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了一通.柳含煙擦干淚痕.忍著傷痛從地上爬起來.面無表情的將腳心的玻璃拔去.然後將所有的傷口隨意的上上藥包扎好.已經恢復清明的腦袋飛速的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她現在雖說是把沈英展嚇跑了.但是她可不敢保證沈英展冷靜之後不會再回來.所以當務之急她必須馬上離開這里.不過憑她現在的樣子就算強撐著恐怕走到門口也已經是極限.唯一的方法只能是找人來接她.
只是.手機被她扔了……
等等.手機
看著大大咧咧的放在一堆衣服上的黑色物體.柳含煙露出了迄今為止的第一個笑容.只是當她真的把東西拿在手上之後.又開始犯起了難.
沈英展的手機自然不會有她熟悉的人.就算有也是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見的.比如墨擎宇.比如沈憶柳.至于她記得號碼的蘇倩兒……柳含煙低頭看了眼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她真的怕蘇倩兒見了會拿刀去捅墨擎宇.
翻著沈英展的聯系人.柳含煙眉頭緊蹙.煩躁不堪.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名字闖入眼簾.
……
「他可是你的孿生哥哥.」
……
定定的看著熒幕.柳含煙重重嘆了口氣.仿佛從前一直處在雲霧中的東西陡然清晰了起來.除了原來如此.柳含煙想不出其他的話來形容她的心情.
「沈總有何貴干.」
電話那端原本熟悉的溫和聲音此時透著濃重的不耐煩和陰冷.柳含煙听著听著.不知怎麼的又紅了眼眶.「……是我.」
柳含煙沒有將自己的狀況告訴顧燁華.顧燁華也沒有問為什麼她會用沈英展的手機聯系她.他們只是很默契的用一切手段飛快確定位置之後.就掛斷了電話.就好像他們都清楚.有些事.對方已經明了.
扶著牆站起身.柳含煙揣著沈英展的手機.艱難的向門口挪動.盡管腳底的傷口讓她疼的直冒冷汗.大腿上的刀傷也再度裂開.柳含煙也沒有停止這種行為.
顧燁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到.而她哪怕一秒鐘都不想再在這個屋子里呆下去.污濁的空氣.混亂的一切.今晚的所有都讓她感到精疲力盡.
也許.她真的該考慮離開了……
「含煙.」顧燁華驚愕的奔下車.正好接住差點昏倒在地的柳含煙.「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弄成這樣.」
「嗯.」晃了晃失血過多又些發昏的腦袋.柳含煙皺著眉盯著顧燁華看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面前站著的是誰.
想要開口讓他帶她離開.想要問他是不是她哥哥.想要告訴他她今晚的遭遇.可是看著他滿眼心疼的樣子.柳含煙心里忽然一酸.什麼話都沒有說的出口.只是本能的抱著他.將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淚水.
顧燁華被柳含煙的動作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柳含煙這麼哭.滿心的疑問再也問不出口.陡然升起的除了心疼之外.只有對欺負她的人滿腔的憤怒.
只是.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
模了模柳含煙的頭.顧燁華攔腰將人抱在懷里.「乖.不哭了.我們先去醫院.」
「我……」
「柳含煙」
剛想告訴顧燁華她想離開.柳含煙就听到了墨擎宇震驚且憤怒的聲音.渾身一僵.傷心、憤怒、不甘等等等等情緒排山倒海的襲上心頭.壓得柳含煙承受不住的緊緊抱住顧燁華.生怕她一松手就會不受控制的撲過去和墨擎宇同歸于盡.
顧燁華自然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柳含煙的反常.望向墨擎宇的眼神瞬間凌厲的仿若尖刀.「墨擎宇.別讓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有關.不然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走.」拽了拽顧燁華的衣襟.柳含煙搖了搖頭.不是她不想質問墨擎宇.只是.她現在實在是不想再見到他……
「等等.」墨擎宇看著乖巧的窩在顧燁華懷里的柳含煙.有些惱火.但更多的則是無法言喻的震驚.「是不是他干的.」
柳含煙轉過頭.看著墨擎宇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墨擎宇.你沒听到我說的話麼.我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你……」
「麻煩墨總讓讓.我得帶含煙去醫院了.」冷冷的打斷墨擎宇的話.顧燁華側過身抱著柳含煙避開墨擎宇坐進車.看也不看他已經鐵青了的臉色.有些事.即使他現在不去追根究底.也早晚會知道.
絕塵而去的汽車卷起了嗆人的塵煙.墨擎宇不適的皺了皺眉.剛想坐車追上去.眼尾就瞟見了一旁花壇邊四分五裂的手機殘骸.那款式.無比眼熟……
困惑的走近.撿起.僵硬的抬起頭看了眼樓上.心里被驚愕和憤怒瞬間填滿.一瞬間.墨擎宇的神色變得極其的危險.
啪.塑料的外殼殘骸在墨擎宇的手中變得更加破爛.
「沈英展……」
寂靜無人的夜空下.響起了一聲駭人的低吼.仿若被侵犯了領地的雄獅.隨時會爆發起來咬斷敵人的咽喉.撕碎敵人的身軀.將敵人的血肉狠狠踐踏在腳下.
而另一邊.顧燁華幾乎是一路超速的將柳含煙送進了最近的醫院.那心急火燎的樣子差點讓值班的護士以為他抱了個重傷瀕死的患者.雞飛狗跳了好一陣才平息下來.
