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在外面候著,到底敲了敲他的門,提醒道︰「王爺眼看子時了,早些安歇吧。」
屋里的孫冉嗯了聲,熄了燈。卻依舊坐在黑暗中,憂思難眠。
孫冉苦惱的很,不只因為那華嬪。
果然,他還是對她心存憐憫了。她鳳華的心思變得可怕,自己自始至終並不曾喜歡過她,如今她硬要拉自己蹚渾水,若是不趟,那華嬪並不罷休。
今日他還接了西楚來函,青溪那邊近況似乎並不妙,看來他得提前去西楚一趟。閔月這丫頭也是個讓人放不下心的,且不說還有一干公務。
方方面面的事擠在一起,後日就要出發去西祁郡,沒料到走前愈發讓他憂慮不已。
二日下朝回來,孫冉明顯精神不濟,卻忽得暗衛飛信,郡主又偷著出宮了。
…………………………陌上輕寒*作品………………………………
女扮男裝的閔月從車上蹦了下來,頭上還頂著幾個花葉,一拍手笑道︰「謝謝花老兒——」
那花司老兒,須髯花白,笑道︰「月丫頭,小老兒幾次冒險偷載你出宮,你別只個謝字啊。」
「不對啊,花老兒,不是每次我都偷了宮廷玉液酒給你喝了麼?難道你還要金銀麼?」閔月才記起這檔子事。
「老兒貪杯酒,卻不喜銅臭。不過是想你這丫頭喚句花爺爺——」那花老兒笑眯眯地捻著花白須髯,期待的很。
閔月叉了腰,撅了嘴,似在打量,忽而有所參悟,笑道︰「好啊,你個花酒鬼,還說不貪銅臭,想和本郡主攀親戚,賺便宜是不?」
花司老兒,喝了酒壺的一口酒差點噴了,「死丫頭瞎說什麼。我每次幫你可是命掛褲帶上的,要是被你那個娘和三哥知道,小老兒得死多少回啊。我可不是看你的身份才幫的,不過是見你這丫頭,性情直爽,同道中人啊。難不成,這會子你這丫頭拿起架子,不認我這個老頭啦……」
花司老兒,年過六十,卻動作矯健,這會子就上了馬車,喝了一口酒壺的酒,一甩鞭子,「走啦——」
閔月思慮一番,忽而後面喊著︰「你別惱啊,喊你就是啦。唉,花爺爺,花爺爺——」
那花司老兒才停了馬車,回頭笑眯眯道︰「丫頭,記得花爺爺的好酒。回去要搭車不得晚了申時,老地方晚了不等啊。」
「知道啦!」閔月高興地向他揮了揮手。
(這段並非可有可無,親們請記住)
閔月心里喜悅,一出了宮,她就步伐輕快,大街上邁著男子的步伐,頗有些俏公子的模樣,尋著沒人的空當,就恢復平日的模樣放松一下。
望月樓的二樓靠窗雅間,有一個公子,手里捏著酒盅,月白華袍,玉面微愁,正是孫冉。孫冉剛剛在這里約見了刑部李如風,現下心情沉悶便飲了酒,暗衛已報郡主出來了。
他眼楮直直望著大街上如織的人流中,那一身白衣的小公子,分明是那自作聰明的蠢丫頭。
閔月在人群里走著,路向正是越王府。忽然覺出有人跟蹤自己,未回身已經听見身後的男子說︰姑娘,我家主子在望月樓。
閔月回首,見那人微露了腰牌,是越王府護衛的腰牌。
閔月有些忐忑進了雅間,只見素日溫潤如玉的越王此刻神情微有些蒼白,走近才看到三哥那雙眸子似有血絲,渾身上下散發一種慵懶疲倦的感覺。
她嗅了嗅,問道︰「三哥喝酒了?」
孫冉的鬢角有一縷發絲掉了下來,此時他雙眼半眯,嘴角倏然冷笑一聲,帶些薄醉。
這個時刻的三哥,有股子邪魅的俊美。
似乎他的心情不好,他不是說華嬪的事情完全是無中生有麼?
便上前,譏笑道︰「三哥既然問心無愧,這會子怎麼這副頹然模樣?」
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
即便是無中生有,並不能讓人無動于衷。樁樁件件都牽著他孫冉。他孫冉在父皇和外人眼中,似乎永遠處變不驚、分寸拿捏恰當、辦事游刃有余,可自己怎麼會真是那個,永遠水邊不濕鞋、內里穩妥、外表溫雅的越王老三?
孫冉瞥了她一眼,目光已經冷了下來。
口氣卻依舊溫和︰「月兒,過來——」
閔月碎步走了過去,將三哥的酒盞截了下來,嗔責道︰「這大上午的就喝起了酒!」
「三哥,我就知道你又生我的氣了。肯定又怪我不通過你就出宮了。可我不想那麼麻煩,母親今日出門,我趁機出來一會,下午就折回去。」
「月兒,到底找我什麼事?」孫冉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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