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出來.墨擎宇正起身跟單欣珍告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言語沖撞.沈英展一個晚上都沒有出現.
「擎宇.你要走了.」沈憶柳扭著水蛇腰.嗖嗖的沖到墨擎宇的面前.一伸手.又想去抱他.
墨擎宇往旁邊跨開一步.「憶柳.早點休息.」
不咸不淡的聲音里.隱匿了一句潛台詞.抱了一晚上也該抱夠了.你最好.懂一點分寸跟懂得看人臉色.
眼底閃過一絲失望.臉上的笑容卻依舊如花辦綻開.「嗯.好的.親愛的.你回去路上慢點.到家了跟我說一聲.」
沈憶柳的心.一點一點的在往下沉.她把對墨擎宇所有的欲得不得.全都變成怨恨加諸于柳含煙的身上.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墨擎宇.絕對不會這麼對她.
墨擎宇滿意的看了沈憶柳一眼.她溫順的樣子.讓他的心里終于稍微舒服了那麼一點點.
開車行駛在午夜的馬路上.墨擎宇的心里又開始沒來由的煩躁.特地換過的方向盤皮套.手感好得就像柳含煙細膩的肌膚質感.
當初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買下了這個皮套.
掏出手機.飛快的撥出一串數字.一樣機械的女聲.一樣冰冷的回應.讓墨擎宇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點出另一串數字.在嘟了兩聲之後.終于听到沒那麼冰冷的聲音.只是.這個聲音多了一絲慵懶跟……不耐煩.
「誰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如果再倒退幾秒.睡得迷迷糊糊的溫宇童一定不敢拿這樣的話去砸墨擎宇.只可惜.根本就沒有這個如果存在.
墨擎宇皺了皺眉.聲音更為不耐煩.甚至夾雜了一絲怒火.「溫宇童.你最好先弄清楚你在跟誰說話.」
陰沉沉的聲音.讓睡意正酣的溫宇童感到一股冷氣鑽進被窩.一個激靈.便跳了起來.睜大眼楮看了看手機.確定不是在做夢之後.默默的把手機貼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臉上.
「墨總.真是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額……我……」/「還是沒有柳含煙的下落.」
墨擎宇抬手揉了揉脹痛的眉心.毫不猶豫的打斷溫宇童的絮絮叨叨.直接將話題挑去了最重要的一點上.
一陣詭異的緘默.
如果說剛才他還只是希望自己在做夢.此刻.溫宇童已經恨不能拉開窗口直接跳出去了.
「還沒有.不過.我會繼續去查的.」等待著耳邊響起炸雷的溫宇童緊緊閉上眼.等待著最後的那一聲「開斬」.就在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
墨擎宇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溫宇童嚇得雙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床上.他最最敬愛的墨總.可從沒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過電話啊.突然來這麼一次.差點沒嚇死他.
溫宇童滿頭黑線.嘴角不住抽搐.他幾乎能預見到.「听說昨晚墨總給你打電話了.」會是繼柳含煙剛來時.「那個女人是誰.」之後的又一熱點話題.
柳含煙吶……溫宇童迅速冷靜下來.一雙眸子在黑暗中泛起淡淡的憂傷.而墨擎宇.也在心中發出了同樣的感嘆.
「之前.總是有人說要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你不肯走.後來.你說要離開.就真的離開了.柳含煙.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可你卻自己走了.我對你.真的.就那麼不好.」墨擎宇喃喃自語著.像是在問柳含煙.又像是在問自己.
一想到關于柳含煙.他的心里就有些悶悶的.不疼.但卻足以讓他的聲音變得有一些類似哽咽.
「墨擎宇……」忽然.一陣類似柳含煙的聲音飄入耳中.輕輕的.淡淡的.也顫顫的.他的心尖兒.有一絲抽疼.
猛地回臉去看.最終.也只能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墨擎宇沒有想到.柳含煙更不會想到.在陣痛的最後一波中.她會情不自禁的喊出墨擎宇的名字.
听到把牙根都快咬斷的柳含煙喊出一個模糊的聲音.一旁的小護士趕緊上前.「你剛剛在喊誰.是家屬嗎.」
一邊說著.還一邊異常自覺的拿起柳含煙的手機.快速的翻著電話簿.可引入眼簾的.卻是一排干干淨淨的空白.除了醫院的電話.就只有徐醫生的電話了.
小護士一臉錯愕.「怎麼這麼干淨.你沒有家屬嗎.」
柳含煙死死咬住嘴唇.臉上蒼白得有些淒美.她早就被心中的痛折磨得不像人形.只有一雙清亮的眸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迷人.
