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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莫雲海消失的理由

當我的生活緊張並充實著,當我朝著我的目標不斷努力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在遠方有一個人在一直牽掛著我尋找著我。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隊帶著5秒的優勢過五關斬六將重新奪回了全能賽的第一名,我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我真的能跟大家一起站在領獎台上迎接掌聲,迎接這屬于我們整個團隊的榮耀。

晚上我們舉行了熱鬧的慶祝宴,教練特別批準我們開了幾瓶啤酒,我只喝了兩杯,頭就微微有些暈,一個人悄悄走到露台上遙望著星空,過了一會我發現許震龍站在露台門口既不上前也不開口。

「呵呵,許震龍,你也想出來透口氣麼」,他沒說話,安靜的走到我身邊,「可可謝謝你」「謝我什麼?」我有些好笑的看著他。

「這次要不是你我們怕是真的很難再把第一名奪回來,你的射擊只練了不到一年,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有天分人,當初登記的時候我還……」我打斷了他的話,「其實我一直想謝你呢,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只在搏擊擂台上堅持了一分鐘就進了咱們社團啊」,許震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總之我欠了你一個人情,當初那個賭畢竟是我輸了,以後不論有什麼事情只要你開口我都會盡最大努力去做」。

我也笑了「哪里有那麼嚴重,以後只要你能把我當朋友就好」,「嗯,好你以後就是我許震龍的朋友了!」,「不止是朋友,我們還是一個戰隊的隊友」我沒有看他,任風吹起了我的發絲,吹散了隔在我們中間的那份不自在。我們兩個都不再說話,就那麼看著茫茫的夜空。這個時候在遙遠北方小城,一個少年微微斜靠在臥室的落地窗前,手里拿著一杯紅酒,也這樣遙遙的仰望著星空嘴里喃喃的念道「可可你到底在哪?」晚秋的風有些冷了,冷風從窗口灌了進來,吹起了白色的紗質窗簾,吹起了少年的短發,少年好像茫然不覺,手中的紅酒微微晃了晃,隨後一飲而盡。少年又想起了6年以前才遇到小女孩的情景,「雲海,你抓不到我,哈哈」,在浩瀚無垠的星空里少年仿佛又看到了女孩那張可愛的笑臉。「可可,真不知道五年以前離開你到底是對還是錯,你想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的麼?」

莫雲海吸了口氣,空氣有些涼,可酒精讓他麻痹,他重重的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很快呼吸就沉了起來,在夢里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麼多寒冷的難熬的冬天,一個瘦小的男孩蜷縮在棉花不多的破被子里,即便穿上了所有的衣服可卻依舊忍不住瑟瑟發抖,這樣難捱的日子終于在他踫到屬于他的小天使以後結束了。

