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爪子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了,被它捻在指間的「五分鑰匙」就像自己在臨空行走一樣。
因為虛夜的後繼乏力,它終究是被一絲靈覺殺氣擦到了,盡管那團模糊的虛影只是微微晃動了一下,但是虛夜的右手上,一道直接切入小指與無名指之間筋骨的血痕驟然顯現,在極度的疼痛下,強弩之末的虛夜愣是成功拿捏住了「五分鑰匙」,把它拖出了人雕的手心區域。
可是,之前的消耗是無法彌補的。虛夜體內的靈氣本來就所余不多,加上來不及恢復,而他體內充盈著力量的靈魄又不能為他自己所用,他無法自行調出其中的靈氣,所以,他徹底的絕望了。
沒有靈氣的維系,「寄生」就不能定型。眼看爪子就要消失,那個血紅色的晶瑩碎片就要掉落,他忽然感到後背傳來一陣溫熱的強大力量,與他功法屬性無比接近的火影已經悄無聲息的為他渡來了希望的靈氣。
「寄生」的顏色快速變為初始時的女敕白,已經預先算出靈覺不可能支持太久的虛夜立馬小心翼翼的把爪子收了回來,期間又躲過無數開始躁動的靈覺殺線,但是,那個過程對充滿自信的他來說,不過是倒過來重復一遍出擊的動作罷了。
隨著「寄生」之爪躍過星隕石的界限,虛夜這才感覺到手背上傳來的劇痛,一張臉頓時有些扭曲,還好香香公主和風隱及時通力合作,不一會兒就為他做好了止血和相應的綁扎恢復。
眾人注視著界內殺氣縱橫的星隕石,只覺得置身其中,就像在經歷一場殊死決斗,這塊石板,就是一個擂台!
火影的臉色看上去並不好,但是。他精神頭十足,他的目光一一掠過虛夜、香香公主和風隱,點了點頭道︰「好,此行的任務圓滿完成!現在,我們全速步行,返回村子!」
眾人一齊應聲,辨識好方向,快速返程。
「村長,動用‘空間蟲洞’不是更方便嗎?」風隱一邊跑一邊問。
火影笑眯眯的反詰道︰「先生,你的飛毯都不敢飛高了。你說我為什麼不敢用?」
……
「怎麼還不出來,馬上七天就過去了,另一界的大門就快關閉了呀!」
火靜音望著九尾冰貂左瞳之中射出的光幕,只見光的源頭隱約有飄搖不穩之勢。在她左右兩側,分別站在丈夫火黎仁和姐姐虞姬,兩人的目光同樣透出了擔憂之色。
在他們身後,火影村的人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片,其中,由火火帶頭的年輕一輩正在交頭接耳。雖然壓低了交談的聲音,但是每一個人都顯得非常焦急。受他們的影響,一些大人也變得騷動起來。
正在這時,炎之聖者在和安平三位長老的陪同下。緩緩來到了這片被火影村人視為恥辱的白地之上。
安長老一見場面有點失控,立刻提高嗓門大聲吼道︰「都給我安靜,一個個都鬧哄哄的,像個什麼樣。啊?!」
對這位深居簡出的長老的暴脾氣,村里人多少都有耳聞,于是。悉悉索索的聲音逐漸收斂。
與此同時,由火渡這個現任教官帶領的臨時執法隊開路,厲老和長老會的其他成員排眾而出,往最前方一字排開的站定,現場立即靜了下來。
身穿黑袍的和長老捋著胡須,欣然道︰「呵呵,十七代的管教之法果然別具一格,不然還真難管得住村里人那天生的桀驁性子!」
「所以,」平長老合十道︰「凱旋,是必然!」
炎之聖者雙手杵在拐杖上,看上去似乎蒼老了許多,精神也沒以前那般矍鑠明朗,但他的笑容卻顯得溫和了不少,「我也相信他們能平安返回
話音剛落,光幕上就泛起一陣空間漣漪,他臉龐的笑容更加濃了,指著那里說︰「你們看,我沒說錯吧?」
剛剛平靜下來的場面轉瞬爆棚,火影村人哪里還管他什麼素來沒有概念的執法隊,一眾小年輕直接以執法隊「首領」火渡為豁口,硬生生的擠了過去。
火渡等人卻不著惱,任憑他們沖撞,但是他這個名符其實的教官卻在笑呵呵的罵罵咧咧,「小崽子們,就知道撿我這個好說話的欺負哈,當心老子收拾你們哦~」
火火第一個回頭沖他做了一個鬼臉,其他年輕人則是嘻哈打笑的繼續朝前沖。
漸漸的,一張飛毯躍入眾人的視野,隨著離光幕距離的縮小,飛毯上的人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一、二、三、四、五……」火火停下來數數,最後道︰「六!啊哈,一個有六個,他們都回來了!」
就在這時,光幕「啵」的一聲消失了,火影村人的心驟然一緊,但見那個從冰貂左眼投影出來的透明三角錐也如玻璃一樣一片一片碎裂開來,下一刻,已經出現的六個人的身影就不見了。
「炎老……」安長老立即把問詢的目光投了過來。
炎之聖者淡然的擺了擺手,道︰「沒事,既然他們已經沖出了九尾冰貂的瞳孔,也就是說,他們已經不在‘倒映的世界’里了
和長老沉住氣道︰「是不是那些碎片有分隔空間的效果,所以引起了視覺上的錯覺……」
炎之聖者依然清風閑雅,他指著半空道︰「你們自己看吧!」
