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府前面的廣場,兩人在大打出手。
這場打斗十分特別,雙方不以刀劍相斗,而是以水流和土塊來相拼。強大的靈力踫撞,導致旁人自覺地躲得遠遠圍觀,包括本該逮捕鬧事者的警員。水流的源頭,是白沙國地位顯赫的水靈人清水,向來神情平靜的他,罕見地出現一絲焦慮。
什麼人能讓玄師級的清水陷入苦戰?
只見土塊的源頭,是一名長相剛毅的黑發凡人,他身穿粗布短衣、腳踏骯髒草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靈秀飄逸的玄士,反而像是一個在工地干活的粗人。可是,從他手中源源不絕出現的土塊,以及變化多端的招數,卻又訴說著這人擁有深厚靈力和高明玄術。
這個粗鄙男人的左掌玄紋一亮,一個土牆忽然拔地而起,擋下了襲來的水流。粗鄙男人的左掌一握,土牆迅速崩塌,將水流迅速吞噬干淨,不流滴水。水流被吞的那刻,清水眉頭深鎖,因為使出那招水流奔沖,耗了他不少靈力,結果卻毫無作用。
粗鄙男人沉穩地道︰「看招!」
隨著他的抬掌運招,吸了水流的土塊浮空而起,化成一個個土塊,接連射向清水。正常情況,清水可以讓身前噴涌一道水牆來抵擋任何遠程攻擊。不過,剛才的一陣交手,他已知道這招不管用。土塊可以吸水穿牆而過,所以水牆不但不能阻擋土塊,而且還會讓土塊因吸水變重,威力變得更為強勁。
無奈之下,清水的水紋一亮,腳踏水浪而動,四處游走閃開土球的連擊。好幾次,清水閃避不及,被土塊擊中,弄得十分狼狽骯髒。若非他有靈力護體,恐怕早已被土塊擊倒在地,然後被無數土塊給埋葬掉。
反觀那個粗鄙男人,面對清水突然射出的水箭,可以毫不在意骯髒,就地打滾閃開一旁,弄得滿身塵土,繼續操縱土塊攻擊。
從國府出來的寇恨天和教部眾人,正好目睹了清水的苦戰。
明眼人一看,就知清水沒有勝算,難怪阿布會說清水撐不住了。寇恨天雖然有仇恨玄紋在身,但是玄術戰斗並非他所擅長,于是他求助地望向一旁的道師莊不缺,急道︰「莊道長,可有辦法取勝?」
莊老和藹地笑道︰「原來是墨者登門造訪,且讓貧道會一會他說罷,他左掌的道紋一亮,黑暗的死氣凝聚成彈丸,浮現在他的身前。「去莊老輕輕揮手,死氣彈立即飛射而出,目標正是那個粗鄙男人。
粗鄙男人看到死氣彈襲來,急忙變出一面土盾來阻擋。可惜,死氣無形無體,轉眼穿越土盾而過,打在了他的身上,使他後退了幾步。道紋的運使下,死氣不但能用來操控尸骨、驅除鬼魂,也能直接打在人的身上。中招的那人,雖然不會有任何傷痛,卻會感到能身體變得衰弱,行動也變得困難起來。如果多中幾次死氣彈,那人甚至會衰弱得連站也站不起來,最終全身癱瘓在地,任由敵人宰割。
感覺到身體變弱的粗鄙男人,連抬手也變得不靈活,于是干脆停止一切攻擊,對著莊老拱手道︰「沒想到這里會有道教中人,不知道長你是何處人士?」說話的時候,這人已暗運靈力,用來祛除身上的死氣。
莊老撫須笑道︰「貧道並非道教中人,也沒道號,只是一個修道老人
粗鄙男人一听,揚眉訝道︰「莫非,你就是傳聞中那個主張復歸道家,而被道教逐出中原的道人莊不缺?」
莊老沒想到遠離故鄉還有人會知道自己,輕笑道︰「正是貧道
粗鄙男人拱手道︰「久仰久仰,我是墨家禽陽。雖然學派不同,但是道家的追求與我們墨家的追求相似,所以我十分敬佩你敢違抗道教,主張復歸道家。道教的裝神弄鬼和貪生怕死,簡直是對道家始祖的侮辱
