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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崢嶸初現

更新時間︰2013-12-28

次日,天剛蒙蒙亮,蕭遙便再也睡不著了。他悄悄起身查看了一下洪凌波的傷勢,卻見她依舊昏沉沉地睡著。昨夜里,李莫愁為她療完傷,又喂她吃了幾粒丹藥後,才將她放到柴草堆上,自己在一旁打坐休憩。蕭遙本想等洪凌波療傷完畢後,抱著她跟她說上兩句貼心話,誰知李莫愁竟讓蕭遙直接將她安頓睡下。蕭遙見洪凌波一直昏迷著,心想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等她傷勢好轉了,再與她傾訴不遲,于是妥當地安頓下她之後,自己便到另一邊歇息去了。只是蕭遙始終心系洪凌波,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生怕她半夜有什麼需要,睡夢間幾次仿佛都听到洪凌波咳嗽的聲音,爬起身時卻見她依舊沉沉地睡在那里,當下心中心中既有些失望,卻又感到幾分莫名的高興。

蕭遙起床後,見李莫愁依然盤腿打坐,閉目養神,似是還沒有醒來,而洪凌波則躺在柴草堆中,也沒有醒來的跡象。蕭遙只願洪凌波的傷早早好轉,不忍吵醒她,便自己到一邊去劈柴生火,燒水做飯。

像這些日常瑣碎的事情,李莫愁自然不可能自己來做,因此,原本都是洪凌波在一手操辦。但此刻她身受重傷,蕭遙自然不肯再讓她去做。這時蕭遙來到了篝火堆旁,眼見薪柴已所剩不多,便來到了那堆盛滿了珍寶異物,武學典籍的箱子旁,按著平日里自己所見到的情景,在附近的草叢中翻找洪凌波拿來砍樹劈木,撥火攏柴用的那柄斧頭。

初時蕭遙因為見洪凌波將那些粗活重活都攬到了自己一個人的身上,他便覺得讓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做這些活,實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便與洪凌波爭搶著要做那些粗活。洪凌波見蕭遙態度十分堅決,因此也不多說什麼,便將斧頭交到了他手中。豈料,那斧頭入手極重,蕭遙兩手攥緊斧柄,用盡全力也只能勉強抬起,至于砍樹劈柴,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蕭遙見此情景,雖然心中不甘,但此處是荒山野嶺,除了那些兵刃可用外,又能上哪去買趁手的斧頭?還好洪凌波善解人意,分給他一些生火燒水這樣簡單的事情做,蕭遙才不再與洪凌波爭那些重活。

此刻洪凌波受傷,蕭遙自然要挺身而出。他來到草叢之中,將長草一叢叢地扒開。在一個箱子旁,蕭遙找到了那柄斧頭。那是一柄用不知名的材料打造而成的戰斧,斧柄呈青黑色,斧身呈朱黑色,入手冰冷堅硬,握在手心時,隱隱還有一股疼痛之意;斧柄是一條蜿蜒騰飛的入雲蛟龍,龍尾做成了一把小小的彎刀;龍身上刻有無數的鐵鱗,在龍月復的位置,還以小篆刻有「弒龍斧」三字;而龍頭則與斧身平行,口中尖牙利齒,無一不全,看其喉頸設置,似乎還內藏暗器;至于那斧身,則更是令觀者驚畏,敵者膽寒,用者生威。整個斧身大體呈四邊形,除了斧鋒與尋常斧頭無異外,斧身中間部分鏤空呈燃燒的火焰狀,與斧柄相接的便只有幾簇火苗,整把斧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在描繪地面上熊熊燃燒的一團烈火正在灼燒天空上飛舞的蛟龍一般。

這把斧頭李莫愁也不記得歷史上曾為何人所有,亦從未听聞有哪個英雄的兵器是如此這般。但見這柄斧頭斧柄青黑,斧身黑紅,入手極為沉重,顯然不似普通鋼鐵鑄成,且看其樣式,極盡威猛霸道,斧頭原來的主人所使的武功當走的是大開大合一路。但龍頭之內潛藏暗器,龍尾之處輔以彎刀,這般詭暗設置,卻與那走大開大合,剛厲生猛武功的路子又不相符,心中也是奇怪不已。這斧頭雖毫無疑問,絕對是一柄神兵利器,但自己三人中,一使浮塵,一用長劍,而蕭遙更是手無寸鐵,連一路鴛鴦拳還打不全,沒有一人的武功路數能與這把斧頭合到一塊,既不趁手,便扔到了一邊去。只是洪凌波覺得在這荒郊野外中,砍樹劈柴時用劍頗不順手,便拿來了這弒龍斧,充當起了燒火棍來。可憐這弒龍斧曾經必然威風八面,大殺四方,笑飲殘寇血,揮屠入戰圖,但時過境遷,到了今時今日,即便當年再輝煌、再威震天下,也不免淪落至此。

蕭遙找到了那把弒龍斧後,心想我便試它一試,若是實在拿不動,那也只能另尋他法了。主意已定,他俯子,雙手緊緊握住那條騰雲蛟的龍月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腰月復突然用力,雙臂緊繃,一下子便將那把弒龍斧高高地舉了起來。

