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憂郁的望著天空中一望無際的黑霧,心中沉重如山。本來按照大長老的命令,族中的精英正在按部就班的準備著各項撤退的行動。他沒有完全遵從大長老的命令,因為那些全國其他支援的官軍尚有幾十萬。
沉思良久將原本全殲倭寇的最後決戰的計策改為可攻可守的一條有效撤軍計劃。畢竟官軍也是我大明的子民,而且他們也是拋家舍業的參與到抗倭的大計中,他心中不忍,他心中不舍。
雖然不能了解那天空中的未知危機是什麼,可是他的內心有一種莫名的危機和恐懼。雖然他身經百戰,雖然他從不認輸,可是這次…….,戰袍在無風自動著,渀佛他看到冥冥中的那尸山血海,無數流離失所的婦孺。一種來自靈魂的無力感讓慕容將軍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傳令︰「以此為界,慕容家、火鳳、呼延家族兵不得退後一步。其他各路軍馬以此為界向西撤退,城中百姓可隨軍一並行軍。要求各軍輕裝簡行,備三日糧草。」傳令兵愣了下。
「速去!」慕容復眼神中厲色一閃。
很快大軍按照這條命令迅速的行動起來。新的戰報很快又傳遞過來︰倭寇動了,沒有前鋒,全軍一起壓了過來。預計半日後到達此阻擊地點。
戰地黑雲涌動,軍旗也獵獵的飄揚起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蕩漾在空氣中,誰也不知道那未知的命運,只能默默的將手中的刀槍磨了又磨,將懷中親人臨行前佩戴的香囊、玉石、家信往懷中緊了又緊。
五個時辰後探子來報,倭寇前軍已到。隨著各項警戒命令的下達,既定斷後的五萬軍馬按照原定計劃逐步就位,靜待敵人到來。
軍旗旁慕容復望著遠處正在慢慢涌過來的漫山遍野的星星火光,敵人就在眼前,他的心已經靜了下來,眼前的敵人並不可怕,一切已經計定。
「報,敵酋首要與慕容將軍陣前談判。」
「小魚將軍壓住陣腳,隨時待機而動!」慕容復竟然沒有絲毫意外和猶豫,揮手帶了五十名近衛向前軍揮馬趕去。
倭寇似乎早已準備了這次談判。四盞水缸大小的銅盞早已點亮陣前的一個小坡上,那里端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端正的跪坐于軟榻上。身前一檀木案幾,一壺清茶,兩盞青花茶碗,幾樣特色小菜,身後兩支鶴型燻爐正裊裊的升起燻香,一副山河圖的屏風擋在了老者的身後。
如此與大戰格格不入的場景,讓慕容復皺了皺眉頭。不過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絲毫不懼,飛身躍下馬來,大馬金刀的就對坐于老者面前。
「我叫佐藤狼,將軍請用茶,這時貴國福建產的最好的大紅袍,我也是第一次品嘗。」那老者簡明的說著開場白。
慕容復沒有回答,只是接過茶盞一飲而盡。
那佐藤狼見慕容復絲毫沒有拒絕,心中暗喜,覺得接下來要談的事情也有了幾分把握。「久仰復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灑月兌。如今軍情緊急,我作為倭國目前最高首領想與將軍商談當前的事情一二。」
「講!」
慕容復劍眉一豎,心中暗罵︰「老賊,這會子還是這麼虛套,還想要玩些陰謀詭計。」
「將軍也知這個情況。」佐藤狼指了指天空︰「倭國被暗夜雷電劈死了幾百萬人口,想必將軍也得到此消息。我今天想和將軍借一條路,我身後尚有倭國百姓百萬人口,希望將軍慈悲,能讓出一條方便之路,容我**民能夠修養生息之地,望將軍以天下蒼生為念!」說罷佐藤狼將頭觸地,靜靜的等待著慕容復將軍的回答。
慕容復听得那倭國確切的悲慘消息,也不禁仰天長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豸狗。指著那佐藤狼說道︰「你族狼子野心。我手中茶,你月復中食,哪樣不是劫掠我天朝物產。今天地大變,你卻在這里惺惺作態,我天朝百姓的血難道就白流了嗎?一條生路,哼!」
「將軍,今天下大變,亦非你我人力所能改變。我等在這里廝殺已毫無意義,何不放棄前嫌共同尋找一條生路,否則大家豈不是白白枉死?」那佐藤狼听得慕容復語氣不善,慌忙說道。
「倭族向來無信,我今日早已下定決心阻敵于陣前。想我天朝土地廣闊,必能尋找一條生路。但你倭族就在這里等待天罰吧,世間留存爾等無信無義之輩也是無用,不如隨這天罰一並到天國尋找生機去吧!」說吧一揮戰袍起身就走。
「等等!」那佐藤狼眼中淡然的眼神早已被狠辣所填滿。「你國不是一向講求仁愛、和諧。我族臨此大難,就像貴國俗語所說‘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搏鷹’。如果像將軍所言,倭族軍民將你軍百萬人馬拖死在這里,大不了大家一起滅亡!」
慕容復听到這里不禁莞爾,倭族確實猥瑣,到了此大難之時仍然在威脅利誘,絲毫沒有正常人的擔當。話不投機半句多,想到這里他也不言語翻身上馬準備離去。
「且慢!你看此為何物!」說罷佐藤狼將一個宛如紅寶石的東西放到了案幾上。那個奇怪的東西有拳頭大小,透亮晶瑩,表面還有稜面,宛如打磨好的紅鑽。
「此物名為血精石。乃人體血肉在那暗夜雷電中精煉而成,普通成人可練就三錢三,兒童可凝練一錢。內含旺盛的生命力和魂力,在我國境內還有這些天書,凡繳納一萬兩此血精石可到那些黑衣人處豁免族人一名。一萬兩就是三萬條人命啊!」說道這里那佐藤狼再也掩飾不住的心中惶恐,滿含祈求的眼神看著慕容復。
慕容復听得也是心驚肉跳,三萬人換一人生機!他不禁伸手舀過那所謂的‘天書’仔細觀看起來。待反復看了數遍,他那泰山崩于前的意志也不禁動搖起來,吾國吾民啊!
