但是爸爸必須將郁家流傳下來的祖訓和詛咒告訴你。」
「什麼祖訓和詛咒?難道與我有關?」端芷魚眉梢變彎,很有興趣知道,因為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闢天點頭,「郁家祖訓,方郁異興衰。郁家的女孩兒不能嫁給姓方的男人,否則,會克死他。」
「不可能!」端芷魚忿然大怒,不安地站起了身,「闢天,你這是封建迷信!你只是盼著我跟方添哲離婚,以為那樣對你有很多好處!」
「不是,芷魚,我可以給你舉例,你自己去考察它的真實性!」闢天拖住準備離開的她。
端芷魚扭頭回望,「我不要听了,反正我不會信。」
「不信可以,你是成年人,萬事自己下決定,爸爸只講該講的!」父女倆固執的個性差不了太多。
「那好,你說啊!」雖然不情願,卻洗耳恭听。
「一百多年前……」闢天滔滔不絕地講述著方郁兩家的關聯,幾乎是從方敬海的父親方運隆、與他的爺爺郁崇熹那一輩說起。
听著听著,端芷魚的臉色已變得像紙一樣蒼白,心頭由生了一種害怕和不安的心理。
方添哲和鐘俠坐在路邊的車里等端芷魚。
方添哲今天異常沉默,師堯等人都不敢主動跟他說話。只有鐘俠,無畏地問︰「你打算為了芷魚放棄報仇?」
方添哲想了想,微微斂眉,「如果闢天不再與林德文父子為伍,我是這麼決定的。而且上次在hk國際大酒店,他也放了我一馬。」
鐘俠一笑,「我就猜到了。」忽而又憂心忡忡問,「對了,林德文這趟來泰國,一定是為了干大事。否則不會堂而皇之地送十個億給闢天。」
方添哲唇角上揚,「管他了。」
「那接下來你計劃怎麼對付他們父子?」
方添哲冷銳的眼楮不知瞟著何處,道︰「林德文必然听說了芷魚是闢天的女兒,照我估計,他的下一步就是殺闢天。」
「啊?極有可能!」鐘俠身子一顫,「那你怎麼辦?」
「目前林湛是虎義幫唯一的副幫主,如果闢天真遭毒手,我絕不會讓他主掌虎義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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