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軍到單位，已經四點多鐘，剛走進辦公室，就有人敲門。
「進來。」
一個提黑色公事包的二十幾歲青年男子走進來︰「您好，林校長，我是春城市昊天光機有限公司的業務員趙國棟，這是我的名片。」
「你有事嗎？」林建軍問。
「我听說咱們五中想購買一台閱卡機，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同時跟您見個面。」趙國棟臉上掛著謙和的微笑，他掏出了玉溪香煙，遞給林建軍，林建軍擺手說不會。
趙國棟很會察言觀色，林建軍不吸煙，他就沒吸，把煙和打火機放在林建軍的桌角上。
「林校長，我是昊天公司松江地區的業務員，平津一中和三中的閱卡機都是我提供的，今天三中閱卡機出問題了，我去修理的時候，听說五中有意購置一台光標閱卡機，我們公司閱卡機質量最好，售後這一塊也做得很好，您可以向一中和三中的領導打听一下。」
「我們學校暫時不打算購買閱卡機。」
「林校長，您先別急著拒絕，我給您算個帳，算完了，您再做決定。」趙國棟說，「咱們用數學科舉例，數學是十二道選擇題，一個班五十個學生的話，光改選擇題，就要佔用老師半個小時，然後統計各選項人數、加分，又得半個小時，如果用我們的閱卡機，一分鐘搞定，而且準確率高，答案規範，節省出的時間，可以讓老師們備課更充分，試題講解更有針對性。」
看林建軍在思索，趙國棟覺得有戲，越發賣力推銷︰「林校長，數學選擇題是少的，英語動輒六十道甚至七十道選擇題，能節省的時間就更多了，閱卡機前期投入高一點，但節省人力，大大提高工作效率。而且我跟您說，我在職權範圍內，可以給五中最低報價。」
「閱卡機有你說的那麼好用？」林建軍問，周躍輝之前說過買閱卡機，林建軍嫌貴，拖延下了。沒想到賣機器的消息靈通，直接找上門來了。
「林校長，我說得再好，您不信也沒用。這樣，我讓公司發一台機器，當面試用，您覺得好用就買，您覺得不好用，我立馬走人，絕不耽誤您的時間，您看這樣行吧？」
「機器好用還是不好用，我說了不算，要老師們說了才算數。」林建軍說，「如果老師們滿意，我們可以購買一台。」
「對了，閱卡機壞了，你們負責給維修，是吧？」林建軍問。
「對，一年內完全免費，一年到三年只收零件錢，三年以後，加收路費。」
「閱卡機好用嗎，我的意思是操作容易嗎？」
「很簡單。」趙國棟覺得這筆生意基本沒問題了，心里挺高興，提出晚上請林建軍吃飯，林建軍拒絕了，趙國棟起身和林建軍握手，說那就這樣說定，我明天帶機器過來試用。
「行。」
趙國棟走了以後，尚廣軍來報告校園安全問題，學校實行了封閉式管理以後，沒了往來的閑人，學生不再隨意出入，校園安全大為提高。
報告完了，尚廣軍離開時，看到林建軍桌角的玉溪煙，笑嘻嘻的拿起來說好煙啊。
林建軍讓他把趙國棟落下的香煙拿走，尚廣軍笑著說謝謝林校長。
周秀莉回到辦公室，心情很糟糕，也很沉重。
和林建軍出軌，既是對性的需求，關鍵是周秀莉並不反感林建軍。她從沒想過用身體換前途。
「今天罵趙國峰是蛆，算是把他徹底得罪了，他這人很陰險，肯定會找自己的麻煩，去你娘的，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了不起我不干了，做什麼不能養活自己！」周秀莉心里有了決定，心情雖然依舊糟糕，卻不再壓抑沉重。
趙國棟離開後，林建軍讓李得福通知李志剛到自己辦公室。李志剛接到通知，便明白林建軍找自己，是因為體罰學生的事情，路上，他想了各種應對林建軍責問的答復。
「李老師，請坐。」林建軍的神情並不像李志剛想的那樣陰雲密布、苦大仇深，相反林建軍臉上滿是笑容，這讓李志剛心里輕松了一些。
李得福要給李志剛倒水，林建軍接過了暖瓶︰「得福，你去忙吧。」
林建軍倒了兩杯水，就在李志剛身邊坐下，而不是坐在校長辦公桌的後邊，這拉近了他和李志剛之間的距離，不止身體距離，更有心的距離。
「李老師在五中，工作年頭不少了吧？」
李志剛略加思索︰「十二年了。」
「人生有幾個十二年，李老師為五中的發展，貢獻了人生最寶貴的時光呀。」林建軍感嘆，「李超越的家長沒再找麻煩吧？」
「沒有。」李志剛說，「林校長，我體罰學生，給學校造成了不良影響，我很抱歉，學校要怎麼處罰我，我都沒有怨言。」
林建軍笑了︰「處罰，談不上，我始終認為教師管理學生並沒有錯，如果對學生的錯誤視而不見，見而不管，那才是教師的失職。不過，在管理學生方面，有時也要注意方式方法，高中的學生十**歲，人格和世界觀初步形成，簡單粗暴的打罵式管理，容易起到反作用，而且打罵次數多了，也會影響學生的心理健康。」
「是，我接受教訓。」李志剛說。
「咱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李超越這件事過去就是過去了，他的醫療費用，由學校全額承擔。」
「謝謝林校長。」李志剛用真誠的感激的語氣說，國家早就明文禁止體罰或者變相體罰學生，盡管在許多地方，體罰或者變相體罰學生的現象依然存在，但是引起嚴重後果的，老師還是要被處分，並承擔後果。
林建軍是校長，他說如何處分李志剛，李志剛都得承受，可林建軍不但好言安慰，還由公家將治療費出了，這讓李志剛真的非常感動，打心眼里感謝林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