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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隔著電話又說了好一會兒話,顧俏就催他快去吃飯。鐘建軍有些委屈︰「你還說想我了,才講了這麼會兒你就趕我了……」

靠!這是哪跟哪啊?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了啊?顧俏火了︰「我是為你好你知道吧?餓出胃病來怎麼辦啊?幾歲的人了真是的,就這樣,掛了啊!」

「誒別別別!」鐘建軍趕忙叫住了她,也不再耍貧嘴了,說︰「外面沒得賣了,我等會兒吃點餅干。你今天趕來趕去肯定也累了,早點兒睡

掛了電話的顧俏又躺在床上面發了好一會兒呆,然後將鐘建軍發來的短信一條一條,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下去,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止不住。然後按下回復鍵,想了想,寫下了一句話︰「死呆子,我睡了!」

剛爬進被窩,就听到手機震動,打開信息。「晚安。睡覺時候手機記得關掉,不然別放床頭!」顧俏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握著手機輸入了一段話,又刪除,又輸入,又刪除,最終還是沒有發出去,將手機關機,扔進了床頭櫃下面的抽屜里,閉上眼楮後,一直上翹的嘴動了兩下,嘟囔了一句︰「真是嗦!」

離過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爸爸媽媽都還忙著,顧俏在上海也沒什麼朋友之類的,唯一算得上是朋友的詹平杰在爸媽的眼里還是個曖昧對象,還是少招惹微妙,雖說她認為自己跟詹平杰之間是絕對擦不出火花來的,但是人言可畏啊。更何況詹平杰現在正創業呢,忙得很,哪有時間來搭理她。顧懷準倒是跟誰都能玩得起來,幾天的時間就認識了一幫狐朋狗友,整天在外面瞎晃悠,再不濟就去伯伯家里找顧雲峰一塊兒打網游,日子過得滋潤的很……他這幅樣子,顧俏就更奇怪了,跟顧雲峰個小屁孩兒都能玩的這麼high的他,怎麼就那麼討厭詹平杰呢?嫉妒詹平杰長的比他帥?也不對啊,顧懷準本身長得就不差的。想不通……

相比較之下,顧俏的日子就單調地多了,每天睡到自然醒,也不出門,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推女乃女乃出去散散步一塊兒看看電視神馬的,除了時常十指如飛地發短信,日子真是過得比大媽還要大媽,顧女乃女乃都要比她忙,起碼每個周末顧女乃女乃都是要去教堂做禮拜的……

這樣子過了一個禮拜,媽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把人拎到了她店里干活兒,可是老板的女兒就是小老板,店長都不好意思指使她干活,顧俏閑得發慌,就給媽媽店里當模特,不過這是好听的說法。不好听的說法就是每天閑著沒事干瞎搗亂,試穿搭配衣服成了她的樂趣,不過她也的確是有眼光,穿在身上的衣服會有很多顧客來問,這件能不能再拿一件試穿一下什麼的,一定程度上也給媽媽招攬了不少的生意。顧媽媽做的是進口服飾的生意,利潤空間很大,一件衣服賣出去就能賺幾百大洋,顧媽媽也很大方,大手一揮,說給顧俏提成,多賣出一件給百分之五十。原本顧俏是無所謂的,她零花錢不少,從小到大的壓歲錢也都是自己保管的,數目非常可觀,但是百分之五十啊,顧俏擋不住誘惑了,于是開始踏實努力地干起推銷員的工作了。

又是一天,顧俏十點起床,吃完了早飯正往媽媽的店里去,馬上就要到了,卻在步行街上被人叫住了。

顧俏回頭,見到詹阿姨正笑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跟她一處逛街的是個保養的極好的中年婦人,此時也是面上掛著淺笑。顧俏便笑著給兩人問好,詹阿姨說︰「俏俏一天到晚待在家里面都不到阿姨家里來玩的呀?到底是大姑娘了噢!」顧俏狀似羞澀地低頭不語,任由詹阿姨拉著她的手,其實是真的沒什麼話好說,詹阿姨這個人一向來嘴快會說,顧俏其實還真是有些怵她的。

步行街的街頭,大冷的冬天,詹阿姨好似有說不完的話一般,絮絮叨叨個不停,顧俏望著她的眼楮狀似認真地听她說,時不時的還會應兩聲「嗯」、「真的嗎」等等以示自己對她說的話十分地感興趣,脖子卻忍不住往圍脖里面縮了縮,這天真冷啊,這風真大啊,詹阿姨話真多啊……

大概有過了十幾分鐘吧,跟詹阿姨一塊兒的那個阿姨說話了︰「嫂子,這小姑娘不會就是顧阿姨家里的俏俏吧?」詹阿姨說︰「是啊,你還記得啊。這都多少年了……」感慨了一聲,又回頭對顧俏說,「這是你平杰哥哥的二姑姑,你小時候應該也是見過的,不用叫阿姨,也跟著你平杰哥哥叫聲二姑姑就是了詹家姑姑態度也稍稍熱絡了些,但還是帶著貴婦一貫的矜持,對顧俏說︰「你詹阿姨說得對,叫我姑姑就好了。你這是要去哪里呢?」

顧俏在稱呼的問題上含糊地應了一聲,心想詹家姑姑約莫也是受不了在這兒吹冷風,變相地提醒我可以告辭了呢。便也識趣地說︰「去我媽店里,阿姨你們呢?逛街嗎?」

詹阿姨正想說什麼,就被詹家姑姑搶了先︰「是啊,逛一下商場,等會兒還要去超市買點年貨顧俏看了她身上的皮草,臉上精致的妝容,怎麼也想象不出她去超市置辦年貨的樣子,顧俏也不是個不識相的,就順意道︰「那就不打擾兩位阿姨逛街了,我先走了啊!」

詹阿姨只好說︰「那俏俏你晚點兒來阿姨家里做耍子誒?」顧俏連忙贏了,方才送走了她們,直到到了媽媽店里,才大大松了口氣,原先只覺得詹阿姨會說了的點兒,人煩了點兒,可是自從听顧懷準說兩家家長想著把她跟詹平杰湊做一堆,再听詹阿姨說話,她就滿滿的都是不自在了,造孽啊!

