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小姐……」
「四喜……」
「禮少爺……」
「禮哥兒……」
懸崖上傳來了雜亂大聲的呼喊聲。
「來找我們了。」四喜歡喜的拉著唐禮的手。
兩人走了出去,沖著懸崖上大聲呼救。
是秋心昨晚摔下馬車後,一路追了過來,後來見馬車翻了下去,連夜跑回去找人過來救他們。她整整跑了一夜,由于不熟悉路途,直到天快亮時,才回到丁府,輾轉找到了還在外面尋找的丁佑瑜,才領著人,與唐府的人一塊趕過來救人。
四喜與唐禮被拉了上去,分別被自家的尋人隊護送了回去就醫。
「四喜,你嚇死娘親了。」夏雪在一旁抹著眼淚。
丁璟薇卻神色難看,「你怎麼會和禮哥兒在一塊的?」
四喜躺著,在被大夫診治,根本沒看見七姑姑的面色,「我是讓他幫我去找那對花瓶的。」
丁璟薇心里極不是滋味,不是說是去找玉坊齋的嗎?怎麼又去找唐禮了?去就去,怎麼還瞞著她?為何沒跟她說一下,沒帶著她一塊去。
四喜受了傷,除了腳扭傷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之外,其它地方只是輕微的擦傷。
夏雪命人給四喜端了一些吃的過來,還要親自為她。本來是秋心要搶著做的,但四喜堅持讓秋心下去吃些東西,好好休息一些,也讓娘親派了大夫過去給秋心診治。夏雪沒有拒絕,多虧了秋心跑回來報信。不然他們還找不著四喜呢!
秋心受寵若驚,連忙說謝。
下面的人也都湊到秋心跟前,噓寒問暖,端茶倒水。眼下人家可是救主的功臣。雖然四喜只是庶女。可被二少爺捧在手心里疼著,硬是撇下長女,帶著這位庶女過來了。大伙都有眼力見,四喜最信任秋心了,她們怎麼能不巴著點?
「秋心姑娘,這可是我特地去廚房給你弄來的燒鵝。您嘗嘗。」
「秋心姑娘,水我都給您倒好了,快些去洗洗吧,折騰了一晚上,想必都累壞了。」
「秋心姑娘,還是先來嘗嘗我親手做的銀耳粥吧。」
丫鬟婆子圍著秋心,都想表現一番,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自己對秋心最好了。
秋心苦笑,她現在只想洗個澡倒頭睡覺,「多謝各位了。你們的心意,秋心心領了。還請各位媽媽姐妹們先出去,我想自己來。」
丫鬟婆子們聳了聳肩,便含笑退了下去。
這幾日丁璟薇每日都會來陪四喜閑話,秋心也在旁伺候了,四喜想讓她多休養幾日。但被秋心婉拒。
「四喜,你別擔心,過幾日就能下床走動了。」丁璟薇在床邊為四喜剝著葡萄。
四喜嚼著丁璟薇親手剝了皮,還親手放進她嘴里的葡萄,心如刀絞。痛苦,自責,內疚,心里如同偷了別人的東西。
七姑姑不但沒怪罪,反而還每日來作陪,給她解悶。四喜越想越羞愧難當。躲開丁璟薇的眼神,不敢直視。
丁璟薇咧嘴輕笑了一下,「大姐讓我去她府上住幾日,我若是不去,擔心她要責怪我不給她面子。我就去住兩日。過幾日便回。你要乖乖在家好好養傷,知道嗎?」
四喜有些不舍,又希望丁璟薇能離開幾日,讓自己冷靜冷靜,眼下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丁璟薇。
「好,七姑姑自己多加小心。」四喜笑著道。
丁璟薇收拾了東西,帶著自個的丫鬟就去了呂府。
丁璟雯對于七妹的到來有些意外,這個七妹不是已經決定站在三房那邊了嗎?來她這里做什麼?
