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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民心有柱石

徐立新三人在屋外面就听到屋內有人在說話。

「你們幾個一路小心啊,別太節省了,該吃就吃啊!」

「沒事,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一定把大家的事辦好。」

「徐老二有得是錢,徐老三又是大干部,人家有錢有勢,我們能告贏嗎?」

「可不是嗎?鄉里為了稅收,李梅梅說什麼,鄉領導連個屁都不敢放。縣里那些監督部門也讓徐老二用錢擺平。省里和市里有徐老三在那兒橫著,我看希望不大。」

「你們竟說喪氣話,中國是**的天下,不是他徐家的天下,他們能遮住我們這村,能遮住我們鄉,還能遮住中央?中央肯定向著老百姓。」

「對,我天天看新聞,黨中央多關心老百姓的疾苦。我們這兒的事要是中央知道,肯定派親差來調查。」

「都啥年頭了還親差,那叫專案組,中央專案組多大官都敢抓,前幾天報的一個省長不是讓專案組給抓起來了。徐力爭那個小破官,算什麼。」

在這個普通農家屋里,十幾個純樸的農民,為了他們親人的生命,去爭取正義和公理。幾經失敗後,他們非常失望。可他們心中還有一個最大的信念,現在依然是**的天下,她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宗旨沒變,肯定會為老百姓做主。他們從失望中看到希望,也鼓起生活的信心和勇氣。

徐立新听到屋里的議論,心情非常沉重。想我徐立新一直以為自己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听黨的話,擁護黨的領導。听屋里人的聲討,敢情我已經走到黨的對立面?賄賂官員,欺壓群眾,污染土地,不管工人死活。徐立新一條一條的給自己加罪名,越加越心驚。徐立新啊,徐立新,多虧你有一個好父親,不然連悔改的機會都沒有。

徐力爭心情也好不到哪去。自己是黨派去管理政府的官員,卻為自己哥哥違法行為當保護傘。這種行為不要說與黨紀要求的不相符,做人都不合格。徐力爭啊!徐力爭!你變了,真的變了。要是一年前,肯定會據理力爭,現在為什麼會與不法行為同流合污?因為違法者是自己親哥哥?因為那次被冤枉而失去堅持正義的信念?

眼尖的人看到徐家哥倆個站在外面,小聲通報︰徐老二和徐老三在外面呢。

怕什麼?是他做虧心事,也不是我們做虧心事。他來了正好,我們明人不做暗事,現在就告訴他。徐總經理,徐廳長,你們听好了,我們明天去bj告你們去。你有能耐就找人把我們滅了,否則就告到底,我們不會眼睜睜看著家人躺在家里受折磨,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們不明不白的死去。

听到屋里喊話聲,徐立新听出來是和自己同齡的二柱子嗎?吆喝!我這幾年不在家,把他出息夠戧。小時候看到我就哆嗦,現在竟然敢對我說三道四。真他媽的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媽的,我不收拾你就不叫徐老二。怒火剛升到胸口以上,突然又冷靜下來。我今天來是干什麼的?賠罪,認錯。忍,我忍。

徐立新能忍,一直維護徐家形象的四姑卻挺身而出,一腳把門踢開,大聲喊道︰二柱子,鄉里鄉親的,有話不能好好說啊?張口喊殺,閉口嚷砍,有意思嗎?

二柱子看到白天還以淚洗面的四姑,現在底氣十足的為徐家辯護,立即心知肚明,反唇相譏道︰四老太太,這兩個喪天良的哥們許給你什麼好處了?說出來也讓我們蘀你高興高興。

你?徐立新真的忍不下去,剛想出言怒罵,被徐力爭一拉胳膊,這才強壓下怒火,恨恨地看著二柱子。

二柱子今天能敢對徐立新出言不遜,完全被兒子的病所逼迫。當他看到徐立新臉氣的都有點變形,過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在這沉默間歇,四姑搶先說話︰你小子會不會說人話,不會說人話給我閉嘴。我四老太太雖然姓徐,從來向情不向理。四姑在這個村還算有點威信,她一開口,真沒人再出聲反駁︰老二、老三,正好人都在,你們有什麼話就說,省得你們一家一家跑。

大家從四姑這番話中,听出門道,看到希望。幾乎都在想︰莫非他們良心發現了?也許啊,下午徐三去醫院,听他媳婦說是徐福順舀的錢。可那幾個錢也不夠治病啊?別猜了,還是先听他們說什麼吧。

