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熱鬧了一整日的軒王府終于賓客散盡,恢復了往常的寧靜,通往雅軒院的小徑,幼晴攙扶著腳步漂浮不定的南宮諾慢悠悠的走著,前面千兒與幻竹拿著大紅燈籠一左一右照著路,千兒回過頭看著一身大紅袍的南宮諾,嬉笑道︰「爺現在的臉就跟身上的衣服一樣紅,跟個姑娘一樣,可好看了」。請使用訪問本站。
南宮諾听了,抬手捂了捂臉,偏頭眼楮迷離的看著幼晴,問道︰「幼晴姐姐,我的臉很紅麼?」,幼晴抿嘴輕笑,語氣半哄道︰「爺素來少沾酒,難得今日大喜多喝了幾杯,臉紅是正常的,待會兒喝碗醒酒湯,就不會紅了」。
南宮諾點了點頭,一手揉著額角,有些孩子氣的扁了扁嘴,道︰「酒真不是好東西,喝得我頭暈暈的」。
幻竹也回頭看著南宮諾,戲謔道︰「爺現在可不能暈哦,待會還要跟新娘子喝呢,可別讓新娘子小瞧了去才好」。
哪知南宮諾一听,立即挺直了腰板,嚷嚷道︰「我只是有點暈,再喝個幾杯還是可以的,怎麼就讓她小瞧了去呢」。
南宮諾的話惹得三人一陣搖頭輕笑,幻竹手肘悄悄頂了頂千兒,小聲道︰「常听你們說新娘子好看,待會爺揭了蓋頭,我可得好好瞧瞧」。
千兒湊近幻竹身邊,悄悄道︰「咱們這位王妃,人是挺好看的,不過脾氣不好,凶著呢,不是什麼善主,以後我們都得悠著點,惹到她,搞不好小命就嗚呼哀哉了」,千兒話剛說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不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胡說,你胡說」。
千兒想不到一向正經的南宮諾會來偷听她們的話,愣是嚇了一跳,轉過頭,南宮諾紅彤彤的臉近在眼前,千兒沖南宮諾「呵呵」一笑,哄著道︰「沒胡說呢,在說你家娘子貌美如花,溫柔善良呢」,說著將手上的燈籠遞給幻竹,蹲□背起搖搖欲墜的南宮諾,又道︰「我說爺,咱們再這麼磨蹭下去,新娘子都等老了」。
身後的幼晴著急道︰「千兒你慢著點,爺她喝醉了,別摔著了」,千兒回了一句︰「知道了,幼晴姐姐,你放心」,背著南宮諾快步往雅軒院走去。
雅軒院內張燈結彩,屋檐下高懸的喜字燈籠將整個院子照得一片通明,跟著聞人筱敏從慈明宮陪嫁過來的孫嬤嬤和幾個小宮女守在新房門外,幾人見南宮諾被一個女子背進院,趕緊上前福身行禮,幾人齊聲道︰「奴婢見過王爺,王爺萬福」。
伏在千兒背上迷迷糊糊快睡著的南宮諾听到聲音,抬起頭眼楮睜開一條縫看向屈膝行禮的幾人,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道︰「不必拘禮,都起身吧」話音還未落,人已經被一直沒有停下腳步的千兒背進屋中,眾人也都尾隨著進屋。
屋內已經被裝飾得煥然一新,隨處可見「囍」字剪紙,桌案上一對龍鳳喜燭高燒著,懸掛著紅紗鴛鴦帳的喜床上,罩著紅蓋頭的新娘子端坐在床沿。
千兒將南宮諾背到床邊放下,扶著南宮諾在床沿坐下,南宮諾伸手便要揭下新娘子的紅蓋頭,孫嬤嬤忙上前阻止,嘴里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雙手呈上一把喜稱,又道︰「王爺與郡主千里姻緣一線牽,這紅蓋頭須得喜稱來挑,從此夫妻和順稱心如意白頭到老」。
終于可以和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在一起,南宮諾心中本來就歡喜得緊,听到孫嬤嬤的話,臉上更是堆滿了笑容,從孫嬤嬤手中接過喜稱,挑起那塊繡著龍鳳呈祥的紅蓋頭,聞人筱敏絕色的容顏展現在眼前,鳳冠上的金鳳凰嘴中餃著的金珠子流蘇垂落在額眉間,紅蓋頭挑起的那一刻,額眉間的流蘇輕微蕩漾著。
