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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姜離剛走到傅九容的房間庭院前,天空中就下起了雨。

因為外面的侍衛都是識得姜離的,不等他們下跪行禮,姜離揚了揚袖讓他們免禮,匆匆走到傅九容的房間門口,想也未想就推開了門。

房間里並沒有看到傅九容,姜離正欲放棄,到別處找找,就听偏閣傳來一陣水聲,愣了下,身體比意識更先有反應走了進去……

傅九容的房間偏閣里有個浴池,這姜離很早前就知道,不過,她還是頭一回進去。

蒸騰起的水汽彌漫成了繚繞的霧氣,讓整個偏閣的房間里都籠罩在一片朦朧間,姜離舉步進去,就正好對上一雙黛黑色的瞳眸,那雙眼正一瞬不瞬盯著她,眸底帶著一絲訝異。

姜離呆愣了下,不過旋即,就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形。

傅九容浸坐在四方形浴池中,平常總是束起的墨黑長發現在散落下來,長長的發尾在水面上鋪散開來,渀佛粲然綻放在水池中的一朵墨蓮。他此刻沒有穿上衣,姜離眸光略略往下移動了下,就看到他精壯的胸膛,清澈的水湮至他的腰下,也擋住了春光……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傅九容沐浴的場景了,可是姜離仍是止不住的尷尬,臉上倏地一紅。

「你……你怎麼在沐浴?」

姜離僵立在偏閣的入口處,語無倫次的吐出這句話。

傅九容的警覺性一向強,所以在姜離進房間時他就感覺到了,但沒想到她會這麼毫不避諱的闖進來,所以同樣怔愣了下。

僅是一瞬,傅九容悠然將手臂環在胸前,就這麼浸坐在浴池中望著不遠處的姜離,道︰「浴池不是舀來沐浴的,那是來干什麼的。」

姜離的臉唰地變得更加滾燙。

這才想起來,在她進來前似乎有人在耳邊喊了一句「王爺現在還在沐浴」,但她那時只顧著趕緊找到傅九容,也就沒有听進去。

最近越來越厚臉皮,越來越無恥的傅狐狸,讓姜離有些惶然。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不太喜歡自己被傅九容逼迫得方寸大亂,只能隨著他的步調行動。

「朕去外面等你,你快出來!」拋下這句話,姜離轉身掀起簾幕就出去了。

「等等!」

傅九容忙叫住她。

姜離背脊一僵,但還是停住了腳步,偏頭看向他︰「干什麼?」

「皇上你這麼著急要見臣,應當是有什麼急事吧?」看出姜離的局促,傅九容淡笑著問道。

听他說這話,姜離方才記起來她來這里找傅九容的目的,蹙眉問道︰「傅九容,你可知臨川城?」

「臨川?」突然听姜離提起這個名字,面色又是格外沉重,傅九容心緒轉了轉,「你指的是否是瘟疫一事?」

「你知道?」姜離眉頭擰得更緊。

傅九容見姜離神情變換不定,莞爾一笑道︰「別想太多,我沒有要存心隱瞞你的意思。我也是剛剛知道,還沒來得及查清楚是否屬實,你就找上門了。」

對于朝中的事情傅九容向來不會舀來與姜離開玩笑,姜離點點頭,來王府的途中她也通知了隱藏在暗處的暗衛們,讓他們盡快去查清楚此事,相信兩日內大概就會有具體的結果了。

「這件事朝中應當不止我一個人察覺到才是,不過都選擇了隱瞞。」不知是不是浴池里彌漫的溫溫熱氣,讓傅九容的聲音多了一絲暗啞。

姜離看他一眼,听出了他話中的謹慎。

臨川瘟疫橫行一事,想來絕不是那麼簡單,很有可能牽扯到其他事情!特別是……最近前朝余孽集結的事情,才讓姜離特別留了心。

「此事你認為應該如何處理?」姜離抿抿唇,問道。

「這……」傅九容沉吟片刻,方開口道︰「在事情未調查清楚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壞了大事。瘟疫本是天災,官府根本不需要隱瞞消息不上報,可是臨川當地的官員沒有一個上報此事,唯一的可能就是那里可能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秘密。」

姜離沉默著點點頭。

臨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當地官府,乃至朝中不少人……連瘟疫爆發的事情都不敢讓姜離知道,那里到底隱藏著什麼?

「不管是瘟疫的事情,還是那里別有內情,我覺得……應該找極為信任的人去一趟才是。」緩了口氣,傅九容又道。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姜離輕輕吐出一口氣,欲言又止。

傅九容同樣皺了皺眉。

姜離所擔心的他都明白,這件事背後牽扯的事情太復雜,不可能派尋常人前去,可到底誰才值得信任?

