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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楊逸被捕

「哈哈哈哈!」一陣笑聲過後,湯阿四從門外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名年輕的日本軍官。《》

「兄弟,哥哥我第一次登門,竟是會是此般場面,你不會怪哥哥吧。」湯阿四笑道。

楊逸把雙手舉了起來,心想︰「顧效寅的嫌疑,現在應該已被排除;章叔給我來報信,作為同事,也是順理成章。可蔻蔻怎麼辦?我這一進去,估計也沒那麼容易能出來。不行,我得馬上把蔻蔻安頓好。」想到這里,他心里便已有了計較。

「大哥,你這是干嘛!我都讓你們給整蒙了。」楊逸打了個哈哈。

「巴嘎!湯阿四,把他給我帶走!」日本軍官拍了怕湯阿四的後背。

湯阿四听不懂他的話,忙問顧效寅︰「老顧,這小……這太君在說什麼?」他本想說出「小鬼子」這三個字的,一看他的四個手下,硬生生地把後面倆字兒給咽了下去。

「太君叫你把他帶回去。」顧效寅說道。這時,他的槍口這才真正抵住了楊逸的背後,剛才一著急,抵住他的竟是槍把子。

「那走吧!兄弟。哥哥我就對不起了!」湯阿四把槍口一揮,四個便衣上前就要抓楊逸出去。

「爸爸,別抓我爸爸——」這時,蔻蔻哭著從屋里跑了出來,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睡衣。

楊逸推開顧效寅,回頭抱住了她。「蔻蔻,別怕。爸爸跟他們去一下,沒幾天就回來了。」說著,楊逸抱到著她來到章文功的身邊,說道︰「章叔,麻煩你幫我照顧蔻蔻。」

蔻蔻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對于章文功,別說抱了,連踫都不讓踫。

楊逸沒辦法,向湯阿四苦笑道︰「大哥,對不起,孩子……不肯,我得先哄一哄她。」

湯阿四不忍,把槍插回匣子,向顧效寅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身後的那名日本軍官。

顧效寅立刻滿臉堆笑,朝軍官走去。♀「父女情深,天理倫常,這是我們中國人的本性。小西太君,能不能讓楊先生好好安慰一下她女兒,把女兒托付給章醫生後,再帶他走?」

小西想了想,看了一下手表,忽然大喝了一聲︰「大冢,你們全都進來!」

湯阿四吃了一驚,怎麼又憑空出來個什麼大冢,他們和小西來的時候,並沒有其他人啊。他正想著呢,門外又闖進了七八個便衣。一看,便知這都是憲兵隊特高科的便衣,為首的那個,就是特高科課長大冢平治。

原來,小西在放了章文功以後,就和大冢商量,讓他帶著人跟著湯阿四。他總覺得這個湯阿四對他不夠尊敬,更害怕他懈職怠慢。而大冢平治這個人,空手道造詣極高,據說有黑帶四段的水準,他也是從日本本土剛剛調來的,其兄長是黑龍會老牌特務大冢平次郎,就是楊逸刺殺的那個人。小西和大冢既是同學,又在一個機關工作,這一文一武,聯袂合璧,那交情就甭說有多鐵了。可惜兩人都不會中文,凡事總得靠顧效寅這個翻譯,所以,他倆對顧效寅還是非常的客氣。

這七八個人往屋里一站,小西頓時就有了底氣,只見他微微一笑,說道︰「人之常情嘛,我懂,我也有父親母親。不過!凡是損害大日本帝國的事情,我絕不姑息,我不管他什麼天理倫常,什麼情深!大冢,給我帶回去!」

話音剛落,大冢左手含掌,右手握拳,便向楊逸撲去。

楊逸見此人招式迅猛,生怕傷了孩子,急忙掰開蔻蔻的手臂,愣是把她仍給了章文功。蔻蔻遭此驚嚇,哭得更凶了。

本來他可以輕松避開大冢的攻擊,但卻沒有這麼做。當蔻蔻從他手中月兌離的時候,楊逸的心一下子松弛了下來︰小鬼子,隨你怎麼打,爺爺我就是不把功夫露給你看!

「啊喲!疼死我啦!」楊逸一聲狂叫,瞬間就被翻倒在地。左臉貼著冰冷的地面,左手被反剪在身後,腰椎也被大冢的膝蓋死死地抵住。這下可真是傷得不輕,楊逸明白,他的左肩和左腕,就在他倒地的那一刻,幾乎同時月兌臼了!

大冢一呆,沒想到對方會這麼慫包,竟然毫無還手之力。眼皮不由往上翻了翻,蔑視著屋里的這群中國人。

哪知道湯阿四這時卻把手槍掏了出來,頂住了小西的腦袋,大聲吼道︰「放——放開我兄弟!」

特高科的便衣們唰的一聲,把槍口同時對準了湯阿四。湯阿四手下的四個小特務,見到這個場面,頓時驚慌失措,槍口亂晃,不知道該指向誰。誰也沒有想到,局面會變成一觸即發的態勢。

湯阿四還真是條重情重義的漢子!楊逸心想,自己可絕不能再連累他。于是他大聲叫道︰「大哥,放下槍,小弟跟他去就是了。」

湯阿四並沒有把槍放下,他對顧效寅說道︰「老顧,你告訴小西,讓他對我兄弟客氣點,不然,老子翻臉不認人!」

顧效寅知道局面已經難以收拾,他腦子不停地轉著,想辦法該如何圓場。雖然他討厭湯阿四,自己身上的槍傷,也是拜他所賜,可是一到這節骨眼上,他必須把立場的天平,傾向湯阿四這邊,因為,他們都是中國人。