「失血過多.腰部輕微挫傷.其他瘀傷也沒多大問題.不過你的腳……」醫生熟練的一圈圈纏著繃帶.目光詭異的掃過顧燁華和柳含煙.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小兩口吵架也不用這麼想不開啊.弄得腳心全是玻璃渣子.這大腿再扎深點.你可以一直躺床上不用下來了.」
正在調整點滴速度的柳含煙一下嗆住.尷尬的解釋道.「那個.你誤會了.他是我哥.我們也沒吵架.」
醫生詫異的抬頭.來來回回的把兩個人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不由搖搖頭.「小丫頭.吵架了也不能胡亂認哥啊.」
柳含煙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一字一頓.十分認真的解釋.「他真的是我哥.我們還是孿生兄妹.」
一旁的顧燁華在柳含煙說出他是她哥的時候就被震飛了神智.現在再听到孿生兄妹才猛然驚醒.詫異的低頭.果然看到了柳含煙求證的雙眸.
顧燁華苦笑了一下.伸出自己的手臂將袖子撩起.再撩開柳含煙左手的袖子.兩只手臂放在一起.同樣的位置.同樣形狀的胎記.只是柳含煙的偏淡一些.而顧燁華的偏深一些.
「我們真的是兄妹.」顧燁華嘆息般的說道.既是說給醫生听也是說給柳含煙听.
醫生看了一眼兩人的手臂才笑眯眯的點點頭.「還真是兄妹.那小姑娘你這傷是怎麼弄的.不會是遇到壞人了吧.」
柳含煙轉了轉眼珠.她還真是遇到壞人了.不過現在肯定不能這麼解釋.于是只好半真半假的哄騙道.「我不過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撞倒了酒櫃.」
「哦.」醫生了然的點點頭.「怪不得你會滿身酒氣腳底還傷成這樣.那大腿上是誰扎的.」
難道他們市里的醫生都這麼八卦麼.怎麼她每次遇到的醫生都這麼……健談.
柳含煙頭疼的揉揉額頭.「只是不小心而已.」
「不小心.你……」
見醫生還要刨根究底.顧燁華急忙打斷.「對了醫生.我妹妹沒事了吧.她的腳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需要怎麼養.」
「哦.後遺癥應該是不會.不過她得在床上躺一陣.要忌口.不能沾水.走路更加不可以.也不要用重物壓著腿.傷口要定時清理換藥.最好能保持涼爽.天熱了容易出汗.傷口可能會發炎.其他的要等驗血報告出來……啊.來了.」
看著醫生從護士手里接過驗血報告研究.顧燁華走回到柳含煙的身邊.輕聲問道.「還難受麼.」
搖了搖頭.柳含煙笑了笑.「就是有點反胃.還有就是這個味道燻的好難受.好想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顧燁華是她的親哥哥.柳含煙對他原本就存著的信賴和喜愛更是多了份親昵.沒有隔膜.沒有困惑.有的只是親人一直默默守護的感動和暖意.這讓心驚膽戰了一個晚上的柳含煙感到分外的窩心.
察覺到柳含煙的親近.顧燁華的臉上也多了一分笑意.「等等我問問醫生.不踫到傷口洗澡應該沒什麼關系.你可以讓蘇倩兒幫你.」
柳含煙一愣.搖了搖頭.「我不想告訴她.」
「……因為墨擎宇.」
「我要離開他.」柳含煙不閃不避的看著顧燁華的眼楮.說的很快.卻很堅定.
顧燁華一愣.他一直希望听到的話此刻就在耳畔.但是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今晚的事和他有關是不是.」
敏銳的听出顧燁華話中的冷意.柳含煙一驚.緊緊的拽住他的手臂.「你想干什麼.」
「是不是和他有關.他做了什麼.」沒有理會柳含煙的問題.顧燁華固執的想要一個答案.
咬了咬下唇.柳含煙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讓他不要去找墨擎宇麻煩的話.他們之間是血脈相連的親人.甚至是比父母的關系更加親近些的孿生兄妹.如果易地而處.她見到有人這麼傷害自己的妹妹的話.她也不會放過對方的.
「我沒有想要替他遮掩的意思.的確和他有關.不過……我說不太清楚.這件事有些復雜.等沒其他人了我再慢慢告訴你好麼.我也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
看出柳含煙的為難.再加上這里的確不是說這些事的地方.顧燁華只能嘆了氣.揉了揉她的腦袋.「住我那去吧.凌瑤這幾天也在我那.正好可以照顧你.」
「好.」
「你……」
顧燁華剛想叫柳含煙休息一會.就听到醫生有些疑惑的問道.「小丫頭.你結婚了.」
柳含煙一愣.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為什麼這麼問.」
「你懷孕了.」
「……」
半晌沒有人應聲.屋內一下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醫生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繼續說道.「快兩個月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話.要不要再去驗個b超.」
「不.我想.可能不用了.」柳含煙白著臉應了一聲.聲音有些發抖.
她以為她只是太忙了.她以為她只是累著了.所以那個才會不正常的.怎麼會.怎麼可以.她已經要離開他了.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他了.為什麼現在告訴她.她懷了墨擎宇的孩子.
看著柳含煙仿佛隨時可能崩潰的樣子.顧燁華不忍的伸手抱住她.有節奏的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含煙.冷靜點.沒事的.」
「我要打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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