可前來稟報的婆子說,七小姐拿著包袱過來的,便笑了起來。看來是被三房二少爺趕了出來,最後還是得來投奔她。丁璟雯一臉的鄙視。
不過面子上還是要做足的,這個丁璟薇可是還要回揚州去的,回去之後,老宅里的人定會問她在定都里的情況。可有去大姐家住?大姐一家可還和氣?她們只會關心大姐對她如何,畢竟大姐如今已經是外姓人。而那個丁佑瑜對她如何,沒人會關心,最多是從這個丁府去了那個丁府里住而已,沒有多大區別。
這些沒事做的婦人,最愛八卦這些事情了。
「七妹,你怎來了?也不派人來通知一聲,我也好派車子去接你。這個二哥真是的,一點都不把七妹你放在心上。」丁璟雯攜著七妹的手,顯得極為親昵。
丁璟薇含笑看著她,「可不是,還是大姐你疼我。」
待丁璟薇能認人的時候,丁璟雯早就出嫁了。她們之間沒什麼交流接觸的機會,自然沒什麼感情。眼下卻表現的那般親昵,如同從小一塊長大,感情深厚的親姐妹似得。
這幾日見四喜好了些,丁璟薇又不在,家里只剩下他屋里的人,便來到四喜的屋內,詢問那日的情況。
「爹爹,我不是都說了,我是去找禮哥哥幫忙弄花瓶的。」四喜見爹爹面色難看,像是在審問她。
「是呀,上回那個花瓶還是禮哥兒送來的,四喜再去找他也合理。」夏雪自然清楚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與一個未娶親的少年,呆在一塊一個晚上,定是要生出閑話來的。
四喜與唐禮在外留宿一晚的事已經全開了,恐怕京都里許多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已經知曉了。他們有些並不知四喜是何人,但唐禮都是認識的。唐家的嫡長孫,那可是多少人想托媒婆上門說親的,可眼下這事辦的讓多數人家心里鄙夷。怎能讓自己姑娘嫁給這種登徒浪子?
下面的普通老百姓也基本知曉,只是他們才弄不清唐禮與四喜是何人,只知道孤男寡女在外共處一夜,真是不知廉恥!那麼小就不知廉恥了!
「你還替她說話,都是你給慣的!「丁佑瑜呵斥夏雪道。
隨後便看向四喜,「你可以派人去找唐禮幫忙,為何要親自去?就算去了,告訴唐禮,讓他自己去便可,為何要陪著他一塊去?那麼遠,你怎麼也敢去?你也不怕半路出點事?」說著兩手一攤,「你看,出事了吧!」
丁佑瑜氣得在房內來回踱步,「你日後還如何嫁人?那個人家願意娶你這種傷風敗俗之人?」說完便唉聲嘆氣起來。
如此說自己的女兒,夏雪心里痛極了,又不敢反駁,只好在一旁哭泣。
「哭哭哭,這個時候知道哭了,早些時候干嘛去了!」罵完夏雪,丁佑瑜才想起,早些時候,自己壓根就沒認她們母女。四喜跟著那些下人,能學個什麼樣出來?
都怪自己,當初懦弱,不敢將四喜領到身邊教養。
四喜很委屈,她也不想掉下懸崖,扭傷腿!誰知道會發生這些事。
爹爹很少如此沖著她大吼,想必是在外面因為她受了什麼羞辱,「都是女兒不孝,讓爹娘擔心了。」她還是選擇了認錯,在這樣封建,男女授受不親的地方,她如何辯解也是無濟于事的。
夏雪哭泣著將四喜摟在懷里,她的女兒最乖最懂事最孝順了。
見四喜也認了錯,丁佑瑜便慢慢消了氣,「行了,事情已出,還是想想今後如何吧!」
今後如何,是什麼意思?四喜不解的看向爹爹。
「出了這事,你覺得還有正經人家願意上門來提親嗎?」太差的人家上門提親,他也是不會答應的。
原來爹爹是在擔心這個,她可從沒想過出嫁的事,不來提親最好。若是踫到了一個她喜歡,那人也喜歡她,又不介意她的種種事,能包容她,那她就嫁。
「女兒一輩子陪著爹娘,哪里也不去。」四喜說著垂下了頭。
丁佑瑜與夏雪,只當四喜是因為這件事難為情,所以才如此說的。
「傻孩子,每個女子都是要出嫁的,你怎能不嫁呢?」夏雪心疼的抱著女兒道。
看著母女倆個如此,丁佑瑜心里也極不是滋味。是不是自己的話說的太重了?
丁璟雯與丁璟薇已經到了唐家,雖然唐家這次對丁家有些不滿,但看著呂府的面上,還是讓她們進來了。
「不敢當,怎敢勞煩二少女乃女乃和七小姐前來呢?」唐老夫人早已弄清了這些人的身份,坐在那里,還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當得,總歸是我們丁家的錯,哎……」丁璟雯說著,便嘆起氣來,「真是家門不幸,遇上了那個喪門星。我丁府在揚州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居然出了如此一個東西。」丁璟雯還是忍住了沒有說髒話,那些「不要臉」「小賤人」還是沒有說出口。
揚州的丁家,唐老夫人自然知曉,「我听說那是個丫頭生的閨女?嘖嘖……」接下來的話不用說,大家都明白了。
這位與自己寶貝孫子呆了一夜之人,在唐子達的添油加醋下,整個丁府上下都認得了。
「她定是想學她娘親。「丁璟雯啐了一句。
「不過,我們丁府除了她,其她小姐們可都是規規矩矩,知書達禮的。」但心牽扯到旁人,忙補充了一句。
丁璟薇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靜靜的呆在一旁,坐有坐相,讓人印象不錯。
上回她上門謝唐家父子帶她來京都時,這位唐老夫人並未出來。只是唐大少女乃女乃出來見了她,隨意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