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雲，你這是找死！」柳鳳山再也保持不住他的公子風度，氣急敗壞的大吼。從小到大，只有他柳大公子欺負別人，何曾被別人打過臉。
「怕你不成！」十方冷笑，也不看他，再次來到八大掌櫃前，從懷里拿出一本訂裝書，「你想要的秘法就在這。」
八大掌櫃頓時把貪婪的目光放在書本上。錢掌櫃站起來，伸手就要來拿這本書。十方縮手，將書方回袖中。
「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他問。
「所有手續齊全，每人十兩金子也拿了，還少什麼。葉秀才，你不會想反悔吧？奉勸一句，真有這想法，趕緊收起來，有柳公子和王縣做保，真要反悔，我看你想留全尸也難了。」錢掌櫃冷然道。
「我葉凌雲一言九鼎，何曾有過說話不算數？開動你們豬腦子，好好想想共富會退會章程的最後一條。」十方慢條斯理的道。
「哈哈，原來你還少那麼幾個銅板，賞你的，不用找了！」柳鳳山大笑，丟出一錠銀子到十方腳下，其他掌櫃也轟然大笑起來。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果然不能指望一群蠢豬明白事情的本質。」十方冷笑，看向葉伯道，「拿出來吧。」
葉伯默默上前，拿出個標有楚河漢界的象棋棋盤。
「當初我們說了，誰要退會，就得拿銅錢放在整個棋盤空格中，第一格放一枚，第二格放兩枚，第三格放四枚，第四格放八枚……以此類推，每下一格是上一格的兩倍，你們自己算算，到底要拿多少出來。」十方道。
「葉凌雲，本來還以為你是人物，現在看來你是瘋了，連幾枚銅錢也要斤斤計較。況且得罪了柳公子和王縣令，就算拿到手，你還以為自己有命花麼！」姚掌櫃道。
「不勞你關心，就算馬上要死這筆錢也得算清楚。章程上寫得明明白白，它可不是我的，而是要分給全縣貧苦大眾。」十方淡淡的道。
「都是砧板上的魚肉了，還以為能走月兌不成，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姚掌櫃也拿出隨身算盤， 啪啪的打起來。
十方站在場中，冷笑不語。
時間慢慢過去，八位掌櫃的臉色從輕蔑、不屑，到慎重，緊張，再到惶恐，滿頭大汗。那邊，臉頰高高腫起的楊師爺也驚悸的看向十方。
「楊師爺，怎麼樣？」頭破血流的王縣令小聲問。
現場的氣氛的轉變他如何不知，從十方到場到算帳前，他雖然囂張跋扈，縷次出手傷人，眾人也沒把他放在眼里。在他們看來，十方不過是狗急跳牆，困獸猶斗，叫得越凶，死得越慘。
算帳之後，八大掌櫃心生恐懼，這筆錢應該不少。王縣令與柳鳳山做為保人，按大魏律令，如果欠債者還不起，就要保人還。為官三年，好不容易撈了點銀子，他可不想賠進去，所以才忐忑不安。顯然，他還沒發現問題的嚴重程度。
「大人，息事寧人吧！」楊師爺雖是算帳的一把好手，可也別想將這個數算出來，不過剛算出來的額度已經將他嚇傻，連被打的屈辱也暫時顧不得了。
「到底多少，說出來！」王縣令道。
「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可別說柳公子，就算是柳家也拿出這筆錢。」楊師爺苦著臉道。
「不可能！」王縣令大喊出來。
柳家崛起于五百年前，雖然與大魏開國就存在的千年世家沒法比，可一次拿出千萬黃金也不會讓它傷筋動骨。要說柳家拿不出一筆用銅錢計數的帳，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
「別說一個柳家，就是百個柳家、千個柳家綁一塊也別想拿出這筆錢。」十方冷笑道。
柳鳳山臉色難看，顯然也听到了王縣令跟楊師爺的談話。不過他也跟王縣令一樣，並不相信他拿不出這筆錢。況且這幾位掌櫃也有些身家，幾十萬兩銀子是拿得出的。
「算好沒有？」他黑著臉問。
「快了，快了！」八大掌櫃大汗淋灕的道。
「快了？呵，以你們的算法，就是明天也別想算完。」十方冷笑道。
「那你來算！」柳鳳山盯著他道。
「我也算不出來，」十方說著，不等眾人譏笑聲起，他接著道，「但我知道結果，六十五個二相乘減去一，信不信由你們。」
「現在你來算算，看你柳家能不能拿出這筆錢。」十方道。
柳鳳山沒得出最終結果，他默算片刻，便臉色難看的對十方道，「你算計我？」
「別太看得起自己了，靠父輩余蔭張牙舞爪，連秀才都考不上的家伙，哪需要專門來算計。挖了個坑擺在那里，你們視而不見，自己急沖沖的往下跳，忙著找死，怪得隨來。」
十方目露不屑，他轉過頭面向八大掌櫃，「先賢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在章程中立下這一條，我也不過是為了加道保險。你們八人，我自問待你們不薄，想不到別人畫個畫餅，好處都沒到手，就翻了臉。也不想想，百濟府柳家何等家世，區區八位布衣也妄想跟它談合作，真是不自量力，比豬還蠢！」
「你想怎樣？」柳鳳山臉色鐵青的道。
「那得問問你先前想怎麼樣了，那張請柬我可請得清清楚楚。」十方淡然道。
「你以為憑這點小聰明就能殺得了我？」柳鳳山目露寒光。
「請拭目以待。」十方道。
「葉秀才，得饒人處且饒人，別逼人太甚，弄得魚死網破，大家都不好過。」王縣令道。
「你們動手時怎麼沒想過饒人三分，現在死到臨頭想起來了。好事壞事都想佔全，當世界圍繞你轉麼！」十方冷笑。
「整個天下都沒這麼多錢，你別做夢了！」楊師爺道。
「我沒想過要這筆錢，它屬于整個永昌縣的貧苦白姓。明天貼出告示，我自會帶他們來取。我想你們不會懶賬吧，畢竟鬧出民變，走上華陰縣的老路，下場只會更加淒慘！只要看你們都傾家蕩產，下半輩子做牛做馬，我就很高興了。言盡于此，希望你們最後一個有錢的晚上過得開心。葉伯，我們走。」
走過柳鳳山身前，十方突然停下，「知不知道，你很臭，就像住在屠宰場，渾身腥臭味。」
說完，不管柳鳳山反應，繼續向屋外走去。
身後，柳鳳山眼楮一眯，瞳仁瞬間變成血紅，右手虛握，像是抓住什麼東西，隨後又慢慢松開，眼中血光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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