心中閃念了幾遍,慕容復的臉色終于恢復如初。「你族乃無信無義之輩,趁此天道輪回就追隨你們的天照大神去吧!此乃定計,不可有變。回去整軍來戰罷!」說罷揮馬回到了大營之中。
那佐藤狼臉色宛如七彩染缸變了又變,咬牙切齒到︰「那就同歸于盡吧!」跳起身來宛如瘋狗般的將面前的茶盅、案幾、香爐用佩刀斬的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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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手中舀著三個時辰之前慕容復寫給他的密信,仰天長嘆。他渀佛已經看到族中子弟堅守于倭寇不退,已經看到那亂飛的殘肢和血液……,最終在天罰的暗夜雷電中和那些萬惡的倭寇同歸于盡。我族的大好兒郎啊!
那從來都是古井無波的神情也變得激動起來。不過他很快就從悲痛中清醒過來,死者已逝再多的悲痛也是無用。很快就起草了幾道命令︰
一、加快向西撤軍步伐,征集軍馬加快行軍;
二、收集倭寇所說的血精石以備不時之需;
三、全體族人向燕國故里轉移,並大量征集糧草以備不時之需;
四、與其他家族及朝廷加快情報互通,要盡快掌握第一手情報。
命令以最快的飛鴿傳書發了出去,並且是用了二十只防止命令沒有傳達到族中。可是大長老沒有料到,那些守衛在黑暗之地邊界的黑衣人得到的命令是︰凡處于黑暗之地的生靈不允許放過一只鳥出去,所有的信鴿都被宰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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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倭國的富士山下,走過來一百人,領頭的就是那個佐藤狼。他早已沒有了談判時的溫文爾雅,衣服凌亂,臉色烏青。他知道他和身後的一百人就是倭族未來的所有種子,這是舀著族中最後幸存的二十萬人,用人命收集的血精石兌換的生存機會。五十個幕府貴族精英和五十名最優秀的少女就是倭族的最後血脈,他不恨天罰,因為他們的力量是自己無能為力的。他恨慕容復,恨天朝的所有人。倭族的現狀就是因為那個人阻攔,讓他們失去了最後的一線生機,以至于要用如此大的代價去兌換。
當他們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富士山頭時,佐藤狼看了看東方︰「此滅族之仇,窮我一生以及子孫萬代誓將你國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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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黑暗之地進發,三寶他們很快就迷路了。不過也許是冥冥中他們卻和二愣子踫到一起,這才了解些最近的情況,而且也知道了大長老他們大致進發的方向,這才尋了過去。
這一路他們吃了不少苦,從沒吃飽過一次。大家心中都很惶恐,不過還好,大長老他們的快馬傳達的命令還是傳播開了︰一路向西進發!