「小西太君,我看這里面好像是有些誤會,楊先生並沒說不跟我們走,他只是要先哄哄孩子。大冢君一上來就給他來了個下馬威,湯隊長是他大哥,自然會心疼的。所以他這也是關心則亂,你大人有大量,原諒他吧。也請大冢閣下放開楊先生,拜托了!」顧效寅一團的和氣,還不住地給小西和大冢鞠躬。

大冢放開了楊逸,走了過來,他在顧效寅的肩上一搭,問道︰「顧桑,什麼是下馬威?什麼是關心則亂?」

顧效寅一愣,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剛才用中文說的這兩個詞。

楊逸趴在地上,連忙說道︰「老顧,你跟他說,下馬威就是形容他騎在馬上很威風,下了馬更威風,反正都很威風;關心則亂,指的是看見自己的兄弟被人打了,手忙腳亂,大腦不受控制!」

大冢喝道︰「閉嘴!顧桑,你說!」

顧效寅沒有辦法,只好將楊逸的原話傳給他們听。

小西秀長被湯阿四用槍頂著,倒一點也不緊張,只見他從容說道︰「大冢,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讓你把他帶回去,可沒讓你把他打趴下啊。顧桑,你跟湯阿四講,我不怪他,讓他把槍給我放下。」

這邊大冢忙給小西鞠躬致歉,那邊顧效寅也把小西的話翻譯給湯阿四听了,湯阿四這才訕訕地把槍收回匣子里。

楊逸就這麼被他們帶出了客廳。

後面,蔻蔻在章文功的懷里大聲哭喊著︰「爸爸——爸爸——」

楊逸一邊走,一邊回頭望著蔻蔻,大聲呼喊道︰「蔻蔻!听章爺爺的話,要乖!千萬不要忘了,爸爸給你說過的話!」

一行人轉眼就來到了鈔庫街,那里停著一輛改裝過的軍車,是專門用來抓捕犯人的。兩隊手持三八式步槍的日本憲兵,正站在囚車的兩旁。這架勢,別提有多隆重了,楊逸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丁點的自豪。便甩了甩頭發,從從容容地上了囚車。

走在前面的小西,這時忽然對大冢使了個眼色。大冢上去就下了湯阿四的槍,接著四個特高科便衣,七手八腳地把湯阿四給摁到在地上。

湯阿四這回可真的傻眼了,向小西苦苦求饒︰「太君,你饒了我吧,我對皇軍那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吶!」他見小西一臉的冷漠,忙把頭轉向顧效寅,求道︰「顧兄,顧兄,你跟太君說說好話,我以後一定……」

他話還沒說完,只听小西喝了一聲︰「射擊!」。

一排槍聲過後,湯阿四看見,他眼前的那對日本憲兵,把槍口慢慢垂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他猛地甩開摁住他的便衣,順勢打了個滾,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鈔庫街的馬路上,四名湯阿四手下的便衣,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憲兵隊的審訊室里,楊逸的手腳,被鐵鏈死死地鎖住,滿臉黃豆般的汗珠滾滾直下,手腕和肩上的疼痛,一陣陣地侵蝕著他的神經。

小西秀長在顧效寅的翻譯下,和楊逸展開了一場對話攻堅戰。

「楊逸,1939年2月1日,你去了哪里?」

「中國人講陰歷,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時候。」

「好,那我告訴你,那天是你們所說的除夕,楊逸,你記起來了嗎?」

「記起來了,那天南京城要戒嚴了,我急著趕回老家過年。是湯隊長陪著我出城的。」

「那你還記不記得,在你出城之前,你的護士瑪麗?布朗去了哪里?」

「記得,她幾天前就出城了,還跟我說去那個聖什麼什麼的教堂,要會他的老情人。」

「胡扯!楊逸,你給我放老實點。我問你,是不是聖禮大教堂,她要會面的人,是不是一個叫威廉姆斯的英國人?」

「呃對!是聖禮大教堂!可他的老情人叫什麼,我還真的不知道。」

小西秀長被楊逸的態度給惹火了,他騰地站了起來,走到楊逸跟前罵道︰「別以為你一副無賴相,就能從我眼皮子底下蒙混過關!看來我得給你加點料,你才肯老老實實地跟我說話!」說罷,他拿起一根火鉗,使勁地在楊逸那受傷的肩膀上戳了戳,那股烤肉的焦糊味,伴隨著一股濃煙,向楊逸撲面而來。

「啊——啊——」楊逸大叫一聲,扯開嗓子吼道︰「老顧,你快和太君說說,我怎麼得罪他的!憑什麼這麼烤我!」

小西回頭看了顧效寅一眼,顧效寅忙道︰「小西太君,楊逸是在向你求情,他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小西把火鉗放下,搖了搖兩根豎起的手指,說道︰「不不不,顧桑,這家伙狡猾狡猾的,很不老實,我得再給他點厲害瞧瞧!」說罷,又指揮旁邊的憲兵,拿鞭子接著抽他。

「報告隊長!這是湯阿四的口供,請閣下過目。」一個特高科便衣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份審訊記錄。

小西信手接過,回到桌邊坐了下來,他湊在台燈底下細細地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憲兵隊的機要秘書,悄悄走了進來,他在小西的耳邊輕聲地嘀咕了幾句。小西一听,馬上站了起來,拿著那份審訊資料,快步離開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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