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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病得治

恢復寂靜的走廊里息了談話聲,少了嘆息聲,輪椅滾動的輕微聲響反倒成了唯一的音調,再配合著醫院一貫冷冽的空氣,無端的讓人有種置身恐怖片的錯覺。

「這樣真的好麼?」走廊盡頭忽然傳出了一個清冷的聲音,低的好似嘆息。

柳含煙推動輪椅的動作驀然頓住,失卻了唯一響聲的樓層都好像在這瞬間陷入了一種沉寂中,壓抑、沉悶、滲人。

「唉——」低低的一聲輕嘆在這空空蕩蕩的回廊里盤旋,絞碎了煩悶卻多了份愁緒,听在耳里讓人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柳含煙一震,緊抿著唇目光緩緩移向不遠處的一片陰影,那里依稀可以見到有個朦朧的身影正倚柱而立。

略帶蒼白的薄唇微張,柳含煙覺得自己有無數的話想要說,可是卻統統卡在了喉嚨口,就像忽然失聲了一般,一個音都發不出。

陰影中的人見狀無奈的再度嘆了口氣,緩緩道,「要放棄什麼,又要堅持什麼,這都得你自己決定,不用顧慮太多,萬事有我

柳含煙只覺得有股暖流流向心尖,壓在心頭的巨石好像被人從上提了一把,雖然沒有搬離卻也讓她松了口氣。

「帶我回去吧,我累了柳含煙向著陰影伸出雙手,神色間少了份陰郁卻多了份疲憊,隱隱的透著一股親昵和撒嬌。

「好倚柱而立的人微微勾了勾嘴角,毫不猶豫的動身走出陰影,俊朗的面貌漸漸顯露,赫然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趕到的顧燁華。

幾步來到柳含煙面前,顧燁華伸手將柳含煙打橫抱起,快速卻平穩的向著柳含煙的病房走去,卻沒有再說一句話。有些事,他真的插手不得,他能做的也唯有讓柳含煙知道,無論她選擇了什麼,他永遠都站在她這邊。

顯然,顧燁華的心意柳含煙收到了,也正因為知道了,才更覺得心里難受的慌。不是愧疚,而是一種無法掩蓋的自我厭棄。

左右搖擺,舉棋不定,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明知道這樣不該,明知道不能如此,但是卻依然躊躇著拖沓著,讓周圍的人跟著一起擔心。

她,真的無藥可救了……

窩在顧燁華的懷里,柳含煙磨蹭著手里的指環,慢慢的紅了眼眶。

「哥,我果然還是個笨蛋呢

「……嗯

……

有個笑話叫愛情,笑得撕心裂肺,哭得一塌糊涂,卻還不肯放手。

哪怕嘴上咬的再緊,表現的再不近人情,在她沒有將指環還回去的時候,柳含煙就知道,她還是沒能從那個名叫墨擎宇的這個劫數中逃月兌。

可是那個用盡手段強迫她屈服,和她定下那可笑的契約,還親口吐出誅心之言,說她只是一個玩物的男人真的愛她麼?她不知道,或者說是不敢知道。

曾經的求不得、舍不得,離不得已經成了一個魔咒,現今一朝得破,一直期盼甚至曾經一度絕望著想要放棄的願望忽然成為了現實,柳含煙卻沒有感到絲毫欣喜,只有慢慢的心慌與不安。

她承認,她膽怯了。

求而不得是苦,但是得而復失更苦,她寧願從未得到也不願再一次被傷。

煩躁的將指環塞回枕下,柳含煙整個人滑下窩進被子里,呆呆的望向窗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這無聊的養病日子憋壞了,所以才會這樣一再的想起她和墨擎宇的事,然後再被自己想到的東西惹的滿心糾結,循環往復,真真是自虐。

叩叩叩……

禮貌的敲門聲驟然響起,柳含煙挑了挑眉,有些詫異,這個時間不應該有人來啊。

顧燁華要應付顧志遠這幾天都不能露面,蘇倩兒又接了個長期跟蹤采訪任務昨天剛走,凌風上午剛被她氣走,至于墨擎宇……恐怕經過上次的事他也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了吧.

柳含煙苦笑一下,一邊琢磨著來人是顧凌瑤,還是那個總是以查房為名八卦為實來騷擾她的謝奇峰,一邊翻身坐起順口應道,「請進

伴隨著房門的開合聲,一個一身黑色長裙的女人緩緩走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柳含煙總覺得她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的聲音分外響亮,听在耳里莫名的刺耳。

柳含煙不由自主的就皺起了眉,為了她打破了這難得的安詳氣氛,也為了她仿若奔喪的裝扮,心里剛剛壓下去沒多久的煩躁頓時死灰復燃,而且來的又快又猛。

「你就是柳含煙吧?」來人好像沒有看到柳含煙不爽的表情一般,兀自打量了一下房內後就將目光停留到了柳含煙的身上,疑問的句子,肯定的語調,張狂不屑的都不想掩飾的表情,很明顯來者不善。

柳含煙挑了挑眉,上上下下的將人打量了一遍,是個陌生人,而且是個對她有著很深敵意的老女人,不過細看這人好像有些面善,聲音也有點耳熟。柳含煙皺眉沉思了會,忽然靈光一閃,十分突兀的笑了,只是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冷。

「呵呵,我當是誰呢扯了扯滑落到月復部的被子,柳含煙調整了下枕頭的位置愜意的往後一靠,「沒想到第一個找到這里的人居然會是你,不過也無所謂,誰來都一樣,事先聲明我這不接受道歉,盡管我也不覺得你是來說對不起的