南宮諾的心也跟著蕩漾起來,一雙醉眼眸光灼灼緊鎖著聞人筱敏,大紅色的新娘喜服穿在聞人筱敏高挑縴細的身上,一點也不顯俗艷,反而襯托出另一番攝人心魂的美感,看得原本就醉意甚濃的南宮諾更加頭暈目眩,不顧還有他人在場,湊上前在聞人筱敏臉上不輕不重的啄了一下,將感覺有千斤重的腦袋靠在了聞人筱敏肩上,抬起一只手敲著自己的腦袋,嘴里呢喃著︰「敏兒,我的頭好痛,像要裂開了似的」。
下一刻,敲腦袋的那只手被人握住往下拉,太陽穴被微涼柔軟的指月復按住,輕輕的揉著,頭部的疼痛感舒緩了很多,南宮諾很享受的輕笑一聲,腦部產生的舒服感讓南宮諾的意識越發模糊起來,感覺身子輕飄飄的,仿佛漂浮在雲端,在進入夢境前又呢喃了一句︰「敏兒是最好的,千兒,以後不許你說敏兒的壞話」。
聞人筱敏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著,眼楮瞥向南宮諾口中那個說她壞話的人,千兒低垂著頭,不動聲色的挪動著腳步,慢慢的挪到幻竹的身後,躲開聞人筱敏的視線所及範圍,跟幻竹小聲嘀咕道︰「我說這女人厲害吧,把咱們英明的爺迷得傻乎乎的把我出賣了,重色輕友的爺啊,你太不靠譜了」。
幻竹也低頭小聲回道︰「我看她對爺挺上心的,我們該恭喜爺才是」,千兒撇嘴道︰「像爺這麼好性子的人,換哪個姑娘都會對他上心啊,只是咱們爺被她的美色蒙蔽了雙眼,看別的姑娘都不入眼了」。
幻竹輕輕搖了搖頭,不打算再理會千兒,畢竟在人家跟前議論人家是件很不明智的事,抬頭掃望了下四周,才發現少了一個人,不得不又小聲跟身後的千兒道︰「千兒,幼晴呢?」,千兒也伸長了脖子左右望了下,道︰「不知道,好像沒見她進屋,應該是給爺備醒酒湯去了吧」。
合巹禮還沒行,新郎官就靠著新娘子肩膀睡著了,這畫面雖養眼,卻也滑稽得很,屋內的婢女皆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孫嬤嬤手上端著兩杯酒,神情有些為難,小聲請示道︰「郡主,這合巹酒?」。
「先放著,都退下吧」,聞人筱敏聲音壓得很輕,顯然並不想擾醒睡夢中的人,孫嬤嬤只好將酒放回桌案上,領著眾人退出屋外,早就想溜之大吉的千兒也拉著幻竹退出。
聞人筱敏將南宮諾平放到床上,離開了聞人筱敏肩膀的南宮諾,似乎不滿意被放到比肩膀舒服百倍的床,孩子氣的微嘟著小嘴,皺著眉不耐的嗯嗯哼唧兩聲。
聞人筱敏見狀,不禁失笑,竟然像逗小孩子一樣捏了捏南宮諾的鼻子,見南宮諾兩條秀氣的英眉攢成一團,生怕下一刻南宮諾會像被大人逗哭的小孩子一樣「嘩嘩」哭出來,雖然知道這樣的想法有多荒唐好笑,但還是低下頭像哄孩子般吻了吻南宮諾的眉心。
輕盈的吻如細雨般由眉心,眼楮,鼻尖,嘴唇,下顎,一路往下點過,最後落在了縴細的頸項,舌尖微微探出,輕輕的吸舌忝著,唇瓣離開時,白女敕的肌膚留下一抹紅痕,落入聞人筱敏眼中,瞬間臊紅了臉。
幸好睡夢中的那人沒有被她的舉動弄醒,聞人筱敏這才呼了一口氣,幫南宮諾月兌下那一身大紅的袍子,離開床邊,再次回來的時候,自己身上那套穿了一日的喜服也已經換下,手中拿了一條擰干的濕帕子,替南宮諾擦拭去額際和臉頰上的細密汗珠,露在衣料外的肌膚也都擦了一遍,整個屋子都被布置得火紅的一片,床上也是紅被褥,紅枕頭,紅紗帳,一切紅得鮮艷,連自己都覺得熱,更別說體質偏溫熱的南宮諾了。
聞人筱敏放下紅紗帳,在南宮諾身邊躺下,取了一把團扇,輕輕替南宮諾扇著風,靜靜的看著南宮諾的睡顏,直到時間過了很久很久,意識才漸漸模糊,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桌案上的紅燭早已經燃盡,自己不知何時被南宮諾緊緊抱在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