這一下可大出蕭遙的意料之外。他清晰地記得,就在幾天前,自己拼盡全力也只能將這柄弒龍斧抬離地面不過數寸,再高一點都是萬萬不能的。但眼下,他自覺舉起這弒龍斧似乎只需全身五六成的力氣,那弒龍斧就已經被高高地舉過了頭頂。蕭遙在心里暗忖道,難道是因為李莫愁之前替自己開筋的緣故?他卻不知道的是,李莫愁看似只是硬掰他的身體骨節,其實其中暗藏法門,所用手法實是一門極為高深玄奧的秘術。

蕭遙不知其中玄機,但自他被洪凌波以手掌按于腳底,將那舒適柔和的陣陣暖流傳進自己的身體後,他渾身上下便充滿了似要破體而出般洶涌澎湃的力量。不管是腰腿還是手腳,都與往日大不相同,每一次揮手奔跑,似乎都有種快得要止不住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蕭遙以前從未有過,眼下初擁此力,便忍不住要好好發泄一番。

他單手提斧,來到了距平台不遠處的一片茂密樹林中。此時晨光初現,山後的朝陽隱約露出了一點金色的光環,道道金光失去了山巒的阻礙,頓時便穿透了這片濃密黑暗的樹林。蕭遙站在林中,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遠山近水,心中頓時升起了萬丈豪情。他大喝一聲,握著弒龍斧的右手突然揮舞了起來。林中樹木茂密,雖無參天巨木,卻也都不是幼芽新綠,林中棵棵樹木均一人環抱大小,雖並不十分堅挺,但也絕非柔脆之木。林中樹木茂密,窄者三四步內便有兩樹生長,寬者也不過僅容兩三人並肩之距,但見蕭遙心隨意行,斧隨身動,整個人在樹林間閃轉騰挪,絲毫不見停滯歇窒之意,細瞧之下,竟是用上了李莫愁所授地宮鴛鴦拳的步法,以及從拳招中演化而出的用斧之法。

這地宮鴛鴦拳作為習武時的入門武功,威力雖不大,但其中包羅萬象,涵蓋極多,不僅包含拳腳功夫,還能從中演化出刀、劍、棍、鞭、棒等兵器用法。蕭遙之前因身體所限,一直學而未成。此刻面陽而立,斧指巍峨山川,腳踏逶迤長河,胸中豪氣頓生,心間武意猛增,以前洪凌波所教的那些功夫便自然而然地融入到了他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

那弒龍斧雖不知已度過了多少個朝代,經歷了多少滄桑,但依然是柄破山碎天、削金斬銀的神兵利刃。此刻握在蕭遙手中,雖不能重現它當年萬分之一的輝煌之態,但神兵畢竟非凡品可與之媲美,舉手投足間,一招一式皆霸道。

但見蕭遙腳踏通天步,雙手握緊騰雲蛟,忽的向左猛劈過去,一棵丈許高的矮樹便被齊刷刷地攔腰斬斷。蕭遙足下一點,身形瞬間向前躍出半丈,那顆倒下的樹木擦著他的後心便「咚」地一聲,砸在了另一棵樹上。蕭遙不收弒龍斧,借著剛才一劈斷木後的余力,腰身一轉,手腕上力道陡增,一記勢大力沉的揮劈又將一棵兩人才能環抱的樹木攔腰斬斷。看著向自己頭頂猛砸而下的那顆大樹,蕭遙大喝一聲,腳下如踩暴雷,騰地一下便躍起丈余,在空中足尖一點,借上那棵大樹的力後,身形又猛地往上竄高了一大截。蕭遙雙手握斧,面露極度猙獰之色,嗓中發出赫赫獸音,將弒龍斧高舉過頂,從半空中直直地向下劈來。隨著一陣尖銳刺耳的破空之聲突然響起,「嘩啦啦」,又是一陣像紙片被撕裂般的聲音響起,一棵大樹竟已被蕭遙從中劈成了兩半。

但蕭遙似乎仍沒有滿足。將那棵樹從中劈為兩半後,他輕輕一躍,幾個起落間,便又來到了一個受破壞程度較小,大半樹木依然直挺挺地立著的地方,借剛才縱躍之勢,斧身前送,「噗」地一聲,整個斧身便已牢牢地嵌在了樹干當中。蕭遙雙手握斧,大喝一聲,竟不將斧子向後拔出,而是沉身踞步,將斧子硬生生地繼續摁進樹干之中。要知道,凡事若是借勢而為,一鼓作氣之下,必破之,但再而衰,三而竭,蕭遙初時將弒龍斧嵌入樹干當中停頓下來,此勢便休,已無法再借,他便是將自己置于一個進退不得的兩難之境中。但蕭遙豈是那種輕易便認命屈服之人?他以弒龍斧入木,不退反進,逆其道而行之,這等氣魄,便已遠非常人可有。