在眾人的注目下,眼前的夜幕就像突然被人劃割成了十幾塊單獨的版塊,支離破碎成無數塊,不過,這些單獨的版塊很快就消失了,而原來消失的六個人影再度出現在他們面前……
夜已深。
九尾冰貂迎風而立,血陽磐石依舊倒扣在它頭頂,載沉載浮。
炎之聖者和火影背靠著背,沒個正行的隨便坐在冰貂的前爪旁邊,一個往嘴里時不時的灌些白銅皮酒壺里的劣酒,一個叼著一根草睫,哼著難听的歌謠。但是,他們的表情都很閑適輕松。
「三十年了。沒想到這麼快就三十年了火影吸了一口夜晚清寒的空氣,半眯著眼道︰「我們都老了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炎之聖者似乎又恢復了那種凡事都不在乎的樣子,說的話專走刻薄路線,「沒听說過‘只有老了的人才老感慨’這句話嗎?你小子比我還年輕,怎麼能隨隨便便說自己老了,老子都還年輕著呢?哼,娘咧,你說自己老,那為什麼還像年輕那會兒一樣,天天把胡須修得干干淨淨。整整齊齊的?」
「人人都有一顆不服老的心嘛說完,火影把他的肩膀掰了過來,毫不示弱道︰「喲呵,我還以為你又返老還童了呢?」
接下來,兩個人笑鬧成一團,就像兩個喝醉酒的不良大漢一樣。
良久過後,炎之聖者卷起舌頭舌忝掉了酒壺嘴上最後一滴酒,道︰「影老頭,你雖然瞞著我不說。但是我大抵能夠猜到一些東西,你直接說,是不是尸鬼酒館卷土重來了?」
火影的臉龐掠過一抹尷尬,很快斂去。卻哪里逃得了炎之聖者的眼光,只听炎之聖者道︰「你只需要回答,是還是不是?」
「好吧,是
炎之聖者嘆了口氣。開玩笑道︰「你之所以不說,是不是怕承我的情太多,到死都還不完啊?」
「不錯火影回答得很正式。又道︰「但是這一次,還是請你不要摻合進來,我們自有對策之法
炎之聖者沉默不語。
火影挑起眉,問道︰「你是怎麼猜到的?」
炎之聖者用鼻子發出一聲輕哼,道︰「還記得上次那個蟲師嗎?」
「當然,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火影的眼中閃過一道徹骨的寒電,悄然間,他的拳頭已經捏緊。
炎之聖者搖了搖頭,道︰「你就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也不試著去想一想,既然那蟲師調動得了‘異鬼五毒’,那麼,他跟異鬼莽林的關系又怎能輕易撇清?要知道,尸鬼酒館的那位大公正是第四魔森覺醒的怪物,這些年來他們銷聲匿跡,必定有所圖謀。你當真認定我會傻到以為他們是無力東進了?」
火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果真瞞不過你這個精靈鬼!」
炎之聖者毫不留情的給老友頭上來了一記爆栗,不等火影還手,馬上無恥道︰「剛才打架時,老子吃了虧,這是你欠我的
「你呀!」火影無語道︰「就是不肯吃虧的主。那你認為那蟲師是‘尸鬼’的人嘍?」
「哪怕不是,也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炎之聖者沉吟道︰「最好不是
「你怕我們應付不了?」
炎之聖者道︰「加上那個‘鬼面軍團’,我還真怕
「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是火影村的命!」
炎之聖者揚起眉毛,戲謔道︰「你信命?火影村的人信命?」
「信個球!」火影開懷大笑,好像被自己說的前後矛盾的話給逗樂了。
「那你認為他們來偷鑰匙,是為了什麼?」炎之聖者死死的盯著火影。
火影迎上他的目光,緩緩道︰「先說說你的猜想吧
「你知道我猜到什麼?」
火影微笑不語。
「或許」炎之聖者故意拖長聲音,頓了很久才道︰「他們並不知道‘另一界’里藏了什麼寶貝,他們只是為了阻止你們一切不同往常的行動
火影的眼神不變,但是微微抬起的眉毛卻緩緩平伏下來。
殊不知,炎之聖者馬上轉了話鋒,道︰「你覺得我會這樣以為?」接著,火影就听見他發出一連串不斷的質問,「他們只知道你們這里存在著傳說中的‘倒映的世界’,根本不知道你們有打算用鑰匙將其打開,他們阻止你們什麼?你又憑什麼認為他們盜取你們的鑰匙是為了打開‘另一界’?他們知道怎樣打開‘另一界’嗎?」
火影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影老頭,你不告訴我,我可猜得到,‘另一界’除了炙魔圖譜和炎獄刀,是幾乎不藏寶物的眯著眼楮的炎之聖者就像一只老狐狸,他的嘴角冷冷的翹了起來,「‘另一界’的實質,應該是火影村的專屬避難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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