因為已經進入臘月了,顧媽媽的店里生意很不錯,時常會有顧客光臨,顧俏連著許多天日子倒是過得挺忙碌的,但是也僅僅只是忙碌而已,忙碌完了,又覺得無所事事了。從前她挺喜歡上網的……其實是吃喝玩樂她都挺在行的,但是重來了一回,又覺得這些實在是太沒勁兒了。單說電腦吧,那種大的老機子她壓根兒看都懶怠地看一眼,更別說是玩兒了,現在的網游也才剛剛出來,對于如今的大眾而言也許挺新奇,但是顧俏是在是提不起勁兒來。她前世喜歡玩的那幾款游戲現在都還沒出來呢。再說電視,滿屏幕的瓊瑤劇,看得她雞皮疙瘩掉一地……這麼算來算去,每天除了跟鐘建軍發發短信打打電話,幫媽媽招待顧客之外竟真的沒事可干了。可是鐘建軍可還沒放假呢,不可能總去煩著他,顧俏這點還是知道的,還有,店里生意就算再好,也不可能讓她一天忙到晚啊!于是,某無病的人越發懶得動彈了,嘴里卻是見天兒地喊著無聊啊,空虛啊神馬的。直氣得顧媽媽罵人︰「你無聊什麼呀?叫你做點事情就無聊了,見天兒等到床上躺著睡覺就不無聊不空虛了?算了算了,我這兒也用不上你了,去你爸爸那兒,我真是懶得理你!懶骨頭一個!」

顧俏就去藥房找她爸了,他爸也忙,也沒空理她,看她杵在那兒難受,就發配她去幫著煎藥去,顧俏去了,可是煎藥的學問也大著呢,時間、火候都要掐的準準的,另外需要多次前煮、浸泡、攪拌。這也還算了,什麼附子需先煎,黃麻需後下等等的基本原理,她是一竅不通,煎藥的倆學徒每個步驟多做的有條不紊的,旁人根本插不進手腳去,顧俏含淚發現,她爸就是隨意打發她的,她被嫌棄了。

最後還是顧懷準拯救了她,他問︰「當翻譯你要不要?我一個朋友的公司正缺個翻譯,我估計就你這樣兒的也就當當翻譯了顧俏被鄙視了,很是不忿︰「我怎麼就只能做做翻譯了?你怎麼看不起人呢你?」

顧懷準翻個白眼︰「那你說說吧,回來這麼久了,幾天了,半個多月了有吧?你整天的都干嘛了?睡覺時間佔一大半兒吧?然後媽媽店里晃悠一圈兒,回來就能吃晚飯了,吃了晚飯繼續睡,是吧?就你這樣的,呵呵,真不是我看不起你呢。送你倆字,墮落!」顧俏瞠目,想要反駁,卻又說不出話來。

顧懷準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你這丫頭不會是背著我談戀愛了吧?」

顧俏心里一跳,面上卻是一派淡定,略帶些嫌棄地斜了眼顧懷準︰「我要談戀愛還用背著你?」

顧懷準想想也是,又繼續剛才的話題打擊︰「真是怪得很,你以前不這樣兒的呀?我都看不下去了真是的,整天這麼渾渾噩噩的不知道的人可能真認為你失戀了呢。你整天喊著無聊,自找的好吧?就不能干點兒實事兒?媽媽不是說了賣出衣服給你一半兒的提成嗎?怎麼也不干了……好了不用說了,又是無聊是吧?」

顧俏看著眼前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哥哥,頭頭是道地教訓著自己,心里哀嘆,自己還真是墮落了呢,三十幾歲了,讓個二十幾歲的教訓,還沒的反駁,羞不羞啊!于是只好不恥下問,虛心求教︰「那你覺得我該干什麼呢?」其實顧俏心里隱隱有些知道自己的心態的,因為是從十幾年後回來的,看現在的許多東西都不怎麼順眼,做什麼事都不太提得起勁道來,可是自己本身有真沒什麼真才實學,說難听點就是眼高手低了,這是個讓人厭惡的毛病!得改!

顧懷準教訓起人來一套一套的,真要提點兒什麼建議的,也真是詞窮了。別看他現在義正言辭的,搞得自己多麼能干,多麼有兄長樣子,實際上放假這麼寫日子以來他也是整天瘋玩,不過他比顧俏好的一點就是他覺得自己不無聊。現在顧俏問他自己該干什麼了,顧懷準也沉思了起來,這真的是個嚴肅的問題,他想,妹妹才多大啊,過了年才虛歲十八,就想著自己該干嘛,就想著以後了,自己過年都二十二了,是不是也該想想了。于是一下子從方才侃侃而談變成了現在的不確定︰「你說,要不……咱倆也學詹平杰那小子,自己創業?」

顧俏︰「啊?」她雖說是重生的,但是知道自己的斤兩,可從來沒有過這麼崇高的理想啊,炯炯的望著顧懷準,訥訥的問了句︰「不是說當翻譯嗎?」結果頭頂被敲了一下。「你有點兒出息好吧?當翻譯能掙幾個錢?還是自己當老板來得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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