徐立新可以跪父親,跪四姑,絕對不會跪面前這伙人。不但不跪,還很輕視他們。這種輕視絕對不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的窮富差別,而是小時候形成的心態。這些人幾乎都與徐立新同齡,當然大多數是他的手下敗將,剩下的本來就是他的跟班。所以無論什麼時候,徐立新在這伙人面前都可以目中無人。

然而當徐立新用他那習慣的趾高氣揚的目光打量一轉屋內這伙昔日的哥們時,當時被驚呆了,這都是什麼表情啊?屋里二十幾個人,幾乎都是一種表情。經歷風霜的臉上,每道皺紋都凝聚著悲憤。呆滯的目光中,寫滿了死亡的恐怖。看到這表情讓人膽寒,看到這目光讓人窒息。

徐立新無論在小時候肉搏苦斗,還是剛進城不如意強顏苦忍,以至後來在商海中逐利苦拼,從不知道什麼叫怕,任何困難,他都會從容面對,然而今天他害怕了。

屋里二十多人的憤怒,還有他們家里哭泣的女人的憤怒,他們的父母兄弟的憤怒,這種憤怒足以讓天地變色,何況是血肉之軀的人。

屋里二十多人眼里的死光,那是從他們患病孩子身上傳過來的。病患中的孩子是他們的希望,他們的命根子,他們死了,他們的父母還會怕死嗎?在對死已經無所畏懼的人們面前,任何權威都不過風蝕的朽木,只要他們輕輕地一動手,看似堅實的大廈都轟然倒去,何況你一個區區小混混。

徐立新可能是出娘胎頭一次知道什麼叫害怕,深深地低下頭。然而徐立新畢竟是出來混的,即使謝罪也要謝出自己的個性,即能讓鄉親原諒他的過失,又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熊了,來求他們︰老哥老弟們,你們允許我說幾句呢,那我就說。不允許我說話,我現在就走。你們繼續去bj告狀,我不攔著。等你們所盼望的專案組來了,我再把今天想說的說出來,只是耽誤你家孩子治病可別怪我。這一段開場白,軟中帶硬,雖然讓人听著不太舒服,卻讓屋里人的怒氣度降低,希望度上升。

徐立新看沒人反對,知道成功一半︰沒人反對,我就先說幾句,大家不願意听,隨時可以打斷。環視一周,看大家的眼神是希望他快說,卻不著急,從口袋里掏出煙,分給吸煙的人後,把煙盒扔在炕上。

這時候,一個小時候的跟班,主動站起來︰二哥,你坐著說。徐立新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一坐下。另一個跟班趕緊起來給徐力爭讓個座。徐力爭客氣一會才坐下。

坐穩當的徐立新看到眾人都觀望他,心想︰差不多少就行,別在裝,裝大了就壞事。清清嗓說︰首先我宣布一件事,孩子們得病的確是工廠沒防護好引起的,工廠對此事負全責。

眾人一陣騷動,一陣興奮,更渴望听到他怎麼負責。

徐立新知道大家最想知道工廠怎麼負責,偏不說,把話題岔開︰你們剛才罵力爭,真的冤枉他。今天我能來你們這兒,是他逼我來的。

眾人不相信徐立新的話。去市、省里上訪,接待人幾乎明說是徐力爭不讓接待的,讓縣里接回家處理。

徐立新能看不出大家心態,卻不做任何辯解,反而另起話題︰如果我說對工人得職業病不知情,你們肯定不信。其實我真不知情,梅梅也不知道孩子得的是職業病。唉,都怪無知。

大家都不知道徐立新葫蘆里想賣什麼藥,只好耐心听他白話︰孩子們得病,幾個醫院也沒弄明白是什麼病,我以為鬧邪,到處找人除邪。有一個從關內來的大仙,都說靈。梅梅花大錢把他請來,他又是看地形,又是看孩子的檔案,最後說這些孩子與這車間相克,讓梅梅把這些人開了,還要消除所有記錄,這樣邪魔就會消失。梅梅不敢做主,打電話問我,那天我喝點酒,也沒听清她開什麼人,以為是處理違紀的人,想都沒想就同意。

大家听完徐立新的假話真說,一個小時候的跟班立即接上話︰原來這樣啊。我說二哥當年那麼仗義,怎會干出這樣缺德事!那個大仙真害人,現在江湖騙子真太多,差點害了我們孩子,也差點害了二哥一世英名。

當然也有人在懷疑,在心里說︰竟瞎編,誰信啊?懶得和你計較是是非非,看最後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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