「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柳含煙說出了自己說過n遍的台詞.毫無意外的.從小護士的眼里看到跟常人無異的同情眼神.
「好好睡一覺吧.醫生說過.你估計就這兩天生.」頓了頓.小護士眼前一亮.「我去給你弄點熱水給你擦擦臉.這樣會舒服一點的.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柳含煙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緩緩閉上眼楮.
墨擎宇.真是對不起.我又忍不住想起你了呢.喊出你的名字.真讓我意外.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讓自己喊出這個名字了.
眼前晃過的.滿滿的全是墨擎宇的臉.這段日子以來.她從不看報紙、雜志跟電視.就怕一個不小心.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柳含煙听到小護士焦急的聲音.「太好了.你終于醒了.」緊接著.便是比之前還要激動的聲響.「醫生.她醒了.」
柳含煙輕輕皺了皺眉.「我……怎麼了.」
「昨晚我倒完熱水回來的時候.看到你一臉的冷汗.再一看.你已經疼暈過去了.對了.你的情況很不穩定.馬上就要進產房了.」小護士急急的跟柳含煙解釋道.
柳含煙無力的點了點頭.然後再次輕輕閉上眼.
耳邊.是嘈雜的聲響.還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正緩緩接近著.她有些想睡.卻又不得不強撐著自己.眼前攸的一亮.柳含煙睜開迷離的眼.看到幾盞刺眼的手術燈.以及……
「沈憶柳.你怎麼會在這里.」柳含煙驚恐的瞪大眼.也不管那刺眼的燈光是不是害她落下兩行清淚.
這個女人的臉.連同墨擎宇一起被深埋進了心底.可並不代表.在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她不會認出來.
即使是化成灰.柳含煙也能利索的指出哪一堆是屬于沈憶柳的.
冷冷一笑.沈憶柳倨傲的揚起下巴.對于柳含煙的反應.她很是滿意.
「怎麼.見到我很驚訝.」沈憶柳吃吃笑出聲.甜美的容顏.讓柳含煙心中一陣發 .
她怎麼會不怕呢.這個女人.可是墨擎宇的未婚妻啊.要是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沈憶柳還不得把她給千刀萬剮了.
「我不怕.只是有點吃驚罷了.」柳含煙淡淡出聲.緩緩閉上眼.她沒有力氣去跟沈憶柳過多的交談.更不想演變成爭執.她只希望.自己能順利生下孩子.然後消失在他們眼前.
不管是墨擎宇還是沈憶柳.也都應該是再也不想見到她了吧.就像她一樣.再也不想見到他們了呢.
看到柳含煙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沈憶柳不禁恨得有些牙癢癢.她俯身探去柳含煙耳邊.輕聲說道︰「雖然你沒有問我.但我還是可以大方的告訴你.我媽是b市最有權威的醫生.而我.在國外學的自然是婦產科了.」
「嗯.恭喜你學成歸來.只是.我對你們的事情一點兒也不敢興趣.在我眼里.我只是一個產婦.你只是一個醫生.僅此而已.」柳含煙睜開眼.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美得不可方物.
沈憶柳被這雙眸子驚得一愣.帶著些微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柳含煙.你就是用這雙眼楮迷惑了墨擎宇吧.
她恨.恨得全身的骨頭碎成了一截一截的.看著托盤里鋒利的手術刀.沈憶柳很想抓起來.一把扎進柳含煙的眼楮里.
一個激靈.沈憶柳柔柔的淺笑了起來.「很久沒見.你的心態還是跟以前一樣.永遠是那麼的平淡.雖然你的狀況不佳.我還是會盡力保住你的.」
沈憶柳的話.讓柳含煙心中咯 一響.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自己身子的狀況.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嗎.差點摔跤之後.她明明看過了.沒有出血.
「嗯.謝謝你.」柳含煙忍下心中難平的擔憂.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手術室的門被輕輕闔上.沈憶柳也不再說話.她走去水池旁洗了手.然後戴上膠手套.冷眼看著護士將麻藥推進柳含煙的體內.
過了多久呢.一分鐘.五分鐘.還是十分鐘.柳含煙在心里默默問著自己.她的眼皮開始變得沉重起來.她很想轉頭去問問沈憶柳.卻沒有力氣.
在這個時候.柳含煙突然希望有個熟悉的人說說話.哪怕.是一向以笑面虎出現在她眼前的沈憶柳.至少.這個女人的身上.有屬于墨擎宇的味道.
墨擎宇.墨擎宇.墨擎宇.
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的想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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