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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匆匆

我們的人生軌跡中,很多人都不過是匆匆而過。

——尤佳佳

其實後來我對那位化學男青年也沒有那麼討厭,但是不討厭不代表有好感。我朋友對我說,「他除了人傲了一點,脾氣沖了一點,人還是不錯的,他說你是個有意思的女孩,想多了解一點。你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嘛

在我的世界里,朋友是這樣分的,要麼一起成長過的人,要麼就是一見如故的人,如果不是以上兩種,那麼我們就沒有做朋友的緣分,所以我很委婉得和我朋友說,「我想我和你朋友只有一面之緣

可是我朋友沒有理會我的意思,仍然說,「你可以再了解他看看,他人蠻好的

我心想︰世界上好人多了,要一個個了解下來不要忙死啊。

介紹人總是有這樣的習慣,總是挑對方好的地方說,想起我把我高中學長介紹給帥哥的時候,我也挑對方好的地方說,而且一個勁想促成別人的緣分,所以我能理解這種心情。

後面的幾天,那位仁兄開始給我發手機短信,但是發的基本上都是廢話。

比如說,「在干嗎?」我想我在干嘛和你有毛關系。

又比如「在忙什麼?」「為什麼不回短信」之類之類。我心想,你又不是我領導,而且就算是我領導,我也沒有回過短信。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回短信的習慣,每次領導發短信通知什麼事情,我連發一句「知道了」都沒有,為了發短信這件事情,領導還批評過我,因為有一次我發燒,領導表示關心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讓我多喝點水,我看了以後就沒回復,然後第二天上班把我罵了一頓,說我手機要來干什麼,發短信從來不回,而且是在開大會的時候,毫不給我留情面。

我說,「我沒發短信這個習慣,以後請用qq,我一定回復

一句話讓領導無語,讓其他員工大笑。

通常聰明人都知道,你給對方發短信對方不回,那就表示對方沒有和你繼續發展的意思,但是這位仁兄好像不知道。在我qq隱身的狀態竟然可以發n條消息。

有一次上qq我忘了隱身,這位仁兄竟然連發抖動窗口,我頓時有一種遇到神經病的感覺。

于是我發過去了一句,「你有什麼事情?」

他說,「我給你看看我寫的詞然後就發一堆詞,說是仿照周杰倫《發如雪》寫的。

通常這樣的行為我理解為在炫耀內涵,因為一個男人沒有外在吸引女人的時候,就會用內涵吸引女人,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

男人被女人吸引通常是因為外貌,而女人被男人吸引通常是因為內涵,才華或者財富。

這位仁兄把詞發給我以後讓我評價一下。

詞是這樣的「花落無聲,清風一陣挽柳棉,涼亭微冷長夜與我若無眠,誰人晚來弄管弦,听我簫聲流連,月影紛紛綠水粼粼扶雲煙,迷霧朦朦天涯咫尺竟嬋娟,縱是夢中多眷眷,看,你倩舞翩躚,青苔石階瑟門前,絮雪飄飄襯紅顏,你知我多愛憐,秋海棠已謝,我何必留戀流水無情,淌遍了這山澗,依然不見,曾經唯美畫面,誰來把影剪,秋海棠已謝,誰與我纏綿,伊人不在,憔悴了我側臉,無奈悲嘆,如今淒美華年,秋海棠一點