「道歉?我想這應該是你該有的態度吧?」來人緊緊的皺著眉,筆直的站在床前最遠的牆旁,那厭惡的樣子仿佛再多靠近一步都會被傳染到什麼不治之癥一般。

柳含煙見狀也不惱,隨意的伸手拿過床頭洗干淨的草莓一顆顆的吃著,通紅的草莓映襯著瑩白的指尖,再送到已經恢復紅潤的雙唇中,粉女敕的小舌一卷帶走指尖甜膩的汁液,看上去無比的誘人,無論是水果,還是人。

「果然是個不要臉的來人不屑的啐了一口,也不怕毀壞自己清高的形象,滿眼滿臉都寫滿了鄙夷。

「呵柳含煙冷笑著重重的將手里的果盆放回床頭櫃上,「不知道單欣珍女士這是在夸獎你自己,還是在贊揚你那個臭味相投的男人?當然,其實我比較傾向你是在一語雙關

被柳含煙一語道破身份,還不帶髒字的諷刺了一通,單欣珍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下來,「果然越是不知廉恥的這嘴皮子就越是厲害,我沒工夫和你窮耗,像你這種沒有教養一門心思想著攀龍附鳳的女……」

「教養?你確定你要來和我討論這個麼?」柳含煙迅速斂了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淡淡的看著對方,眼里是從未有過的冷然。

單欣珍心頭一跳,銳利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會不清楚麼?」柳含煙嗤笑一聲,「既然你能夠找到這里會什麼都不知道?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來這里光光是為了你那個寶貝女兒出頭,就算你這麼說了,我也不信

「果然是個會裝的,竟然連憶柳都被你騙了,什麼單純、什麼心有所屬,都是假的,想要搭上墨擎宇再勾引沈英展,也要看我答不答應單欣珍聲色俱厲的尖聲道。

柳含煙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抽了抽嘴角,無語的看著面前陰狠的面目都有些扭曲的單欣珍,忍無可忍道,「大嬸,你腦子沒病吧?過度腦補也是一種精神疾病,得治

柳含煙現在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有其母必有其女,她一直以為沈憶柳的思維已經夠奇特的了,沒想到更奇特的是她這個極品的媽!

沈英展那個猥瑣變態心理不正常的老男人誰看的上啊?也就是單欣珍這種極品的女人不要命的貼上去,換成是她就是拿刀架著她脖子她都不願意就範,這人居然還說她想勾引他?這一家人果然都是有病的!都是一樣的不可理喻!

「你居然敢罵我?!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和我說話?!」單欣珍指著柳含煙氣的發抖,那惡狠狠地樣子活像是想上來活撕了柳含煙。

柳含煙冷冷的看著戳到自己眼前的指尖,眼神一厲,語調也不復之前的輕松,變得尖銳異常,「我是個什麼東西不牢你操心,倒是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就不怕我和你算總賬?你們一家可都惹過我,還不輕!」

「你……你……」單欣珍一個箭步沖到柳含煙的面前,卻在柳含煙銳利的瞪視下瞬間忘記了言辭,你了半天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倒是露出了一絲心虛的表情。

柳含煙見狀嘲諷的一笑,冷冷的揮開單欣珍的手,繼續道,「你什麼?你男人是個恬不知恥的,你女兒是個口服蜜餞的,你更是心思惡毒的典型,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真是讓我嘆為觀止

從未被人如此犀利的辱罵,單欣珍一口氣憋在喉嚨口,臉色漲得通紅卻說不出半個字,揚起手就要打。

早知道單欣珍會動手,柳含煙在她目露凶光的下一刻就已經下意識的抬起手一揮,卻沒想到不止擋住了單欣珍的耳光,還將人順勢掀翻了過去。

「你居然敢和我動手?!」單欣珍扶著茶幾顫巍巍的站起身,雙目噴火的看著依舊安然的坐在病床上的柳含煙,臉已經變得鐵青,顯然被氣的不輕。

快速收斂住眼中的詫異,柳含煙干咳一聲收回手,大義凜然道,「好一出賊喊捉賊,也不知道剛剛是誰一副潑婦的樣子撲上來,要不是我正當防衛一下,現在指不定趴在那的是誰了

單欣珍火大的站起身理了理自己凌亂的衣服,深呼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翻騰的怒火,「好個牙尖嘴利的死丫頭,我不和你廢話,說吧要多少錢才離開?」

柳含煙煞有其事的模了模下巴,「你想讓我離開誰?墨擎宇?沈英展?可惜前一個我說了不算,要不你自己去和他商量商量,看看出多少錢他能讓我走?至于後一個,你說吧,要多少錢你才能看好那個老不死的男人,讓他別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單欣珍被氣的渾身打顫,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咬牙切齒的問道,「你這是死皮賴臉的準備耗下去了?」

柳含煙卻不把她的憤怒放在眼里,反而慢悠悠的把玩著垂到身前的秀發,無奈道,「難道我說的稍微委婉點,你的智商就已經跟不上了麼?那我就遷就你一下說的再直白一點好了

「你……」

不等單欣珍再次發飆,柳含煙忽然歇斯底里的吼道,「回去告訴沈英展,下次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廢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他了!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招數,真是披著人皮的禽獸,虧得我媽媽當初沒有選他,惡心!敗類!」

被柳含煙一語道破自己最不想面對的事情,單欣珍恍惚間好像看到了那個死了還糾纏了她幾十年的女人,神色一下就猙獰了起來,「你居然還有臉提!早知道你也是個禍害,當年我就不該放你自生自滅,直接送你去見你那個……」

單欣珍沖動的話在對上柳含煙冷若寒冰的眼神時驀然消音,腦袋好像被人用重錘敲了一下一般,嗡的一聲,有些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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