道教追求修真長生,沉迷于煉丹煉氣,隱居山林而不問世事,根據道家經典,這其實與最初的道家追求相差甚遠。最初的道家,是主張自然無為、少私寡欲、慈儉不爭、厚生貴命等等。隨著誤解誤傳,道家才漸漸演變成現在的道教,以修真長生為最高追求。
墨家主張兼愛非攻、尚賢尚同、非命非樂、節用節葬等等,行事刻苦來為天下興利除害。墨家節欲,道家寡欲,兩者皆關心天下人民,所以禽陽才會說墨道兩家的追求相似。至于道教,寡欲卻不關心天下人民,只關心自己的修真長生,任何墨家墨者都不會喜歡他們。
對于這些學派,寇恨天略知一二,他開口道︰「墨家的禽陽,我歡迎你來到白沙國。不過,你為何會和清水打了起來?」說著,他指向那個一身污垢的清水。
禽陽解釋道︰「我聞南海有白沙國新立,故遠渡重洋前來拜見國君,希望國君能接納墨家,使墨家得以在此宣揚學說。不料,才一進城沒多久,就被那位靈族弟兄纏住,說要看看我墨紋的威力。我原本不肯,但他說能引薦我給國君,所以我們才稍微比試一下
這時候,清水已走了過來,苦笑道︰「失禮了,真是如此。那個似土非土的玄紋,我從未見過,所以忍不住要一探究竟他一直有研究奇特玄紋的嗜好,甚至可以為此不顧一切。當初也是為了研究寇恨天的仇恨玄紋,才大膽背棄命令不去幫助金靈族,留在白沙國效勞。
寇恨天虛眼望向清水,靠,原來你才是這場動亂的元凶!
禽陽問道︰「靈族弟兄,現在比試完了,該帶我去見國君了吧?」
清水淡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眼前這位正是白沙民國的總長
禽陽驚訝地望向寇恨天,一臉難以置信!
身為一國之君兼開國君主,年輕也就算了,竟然身穿短衣,不戴冠冕,打扮樸素得如同平民!此外,寇恨天身邊沒有任何奴僕或衛兵跟隨,更不見有任何人為他撐傘遮陽,如此沒排場的國君,他也是首次見到!
這是大禹之相、賢君之相啊!
禽陽連忙單腿跪下,低頭拜道︰「墨家禽陽拜見白沙國國君!請讓我追隨左右!」
就這樣,寇恨天糊里糊涂收了一個墨家墨者。
墨者,是墨家學說奉行者的統稱。墨家首領被稱為鉅子,其下有分級嚴格的三等墨者。下等是墨徒,奉行墨學,卻還未掌握墨紋;中等是墨士,擁有了墨紋,周游列國,或游說辯論、或行俠仗義、或鑽研工藝;上等是墨師,能招收門徒,教導墨學,傳授墨紋。
禽陽是墨師級墨者,善于各種制造。
互相介紹之後,眾人已移步到國府的會客室談話。除了寇恨天和禽陽,玄師清水、道師莊不缺、巫師博摩、美女月痕這四人也在席。月痕的職責是保衛總長,自然必需在場。清水匆匆在國府換了一套衣服,也出席了這場「墨者訪談會」。
為了滿足清水的求知**,寇恨天在他的眼色連連催促下,終于開口請教墨紋的功用。
如同清水所言,墨紋似土非土,它能運使天地靈氣中的土氣和石氣。全力發揮的情況下,高級墨師能獨自一人,在一日之內建好一座小城。墨家主張兼愛非攻,反對戰爭,所以墨者都擅長守城之術,以幫助弱國小國抵抗強大侵略者。有墨紋的墨者,守城的時候更是穩若泰山,無論是修補城牆,還是投石砸人,都會簡單得多。
寇恨天听了大喜,問道︰「可否找到更多墨者協助我國?」
禽陽愁眉道︰「不是不能,只是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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