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熱戀
第42節第042章開出結婚條件
這下輪到金志高笑了，是的，他忍不住笑了。但笑後，他沉默了。他心里既難過，又感慨。唉，歸根到底，還是說到物質與精神，富裕和貧窮的問題，癥結就在于一個「窮」字。這個時候，社會上還都把教師叫作「窮教師」，有的甚至還在背後叫「臭老九」。要是教師的各種待遇提高了，社會地位就會自然而然會提高。要是我出身好，也有錢，象吳兵家那麼富裕，姚玉梅媽也至于這樣看不起我，甚至當面羞辱我。
正這樣沉默著，姚玉梅爸回來了。
金志高趕緊站起來，姚玉梅向壓壓手說︰「坐坐姚玉梅媽問︰「小梅呢？」
姚玉梅爸說︰「她去街買上些菜
姚玉梅媽立刻瞪起了眼楮，姚玉梅爸說︰「你瞪什麼眼楮，不管怎麼樣，他是小梅的同學，到我家來，留他吃頓飯，也是應該的呀，這是起碼的禮數
金志高感覺心頭一陣暖乎，也感覺到了一絲希望，和一種親情的溫馨。姚玉梅肯定已經跟他說了，做通了她爸的思想工作，那就好辦多了。他連忙去包里拿大前門香煙，給他發︰「姚玉梅爸，抽煙
「好好姚玉梅爸接過。金志高拿出帶在身上的火柴，給他點，卻一連劃了兩根都沒有點著。他的手有些抖，心里太緊張了。
姚玉梅爸友好地接過他手里的火柴，自己劃著點了。但他剛抽了一口，優雅地吐出一嘴煙霧，就被妻子拉到東廂房里，壓低聲說話。
這回，金志高一句也听不見。過了一會兒，他們開門出來，重新坐到桌子邊，姚玉梅媽還是當主談手︰「金老師，我跟小梅她爸商量了一下，這樣好不好？你要是真對我家小梅有意，就要具備一定的條件，才能來提親
金志高心頭一陣驚喜︰「什麼條件？你說吧
「結婚起碼得有婚房，對吧？」姚玉梅媽還蠻懂談判技巧的，「但婚房有多種情況，還有不同的檔次
姚玉梅爸說︰「你就直接說唄，別拐彎抹角的
姚玉梅媽這才直截了當地說︰「你們現在都已經二十四歲了，到二十五六歲結婚差不多，也符合國家晚婚晚育的政策。我們也不為難你，一定要多高的檔次，但起碼說得過去。咳，我們給你一年時間，也就是到明年暑假，你要準備好三十平米以上的婚房，兩間，一間臥室，一間客廳，外帶一個燒飯間。不要求你準備象吳局長家承諾的那麼高的檔次，但房子必須是你自己的，而不是單位里的。而且必須在縣城，而不能在其它地方
金志高只點頭，不出聲。他知道她這是在用條件來嚇退他，拒絕他。拿四十多元工資的人能買得起房子？再說當時，根本就沒有商品房買，也還沒有套間，就是縣委書記縣長也是住的兩間連在一起的辦公室一樣的房子。所以，這可以說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障礙！
姚玉梅媽又說︰「第二呢，你要在明年暑假前，或者說是暑假里調到縣城，並且改行，到商業局之類的政府機關里上班
又設置了一道他難以逾越的障礙。
姚玉梅爸瞪大眼楮看著妻子，妻子卻唬了他一眼。
「另外，明年暑假里，你來提親時，要請一個媒人來，明媒正娶，送不低下一千元錢的彩禮，兩套高級衣服，承諾辦全手表自行車縫紉機三大件，結婚時要置辦十五桌以上的酒席姚玉梅媽不象在跟未來女婿談話，而象在菜市場上跟人討價還價，「我們的要求應該說不算高，每一項，都跟吳局長家打了對折，這是為了表明我們的誠意，也看在你是我家小梅同學的面子上
金志高不住地點頭。但不要說其它了，就是這老三件，搞成其中的一二樣，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他看到過有人把自行車和縫紉機當嫁妝，炫耀地頓在拖嫁妝的拖車上的情景。讓它們獨自一輛拖車，排在七八輛拖嫁妝的隊伍中，浩浩蕩蕩，耀眼極了。
到了新房里，主人又把它們用新被單蓋好，頓在牆腳邊，或者窗台前。人們來看嫁妝時，看到這兩樣時新的東西，都會驚訝地叫起來︰「乖乖，這新娘子真厲害，居然還嫁到自行車和縫紉機
但只過了四五年，就發展成了新三件︰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好在這個時候，這新三件在大城市才剛剛上市，縣城里很少看到，農村的小鎮上更是連看都沒有看到過。否則，姚玉梅媽一定也會把它們列進去的，那金志高的負擔就更大了。
說到最後，姚玉梅媽笑咪咪地看著金志高問︰「金老師，就這些條件，你看這怎麼樣？能辦到嗎？」
金志高想都沒想就說︰「沒問題，我保證能做到
「啊？」姚玉梅媽驚訝地張大嘴巴，「你保證能做到？你，你憑什麼能做到呀？」
連姚玉梅爸也疑惑地看著他問︰「你真的能做到？在一年之內，能調到縣城？還能改行？不可能吧？」
這兩條在當時來說，是非常困難難的，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農村教師要調到縣城，要改行，這真的比登天還難的事。
剛才在路上，姚玉梅也跟他吵了一架，最後說了氣話，說他如果也象媽一樣，不支持她，她就不回來。哪怕女兒這樣威脅他，他還是沒有同意，一是他怕老婆，答應了也沒用。二是他也不傾向女兒跟一個老師，到一個窮人家去過日子。
後來，金志高才知道，姚玉梅在路上急得沒辦法，就想出了一個緩兵之計。她想到他在她宿舍里說的大話，就對爸說︰「你們不同意，也得有個正當的理由，讓他體面地下台，不能弄得他太難堪
「那你說怎麼辦？」她爸問她。
姚玉梅說︰「給他提一些條件，要是他達不到，不就自然退掉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