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的晨輝透過窗欞照進屋里,斜歪在香枝木雕花床邊的辰昀緩緩睜開眼楮,看見床上空蕩蕩。轉過頭來,一個嬌弱玲瓏的身影站在窗前,穿著著單薄的紗衣沐浴在晨輝之中,一層瑩瑩的光暈籠在她的身上,一頭烏黑的秀發沒有梳發髻,散散的披在背後,就像是海市蜃樓中偶爾被凡世窺見的仙子,辰昀看得有些痴了。
走到她的身後,輕輕為她披了一件外衣,「你醒了?」媚姬淡淡開口。
「嗯……」辰昀儂軟地應了一聲,展臂將她攬在懷中,未施脂粉的媚姬看起來更加清新自然,眉眼間流露出的淡淡哀傷,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摟得更緊些。與她耳鬢廝磨,軟語道︰「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飽了,」媚姬再次淡淡開口,「如今你體內的三十年純陽內力還需要你慢慢自行運化,記得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將它化為幾用
「知道了……」辰昀拖著柔軟的尾音,暖笑道︰「先不說這個,肚子餓不餓?」
媚姬擺月兌他的懷抱,轉過身看著他,目光幽深,良久,轉為冰冷,嘴角斜挑,抬手攏了一下李安旁的碎發,臉上現出一抹譏笑,「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辰昀一怔,沒想到她態度突然轉變,呆了一會兒,吶吶道︰「是,我是愛上你了……」
媚姬拉著外袍的手攥得泛出些許青白。雙眼微垂,片刻又緩緩抬眼看向辰昀,哈哈大笑起來,「涉世未深的男人總會以為自己愛上了他的第一個女人,直到他遇到真正愛的人,才發現當初是多麼可笑
「不!我知道自己的心是真的愛上了你辰昀抓住媚姬的肩膀,吼道︰「除了你,我永遠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媚姬伸手撫模著辰昀的臉龐,冷笑道︰「別跟我提愛不愛那種惡心人的東西,早在我跟第一個男人上床的時候,愛那玩意兒就被狗吃了,你忘了我是誰嗎?我是媚姬,我睡過的男人比你見過的還多。你愛我?你拿什麼征服我?哈哈哈……」
辰昀松開鉗住她雙肩的手,踉蹌地退了兩步道︰「不……你不是媚姬,在我眼里你只是如眉,柳如眉……」看著媚姬狂肆地大笑,辰昀虛弱地開口道︰「你不是媚姬……那只是你的偽裝……我知道……」
媚姬停住了笑,冷冷地看著他,壓抑著內心的哀傷,「不要自以為很了解女人,我們不過是彼此利用罷了,你利用我得到鏢局,我利用你控制鏢局替我們做事
走近辰昀,伸出手指勾起他的衣領,媚笑道︰「上個一兩次床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雖然生澀了些,但好在孺子可教,」手指伸進他的衣領,在他鎖骨之上輕輕游移,「他日若覺得寂寞,大可再來找我,你床第之上的表現我很是滿意……不過要在我床上沒有其他男人的時候哦
辰昀呼吸一窒,緊閉雙眼,她說出這種話本該在他的意料之中,可真正面對時還是難以接受。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如眉,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好嗎?到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讓過去的都過去,一切重新開始好嗎?」
媚姬臉色陰沉,不帶任何感情地冷哼道︰「不過上過一次床,你還真把自己當我男人了?就憑你也想帶我媚姬走?你能再可笑些麼?別忘了我可是你陸師伯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師伯母……」
辰昀臉色一僵,神情落寞地轉身準備離去。背後又傳來媚姬涼涼丟過來的一句話,「今天有一趟送往京城的鏢,你仔細些別出什麼岔子
「知道了辰昀沒有回頭,淡淡應了一句,推門而出。離開莊園竟有些落荒而逃,進了杭州城,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辰昀游蕩其中,似一只無主的孤魂。
他覺得身心疲憊,想找個地方坐坐,喝點酒,不知不覺走到了春風閣前,抬起頭來發現春風閣大門緊閉,他怎麼忘了春風閣這種煙花之地是接近日落時才開門迎客的,此時剛剛巳時怎麼會開門呢?
剛要離去,側門一個打掃的小雜役看到他連忙出聲召喚︰「居總鏢頭,居總鏢頭小雜役跑到近前道︰「居總鏢頭可是來找了了姑娘喝酒听曲兒的?」
辰昀認出他是在春風閣打雜的小雜役,點了點頭。
小雜役諂笑道︰「居總鏢頭有所不知,我們春風閣已經易主了,了了姑娘她們如今都搬去小瀛洲的仙渺居,我們這仙渺居過些日子就要改成客棧了
「哦?小瀛洲什麼時候有個仙渺居?我怎麼沒听說過辰昀納罕道。
小雜役笑嘻嘻地道︰「仙渺居就是春風閣的新主人開的,今晚開業慶典,那可真是人間仙境啊,了了姑娘她們也會歌舞助興,居總鏢頭可要去看看啊
小瀛洲仙渺居?有意思,他倒要去看看是怎麼個人間仙境。「嗯,好掏出一錠銀子打賞給小雜役。
小雜役接過銀子揣進懷里,美滋滋地送辰昀離去。居總鏢頭向來出手闊綽,幸好今天沒有偷懶才賺了一錠銀子,等這春風閣改成客棧了,可就沒這麼多大爺打賞嘍。
辰昀回到鏢局,吩咐下人準備熱水讓他沐浴。下人們將一些準備妥當後退出浴室,辰昀解下衣袍將身子整個沒入水中,長舒了一口氣,仰躺在浴桶里,將一塊浸濕的熱手巾覆在臉上。
「辰昀,你怎麼出去那麼久才回來?」辰霄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嗯,有些事要處理,一時月兌不開身辰昀听出是大哥的聲音,沒有動,濕手巾還覆在臉上嗚嗚地哼答大哥的問話。從小到大兩兄弟就同吃同睡,一起洗澡搓背,原本就沒什麼避諱的。
耳邊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來,我幫你搓搓背辰霄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辰昀從水中直了直身子,翻趴過去,準備將脊背露出來讓辰霄替他搓背。
忽听辰霄抽了口氣,「你受傷了?」
「沒有啊,怎麼了?」辰昀扯下臉上的手巾,低頭看自己的身體,不看還好,這一看也吃了一驚,脖頸至胸口能看見處密布青紫色的點點瘀痕,想必是昨日**之時如眉在她身上留下的。
辰霄靠近些,也看清了這些痕跡究竟是什麼原因形成的。面上有些尷尬,拿著準備替他搓背的濕手巾的那只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辰昀伸手接過辰霄手里的手巾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辰霄站起身來,「那我先出去了,」轉身走向浴室門口,伸手推門時,低聲問了句,「你昨夜是在陸夫人那嗎?」
良久,辰昀沒有回話。辰霄知道他想必是猜對了,嘆口氣,說了句「好自為之便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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