我在想這又不是語文考試,我為毛要對這首詞做評價,為了停止這位仁兄自負的炫耀我很直白的說,「這詞有點不倫不類,有點像詞,又有點像詩

這位仁兄好像被這麼一說不太高興,就發來一句酸溜溜的話,「要麼你來寫一首試試看

我很誠實的說,「我沒那才華

然後他發了個無語的表情,接著我說,「但是我認識的人里有

于是我就發了一篇我損友高中時寫的詞給他,我對那位仁兄說,「這才叫詞,因為詞都有詞牌名,而你這首沒有

損友的那首詞詞牌名叫《定風波》內容是這樣的

「天秋雲冷雁聲北,鴉倦樹懶葉舞衰。夢縈神牽何處寄,風起,獨言爛醉酒甕潰。

飛思不待清江水,無悔,年來不曾知我誰。坐等垂暮柳如妖,遠眺,夜夜平明抱寒歸

他過了一會時間問我「這是誰寫的?」

我說,「一個人寫的

他說,「寫的不錯,但是沒看懂

我回復︰「不是一個境界的,是看不懂

後來他就開始發廢話,比如問︰「我發的短信你看到了沒?」

我說,「看到了

他說,「我還以為我發錯手機號了

我就再也沒有回復他。

後來上線一直隱身,他還是在我qq上孜孜不倦的留言,于是我只好關閉了qq的聲音,某天上網我又忘記了隱身,于是這位仁兄又給我發抖動窗口,消息是大大的幾個大字,「星期天去看電影伐,我同事說侏羅紀4d會噴水,略有興趣

我說,「會噴水很了不起嗎?」

他說,「是的

我說︰「我不喜歡看電影

接著這位仁兄列舉了看電影的幾個好處,最後問了一句,「星期天真的不去看電影嗎?」

為了結束這位仁兄對我qq的騷擾,我就這樣回復了他,「我只和帥哥出去看電影

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談話的內容。

他再也沒有在我的手機和qq上留言。

其實我說的是實話,我不太會撒謊,因為我覺得撒一個謊就要用另一個謊來掩飾,這樣太費力。

目前為止,我只和帥哥出去看過一次電影,因為她從韓國旅游回來給我和我朋友帶了禮物,于是看在她這麼友愛的份上,我陪著帥哥在大光明電影院看《速度與激情》,一部肌肉男和肌肉男打架的片子,但是我和帥哥在看的時候毫無激情,出了電影院,我一個勁罵她為什麼找了一部肌肉男和肌肉男搞在一起的片子。

那個晚上我們走在南京西路上,我看著她走在我的前面,才突然想到我們認識已經六年了,時間真的過得太快,我中學的時候很喜歡朱自清的一篇散文叫《匆匆》,那個時候就是覺得朱自清能把空靈的時間寫的很形象,但是那個時候小,沒有感受到他字里行間對時間流逝的無奈,長大以後才體會到那種時間流逝得匆忙的感覺,覺得時間走得太快,好多事情來不及做,好多人來不及了解,如果有很多時間,我想我也許會去好好了解我遇見的每一個人,想做的太多,只是時間太少。可是我還是隨著心走,心不願意,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芊里草青說,上學的時候都有一張時刻表,上面寫著什麼時間到時間該做什麼,可是長大以後就沒有這樣一張時間表,告訴她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所以有時候就覺得毫無方向。

于是長大以後的我們,時常感覺到迷茫。

我和芊里草青一起長大,小時候她就是文靜乖巧的女生,長大以後性格倒是沒多大變化,她說工作以後脾氣就變壞了,也沒以前那麼有耐心了。

她在銀行工作時間太多,屬于自己的時間太少,她說親戚曾經給她介紹過一個在浦東工作的公務員,他們象征性的見了一次面就沒有了下文,我問她為什麼不發展看看呢。

她說,「一個工作在浦東,一個工作在普陀,我雙休日時常要上班,我們好像都沒有什麼時間來了解對方我們探討過了解這個東西,芊里草青說即使是一起上班的人,她也無法真正了解,因為工作的狀態和平時上班的狀態是不一樣的,更不用說是一個你曾經毫不了解的人,你要花時間去了解這樣一個人真的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我們工作以後只要有時間就會找一個地方聚一聚,有一次我們端著一杯星巴克咖啡坐在中山公園的長椅上看著晚霞不發一言,她自嘲得說,「現在我們像不像兩個老太婆?」

我笑笑說這樣不是蠻好嘛,這樣的閑適和慵懶多短暫,有時候我真想一覺醒來已經是很老很老的時候。

有時候想想很奇怪,我們好像是被安排著做什麼事情,小時候被安排著上學,上完學被安排工作,工作以後被安排找對象,這好像就是我們人生的時間表。

社認定一個女人應該在二十八歲之前談戀愛,在三十歲前結婚,如果你在這個年齡段里沒有完成這件事情,就會被周圍的人群議論和歧視。

社用剩女這樣侮辱歧視性的詞匯來評價一個沒有在社認定的年齡里結婚的女人,于是她們被逼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找一個差不多的人結婚了,結果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過節的時候,一個要成為我嫂子的白羊座女人來到了我家拜訪我爸媽,我挺喜歡白羊座的人,于是後來就和她加了qq一直保持聯絡,而她對我訴說最多的就是對我哥的抱怨。因為我哥身上有一些她無法忍受缺點,我很直白的問她︰「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和我哥走到婚姻這一步?沒有想過結束這段關系嗎?」她說︰「我年齡到了,你哥也有房子,我爸媽也覺得他不錯,我不和你哥在一起也沒有辦法保證能遇到更好的,雖然我們經常吵架,但是沒有什麼原則問題也沒有分手