但那弒龍斧入木已深,雖是神兵利器,但終究只是個死物。此刻若無驚天之力,撼天之能,這弒龍斧便嵌在樹干當中拔不出來了。蕭遙屏氣試了兩下,見弒龍斧不見松動,依然是動彈不得,心中不由起了爭勝之心,暗道,你不讓我拔出來,好,那我就不拔出,直接便斬你個身首異處。心念一動,立時堅若磐石,渾身上下那洶涌澎湃的力量頓時統統凝于手臂,接于戰斧之上。感到自己其力已蓄,其勢已畢,蕭遙突然如滾雷般怒喝了一聲,「啊~~~」,這一聲嘶嘯如風暴急驟,如陸沉海覆,整個樹林中的樹木頓時隨著這一聲喊叫,颯颯颯颯地動蕩了起來,更有不少的樹枝樹杈因為其上的樹葉晃動地太厲害而折斷摔落在地, 里啪啦枝斷木折的聲音不絕于耳。

而隨著這一聲怒喝,只見弒龍斧突然又輕微地向樹干內嵌進了一點,又是一點。忽然,斧身盡沒入木,「 嚓」一聲輕響,斧身已透木而過,黑紅的斧尖在樹木的另一側反射著逐漸升起的朝陽晨光。

蕭遙見斧身又向前進了兩分,心中暗喜,手上卻不停歇,借著入木之勢,「嘩啦」一聲,弒龍斧又直直地向下劈去,直沒泥土之中這才作罷。眼前這棵樹木自六尺之下,已多了一條透木對穿,直抵樹根的裂痕。

蕭遙見自己力劈此木,心中更是興奮,只覺剛才用力甚巨,但此刻身體內的力量倒反而像是增加了不少。抬頭一瞧,那顆滾圓碩大的朝陽此時早已沒有了群山阻隔,正盡情地向著大地之上揮灑著蓬勃的陽光。蕭遙心潮更是澎湃,手中弒龍斧再度舞起,所過之處木石俱碎,這片樹林之中頓時揚起了一片枝潮葉海,而且範圍越擴越大,幾乎要將半個林子都包裹其中了。

蕭遙舞著弒龍斧,在這片林中肆意橫行,心中之快意自不必說。他從小命運坎坷,顛沛流離,雖到了這南宋世界後,終于有了洪凌波這個紅顏知己,但除此之外,他卻依舊處處受制于人。此刻眼見自己今非昔比,氣力大增,只覺揚眉吐氣指日可待,心中自然大為痛快。

蕭遙正舞地痛快間,突然,一道紅光飛掠而過,緊跟著,他握著弒龍斧的右手便如針刺一般劇痛了起來,若非蕭遙心性堅定,只怕這突然一痛,加之急揮急舞之下,恐怕會直接將弒龍斧丟飛出去。蕭遙唯恐此時突然有敵人來襲,趕忙收招停勢,向四下里查看起來。但見周圍樹林盡損,白木露天,地上斷枝碎葉,不計其數,整片林子一片狼藉,便似被什麼天災毀過了一般。

眼見好好的一片樹林被自己一陣狂舞,毀成了這幅樣子,蕭遙心中雖覺可惜,但還是欣喜異常。只是剛才的那道紅光與手上針刺般疼痛的感覺讓他無暇自喜,只是全神戒備著身遭的任何一點動靜。

但是等了好一會,蕭遙也不見周圍有什麼敵人或是奇怪的東西向自己襲擊。四下里又搜了一遍後,依然空無一物,心中頗覺奇怪。此前他已舞了一陣斧,興頭上不覺得累,此時停下來後,才覺筋疲力竭,周身酸痛,便隨意找了一棵倒下的樹干,坐了上去。

歇下來時,蕭遙想到自己今日竟然如此威風,這在以前當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心中不免又是得意一番。但想到自己能有此之威,手中的那把弒龍斧當真是功不可沒,便低下頭去,準備好好瞧一瞧這把神兵利刃。不曾想,蕭遙剛低下頭,卻看到弒龍斧的斧身上紅光閃現,便如那剛從鍛爐之中取出的燒熱後的鐵塊一般。斧身上那些鏤空如燃燒著的烈火般的火紋,更是紅的耀眼。蕭遙一驚之下,趕忙撒手。他生怕這斧頭已成熾鐵,自己手握上去,恐怕瞬間便會燒個皮焦肉熟。而待他將弒龍斧丟在了地上後,才發現自己握著斧柄的手掌心如遭逆鱗刮割,此時皮開肉綻,已滿是鮮血。而沾染在斧柄上的鮮血卻在慢慢地順著蛟身上的鱗片,滲進了斧柄里。蕭遙看著弒龍斧,瞧著那一點點滲入斧柄里的血珠,又看了看此刻斧身竟成煆燒之後的暗紅之色,腦中怎麼也想不明白。

忽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道紅影,以及手掌心里皮開肉綻的傷口,心道,難道這斧頭揮舞的時候不僅會自己發熱,那斧柄上的鱗片也能當刀子使不成?當真是件神兵利刃,非常物可比,處處都透著奇怪。

蕭遙坐在樹上又琢磨了一會,但終究猜想不透這弒龍斧的秘密。抬頭再看天空時,那輪太陽發出的已不是金光,而是白光了。當下一拍大腿,暗道一聲耽誤事了,俯身拾起弒龍斧,便往平台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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