那個叫可可的女孩,有著長長的睫毛,向上翹的嘴角,好像一直掛著甜甜的微笑,白皙的皮膚,柔軟的小手,還有一顆溫暖的可以給人力量的心。

莫雲海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這麼幸福,幸福是什麼呢?幸福也許就是怎麼都過不夠的日子,怎麼留都留不住的時間,一陣冷風又從窗口涌進來,在睡夢中的少年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哈哈」在夢里少年被小女孩的雪球打中了,小女孩調皮的跑開了,「呵呵」少年也笑了,「可可是你麼?你還是那麼調皮」。沒有人听到少年的喃喃自語,他修長的腿懸在床外,腳上的拖鞋慢慢滑落在了柔軟的地毯上,輕的沒有聲音。「呀雲海,你的鞋里都灌上水了,冷不冷?快來烤烤?」小女孩拉著他坐在院長媽媽的小爐子旁邊。「我讓院長媽媽找鞋子給你」…。「這是我的襪子,我有好幾雙,這兩雙送給你」……在夢里畫面再一次跳轉了,「可可,我的好多東西都是你送我的,還有那副熊熊的手套」。少年翻了個身子,夢境戛然而止,他終于徹底睡熟了。午夜,少年被一陣冷風吹醒,他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腦袋,輕輕關上了窗簾,天上的星星依舊閃爍,「可可你最喜歡看這樣的星星,因為你,我也喜歡看星星了」。他再也睡不著了,就那樣靜靜的靠在床邊上,又給自己添了一杯紅酒,回想起了過去的事。很多年前少年曾經以為自己不過是一粒卑微的塵埃,一粒沒人願意看見沒人在意的塵埃,他不敢想象明天的生活,他畏懼,畏懼很多東西,也根本不知道快樂是什麼。「可可」,他在心里默默念到,「我現在擁有了很多東西,很多我想都不敢想象的東西,我終于真的有能力保護你了,可我害怕,害怕真的再也找不到你,真的失去你了」。莫雲海此刻千四百轉,他有一種感覺,感覺這一刻可可也一定跟他一樣仰望著星空,他在心里默默的嘆了口氣,「雖然我們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可我卻再也見不到你了」思緒的畫面仿佛一下子又飛回了很多年前。那天我意外的听到了院長媽媽與護工的談話,她們說的對,像你這樣聰明又漂亮的孩子總是有很多人喜歡,你應該受到更好的教育,擁有更好的生活。可是可可,我曾經那麼自私的要求過你,要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你那麼可愛,懂的東西那麼多,給我講了許多許多我從來也沒見過甚至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你為我打開了外面世界的美好畫卷,而我怎麼可以那麼自私的把你留在這,留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留在我的身邊呢?院長媽媽說你告訴過她,你答應過我要陪著我一起慢慢長大,可可,你堅持不被他們領養是因為我嗎?我忘不了自己剛剛來的福利院的時候多麼渴望有個家,每當來收養孩子的叔叔阿姨來到福利院,我是多麼迫切的希望他們喜歡我,能夠帶走我,可可你應該也是一樣的吧?哪個孩子不想有個家呢?你總是把自己得到的零食留給我,甚至我所有像點樣子的東西都是你送的,連身上的衣服也是,連自己飯也總是留給我,起初我真的以為你吃不了了,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是因為你把我當做朋友,想讓我多吃一些。可可你對我那麼好,我更加不能那麼自私的把你留在這。你說過只有好好學習長大以後才能賺好多好多的錢,才能再不挨餓受凍,才能幫助很多想幫助的人,可是可可我的學習一直不好,這些年一直在為了生計打拼我沒有在念過書了,如果你知道會不會不願意理我了呢?很多年前,小課堂教你的所有東西你就已經都會了,我想即便是你到了14歲可以去外面上中學怕是也很難受到好的教育吧,因為我們是被人背棄的孩子,是福利院的孩子。我想對你來講最好的選擇,就是有一個屬于你家,有愛你的家人,可以給你最好的東西,就像你小時候過的一樣,讓你幸福的長大。那個叫諸葛雲的大男生一直對你很好我知道,我想在你心里,你也是喜歡他的吧,那天我听到他對院長媽媽講,寒假的時候跟父母辦妥了手續就到福利院來領養你。院長媽媽還擔心的說怕你不一定會跟他離開呢,可可,听到這些話我才終于下定決心離開你了,我不能再次讓你錯過這樣的機會了。我多想再跟你一起過個美好的新年,多想陪你看你最喜歡的焰火,多想陪著你再貼春聯剪拉花,可我不能了,我擔心諸葛雲很快就要來接你,所以我只能盡快離開了。壞七幾個人因為年後即將被送走,也願意跟我一起離開,我們沒有帶走胖墩,他實在太听你的了,我擔心他不能對你保守我們要離開的秘密。再加上他是我們中年紀最小,性格最軟弱的孩子,這樣冷的冬天,還是把他留在福利院會好些吧。那個冬天非常冷,我們幾個孩子根本沒有地方可去,有幾次實在受不了,我們甚至想過重新回到福利院,可最後還是咬牙挺過來了。我們總是沒有地方過夜,天橋底下,火車站,廣場的長凳上,甚至是冬天那些冒著熱氣充斥著異味的下水道,連垃圾箱都睡過。那些年我們沒有謀生的技能,經常饑一頓飽一頓,為了活著我們四處撿垃圾,跟那些跟我們差不多大的孩子,或者比我們還大些的孩子打架搶地盤。踫到比我們厲害的大人我們通常會躲開,有一次為了保護一大堆我們剛剛撿來的東西,壞七的頭被人打了一啤酒瓶,因為血流的太嚇人了,對方怕出了人命才嚇跑,可壞七卻笑著跟我們說,真好,這些寶貝沒被搶走,我們有晚飯吃了。後來我們發現了一座垃圾山,是城市的垃圾處理中心,這里仿佛是巨大的寶庫,我們以為有了這座寶庫從今往後就再也不必餓肚子了。可這坐垃圾山卻被外號叫山雞的一伙混混佔據著,有的時候我們會趁著山雞出去,偷偷在垃圾山撿些東西,也跟留在那看著垃圾山的小混混發生過劇烈的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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