我有時候真的覺得這是一個不可理喻的世界,一個人選擇另一個人組成家庭竟然是為了這樣的理由。

每次領導找我談話問我個人問題的時候,我總是一笑而過,有一次被問急了,我就說,「我們勞務合同里好像沒有我一定要結婚才能留在這里工作這一條吧

我是單位年輕小姑娘里沒有對象的人,所以我就被當做了特別關心的對象,單位其他有對象的小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領導總來關心他們對象的情況,我心想他們對象是男是女,是高是矮,上什麼大學,在哪里工作,月收入多少,和你們有毛關系。這些做領導的自以為是關心員工,可是他們從來沒有站在員工的角度想過,有些人並不想把自己的感情事情告訴別人,領導對員工的關心還體現在為員工介紹對象上,而他們做的事情不單單是介紹這件事情,還包括了「洗腦」,和我同一批進單位的悠悠就這樣被他們洗腦有了現在的老公,他們成功了一次,獲得了較大的滿足感,于是提升了他們做月老的信心,他們看到我總是和我說,你看看人家悠悠都快結婚了,你什麼時候結婚啊?

我說,等我結婚的時候結婚。

他們以為自己促成了別人的緣分,可是他們又怎麼知道被他們洗腦的悠悠曾經有過這麼一段痛苦的過程。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不是他們這麼熱心,也許悠悠會有自己的緣分,能有一場屬于自己的愛情。

悠悠雖然和我同一批進單位,可是比我大一屆,是一個很懂事,做事很有分寸也很有能力的姑娘,每次我干不好活領導就會說,「你好好學習人家悠悠,和你一起進來的,比你懂事多了

我听了以後一點都不覺的難受,因為這個是事實,悠悠犯錯誤的概率幾乎為零,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

我真正了解悠悠是在進單位兩年以後的去桂林旅游的時候,因為她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我們在桂林爬古龍瀑布的時候我踩空了,悠悠眼明手快得拉了我一把,否則我也許就滾下了瀑布。

尼尼說感謝救命恩人要以身相許,于是這天晚上我進了我救命恩人的房間,爬上了她的床,對她說,「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決定以身相許她被我逗得哈哈大笑,然後說,「我已經是快有老公的人了

我爬上她床抱著她惡心的說,「我不介意做小三

悠悠想了想說,「那行吧,我今天就出一次軌

那一天晚上我和悠悠躺在一張床上聊天,而和她住一個房間的另一個同事嫌我「惡心」跑去和我室友看鬼片了。

話題是從我手臂上的傷口開始的,她看著我右手臂上兩條明顯的傷痕問,「你怎麼會忘記帶藥呢?現在瀑布水一沖,更加厲害了嘛

我說,「沒辦法,我本來就是這麼迷糊,你忘了上次團員會議我都忘了參加,被老二狂罵

我們單位有三個領導,一個負責行政,我們叫他老大,一個負責組織,我們叫他老二,另一個負責工會,我們叫他老三。

她關心得問,「疼嗎?」

我說,「廢話,當然疼啊

她有些愧疚得說,「本來應該是我去倉庫的,否則你也不會受傷

我說,「關你毛事,是你搭班腦子有毛病,活該生不出小孩,再說你今天不是救了我嘛,命和傷口比,當然命重要

我們在那一天晚上聊了很久,我也第一次傾听悠悠說起自己的故事,說的最多的就是領導促成那段該死的緣分,那一天晚上,悠悠把手臂搭在額頭上,我看著她眼角的眼淚就這樣流了出來。

那個晚上,我覺得自己的傷口裂開了,他媽的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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