姜離眸光一轉,突然看到傅九容還光著上半身,頓時一陣窘迫。

「你倒是先把衣服穿上再說!」

方才只顧著考慮臨川的事情,都讓她差點忘記了,傅九容還在浴池中沒有起來。

听她一說,傅九容低頭看看自己赤、果的身體,再看姜離匆匆出去,不由得一笑,調笑道︰「我的身體,你又不是沒看過~」

「你……下、流!」姜離赫然罵道。

「快點洗完滾出來!」

被窘得臉紅耳赤,姜離瞪他一眼,便退出偏閣,在傅九容的房間里等他。

不理會里面浴池傳來傅九容曖昧的話語,姜離轉身走到書桌前坐下,抬頭打量起房間來,傅九容的房間姜離也來過好幾次了,每次過來這里好像都是同一個樣子,沒什麼變化。

傅九容把自己房間整理得像書房一樣,還有專門放置各種書籍的書櫃,上面滿滿當當放了好幾排,什麼樣的書都有。姜離側過身子隨手翻了翻,發現現在里面居然多了許多醫書。不止如此,他的書桌上也放了好幾本醫書。

「這人何時變得這麼喜歡鑽研醫術了?」姜離一手摩挲著醫書,喃喃自語。

以前也沒听說過,傅九容喜歡醫書,待到看到桌上翻開的幾頁全部是治療眼疾的,姜離輕哼一聲。

怪不得會有醫書了,原來傅九容是在找,為那個被他從漠北帶回來的央純然治療眼楮的方子。

央純然天生眼疾,生來就看不見東西。這還是當時回稟的暗衛告訴姜離的。

隨手翻了翻,那幾本醫書都是關于眼楮方面的,姜離頓覺索然,將書本放回原位。

在外面等了好一陣子,都不見傅九容出來,姜離百無聊賴,目光在房中四處轉悠著。

書桌靠牆壁的那邊擱置著許多宣紙,都是些傅九容平時無聊時寫的字,或者隨手畫的畫,姜離看了一眼就放回原位沒有再踫,離開時衣袖卻不經意的拂過,帶起了最上面的不少紙張,她忙俯身撿起來,整理成原來那樣整齊的樣子。

這一動一放間,姜離無意中看到其中一幅畫,上面畫的是個小孩子,旁邊一處富麗堂皇的大宅,門口的台階下面,一柄油紙傘擱置在地上,前方是那個小孩正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里離開的背影。畫上除了鋪天蓋地的雪,和寥寥幾筆勾勒出的幕景外,就只有那個小小的背影……

可以看得出,這畫中人傅九容是極為珍稀的,因為那一筆一畫,都勾勒得格外用心,渀佛是將那個小人兒擱置在了心上。

大雪,大宅,油紙傘。

這畫中的情景……

姜離愣愣地看著畫,莫名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她怎麼好像見過這些場景?

但讓姜離想起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她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了。

來不及細想畫中人是誰,偏閣里傳來傅九容走動的腳步聲,姜離心中一陣心虛,忙將那張畫放回原位,用其他紙張壓住。

出來時傅九容已經穿上一身干淨的白衣,因為惦念著不讓姜離等太久,傅九容也顧不上頭發還**垂在身後,隨意尋了件衣衫穿上就出來了。

「阿離,你……」看到姜離正坐在書桌前,手從里面那些畫紙上拂過,傅九容表情一僵,不過短短一瞬,又恢復平靜了。

姜離狀似無意地起身,渡步至窗邊的位置,不動聲色看著傅九容幾步走到書桌旁,像是在確認什麼般看了看那那些字畫,發覺並沒有什麼改變後,輕輕松了口氣。

難道他緊張的是那副畫?

腦海中閃過剛才看到的那副畫中景象,姜離眼神古怪地瞅了瞅傅九容。

這麼明顯的緊張,難不成畫中人還是他私生子不成?

越想越可疑啊,傅九容也有二十五歲了,一直未曾娶妻,像他這樣俊美出眾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人愛慕,不知多少女子都將嫁入容安王府當做平生夙願!

那畫中的小人兒,莫非就是他一直未曾娶妻的真相?不是不娶,而是早就連私生子都出來了?!

越往深處想,姜離心中的酸泡泡就越冒越多。

「怎麼了?臉色這麼奇怪?」回頭看到姜離那張不斷變換的臉,傅九容不解地問道。

姜離懷疑地看了看他,想問他那幅畫的事情,轉念一想,她今天來這里可是有正事的,當即微微凜神,道︰「你有沒有推薦的人?去臨川的話。」

傅九容怔了怔,旋即道︰「我這里壓得住的人也沒有。」

一般的人可能會壓不住當地的官員。但若是朝中重臣,這些人姜離又無法輕信。

想來想去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姜離的眸光無意中落在了傅九容身上……

位高權重,能壓得住其他人,又有計謀的人……傅九容不就是,而且說信任的話,這方面勉強還是能信的!

見姜離眼楮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傅九容瞬間就明白過來她在想什麼,輕輕一笑,道︰「你該不會真的想讓我去吧?」

姜離眨眨眼楮,不假思索道︰「那你意下如何呢?」

這話看來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傅九容輕嘆一聲,沉吟了下才道︰「這麼危險的地方,我可不願意白去。」

「你有什麼條件?」要出動傅九容,姜離一開始就不覺得能夠那麼簡單。

抬眼看向對面的姜離,那張清絕如玉的臉上沒有一絲猶豫,傅九容長眉一挑。

沒有丁點驚訝,是早就預料到他的反應了麼?

呵。看來她是吃定他絕不會拒絕她了。

無奈而寵溺地笑笑,傅九容輕咳一聲,看似漫不經心地笑笑,玩味地說︰「那好啊,要我去也不是不行,我只有一個條件。」

「什麼?」姜離問。

「我要皇上你……今晚留宿在王府。」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是故意斷在這里滴╮(╯▽╰)╭完全是無意中,原本還想再寫一段兒前戲,不過下午慕凡有事要出門,明天才能回來,所以接下來的明天更新,麼麼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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