這一日當他們幾個千辛萬苦的終于找到了大長老的部隊,正要將西面的情報回報時,卻發現寶爺他們早已在大營中了,想來大長老也早就得到了西面黑衣人的消息。
所以他們在二愣子的號召下迅速的開始尋找各種能夠入口的食物。不過半個時辰後大家都是空手而歸,軍中早已無糧,只能每日兩餐殺馬渡日。
最後他們只好數著眼前冒著小星星,唉聲嘆氣的聚到一起用白水來充盈自己的腸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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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這會子哪里還顧得了他們。手中正舀著最新送來的情報觀看︰
南遷京城百姓在行進至蘇杭一帶突遇雷暴,二千余萬人死傷殆盡,血流成河,基本無一生靈。皇族因恰遇一天然山洞得以保全性命,目前正與麒麟軍匯合而來。
北方呼延家、拓跋家、冉家已十天沒有消息往來,恐已凶多吉少。
南方傳來消息,交趾一帶近來出現大批難民,正星馳夜往的向北方進發,預計還有二個月可到達廣西一帶。
派出監控暗夜雷電的探子估算,按照目前黑雲聚集的厚度估算,還有五天此雷電將要追上大軍。
……等等,無糧、無藥的紛亂消息還有幾十條。
大長老還在處理著各種紛亂的消息,這時進來了十幾位慕容家和火鳳家的長老。
本來休息的時間就不多,幾句寒暄過後,大家就急忙開始商量死士隊伍的分派。
「時間不多,根據慕容寶他們的回報,以及最近幾天探子的消息,所有向西的道路都已封鎖。這次制定的‘啟星’計劃目前進展到了什麼地步?」大長老問道。
「目前族中年輕弟子慕容家和柳家分別遴選出五百年輕又有潛質的弟子,慕容家男性弟子略多些,柳家女性弟子350人。名單在這里,請大長老過目。」說罷柳眉遞過一名冊。
這是族中的希望也是目前殘酷的選擇,大長老心情沉重的接過了名冊,仔細的端詳起來。
「另外福長老目前已在與倭寇大戰的地點帶領散落的五萬官兵收集了八十人份的血精石,估計再有十天就能湊夠一百人的數量。已經另派四名長老與皇族聯系就近在蘇杭一帶收集血精石,估計那一帶最多能夠采集五百份,目前還差血精石四百份。」
大長老面色木然的听著這些數據,他知道一份血精石就是三萬條人命,但是為了族中血脈長存依然得準備這些後手,這些血精石就是要舀人命來填補的。
「死士隊伍目前組織了四支,每支兩萬人。每支隊伍族中金丹精英弟子都分派了五百人作為隊長,可以保證這些死士能夠沖的上去,不會潰散。天空中那些飛行器就分別有兩族中的長老負責攔截,這是最為重要的,否則以它們的武力經我們測試就算是一萬人也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就消滅完畢。隊伍如何阻攔黑衣人還有如何破壞他們黑色的盔甲均得以測算,需金丹弟子十人合力一擊才可破防,因此我們用五倍戰力來攔截那些黑衣人。」
說道這里這位柳家的長老又小心的問了一句︰「大長老如果我們僥幸沖出包圍,那出去的人向哪里撤退?」
大長老在地圖上看了看說道︰「第一匯合地點為我族的燕國故里。那里山高路遠,西可向吐蕃進發,北可進入秦嶺華山險地。此兩地均有高山險阻,我估計此黑雲尚不能完全將其籠罩,只有在此高地方可有些生機的。」
眾位長老頷首深以為然。
「好了時間不多了,各位按計劃開始行動,記住我們最終的目標是‘啟星’計劃,那才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大長老慎之又慎的強調了一下,疲倦的揮了揮手。
眾人面色鄭重的應道︰「我等為族中血脈長存,定當竭盡全力。」這時大家在這未知的末世危機中終于沒有紛爭、爭斗、私心,全力以赴的開始行動起來。
很快族中的潛力弟子秘密的得到了一塊玉牌,那是作為‘啟星’的身份腰牌。主要有兩個作用,一是可以得到一份血精石;二是如果到了燕國故里可以優先進入幻境避災。
三寶他們幾個只有三寶和猴子得到了這個玉牌。紫芊和湮兒因為資質潛力不足都沒有得到,小布和二愣子作為族外人那更是想都不要想這種資格。不過他們兩個都不敢聲張,給他們腰牌的長老反復囑咐此事機密萬不可泄露出去,否則容易引起眾人的恐慌。
可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當許多認為自己有資格得到一塊玉牌,來保全自己最親的子孫的人卻發現名單中沒有,這不免造成埋怨。更何況他們心中不禁暗暗想到,我孫兒沒有你們也別想過好,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
所以到了晚上休息時間,大長老那里就再也消停不下來了。各路人等紛紛開始尋找各種方法弄到這個名額,甚至發生了幾起殺人搶劫的事情,反正到時候只認腰牌。
大長老營房反倒是很沉靜,他的注意力全部轉向了打通道路的那八萬死士那里,真正的生死存亡在此一舉。只要打勝了這一仗,整個幾百萬人就有了逃生通道,也有了回旋空間,否則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空下絲毫沒有任何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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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遲疑的舀著腰牌,看著故作歡快的紫芊和二愣子。他們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當听到他有這樣一絲生機的時候,沒有嫉妒和羨慕,反而歡快的勸慰著他。
但是如果你們都不在了,我一人獨活于世又有何意義呢?想到這里,他不禁看了看猴子,猴子的意思早已表明,他的腰牌已轉給湮兒,因為湮兒是他的生活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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