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美女與乞丐
阿里把林木、阿玲帶到一棟「爛尾樓」面前，阿里走上樓梯說︰「我不在原來的地方租房子了，阿梅被抓之後，我一直住在這里，這房子原來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漢居住，後來就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他們沒有回話，在阿里的引路下，幾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走上樓。
這是一棟十層沒有建設好的樓房，它是一座框架結構的樓體，它的主人也許由于政府實行宏觀調控，缺少資金的緣故沒有把樓房建好。一樓有部分建起擋風牆體，二樓沒有牆體，樓梯也沒有扶手護欄，晚上上下樓的人得特別小心，必須靠牆上上下下。
「靠牆走上來，當心掉下去。」丹丹提醒走在後面的林木。
林木、阿玲沒有發話，默默的跟著阿里走上去。
林木暗地里想，這是什麼鬼地方，黑 的，哪兒是人住的地方，但他清楚，吸毒者過的是吸上頓愁下頓的艱難日子，哪有錢租房子居住，只要有個地方棲身，即使蝸居在地窖里他們也毫無怨言，他們享受的是毒品生活而不是物質生活，無論身在何處，居住的條件有多差，只要能夠有個地方安子就滿足了。
他們走上二樓，阿里急著打開門，林木舉目望去，在二層樓上有一座座用木板搭建起來的臨時住房，一間間排列著，在這里居住的是什麼樣的人，他不得而知。
依林木判斷，在這里居住的多數是盲流群，有街頭行乞的，撿垃圾廢品賣錢過日子的，有吸毒的弱勢群體，他們無法承受房租的費用，只好在惡劣的環境下找一個棲身的地方安子艱苦度日。
阿里掏出鑰匙打開門，它其實是一道防止有人越入的屏障，以鐵鎖圈定是自己的住處。房子牆體由骯髒的木板釘在一起，木板的縫隙貼上報紙防止有人從外面往里看，木板上掛著幾張破舊的草席。釘在一起的木門由幾條鐵絲綁著，鎖孔和門的活動由幾條鐵絲扭在一起。
阿里打開鎖，使盡全力扶起木門，慢慢的將木門挪開。林木看到阿里吃力的樣子，便走過去扶起木門將它打開。
看到這樣的場面，阿玲有點緊張，她一直暗地里想，這樣的地方用貨安全嗎？萬一走漏風聲被逮進戒毒所就慘了，然而她想起阿里、小米都住在這兒用貨安然無恙的時候，曾一度緊張的心才緩緩的平靜下來。
「隨便坐吧，我們住的地方有點窩囊，請你們別介意。」阿里打開燈請道。
林木環顧四周，幾個磚頭架起離地三十公分的木床，周圍是木板釘在一起作為牆體屏障，木板牆上掛著幾條裙子，角落旁邊堆放著一個小鐵鍋、碗具等。
「你大富大貴啊，住上這免費的五星級客房。」阿玲挑逗的說。
「見笑了，我們這樣的人不求吃好住好，只要有個地方棲身，天天有毒品相伴就是天大的滿足了。」阿里忙著回答。
幾個人月兌下鞋跑到床上坐在一起。小米掏出塑料膜包裹的毒品丟在床上，看到眼前的毒品，他們喜形于色，心花怒放。
「加油吧，各盡所需，先用了再說。」阿里請客道。
幾個人同一時間拿出針管，做好注射前的準備工作。而小米卻拆開煙盒取出錫箔紙。
「丹，不、不，小米，你在燙吸？」
「胡說什麼呀？」小米罵了一句。
林木看到前妻準備燙吸毒品的時候，他情不自禁的道出丹丹的名字，還沒有道出第二個字的時候，他立即反應過來。
在這樣的場合，他倆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世，以陌生人的身份走在一起共用毒品。
看到妻子在燙吸毒品，林木這才回想起妻子剛才說她有百分之六十的戒毒希望。
扎毒的人是吸毒者走火入魔，在人世間做掙扎的最後一站。扎毒後，毒品經血液進入骨髓根深蒂固，要徹底戒除它難上加難。
看到前妻在燙吸毒品，林木顯得格外開心，知道妻子的住宿，以後找她易如反掌。他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心態，只想和心愛的人坐在一起聊一聊，多想叫她回家里戒毒，跟女兒一起生活，想來想去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阿里，你說那個老頭會不會回來？」阿玲擔心的問道。
「他要是回來，看到這麼多美女在陪他，他感謝都來不及呢，沒啥可擔心的。不過請你們放心，他一個多月沒有回來了，說不定死在外面或跑去別的地方了。」
「那老頭是干什麼的跑到這里住下來？」林木問道。
「他呀，撿垃圾廢品賣錢，當乞丐討錢樣樣都來，有時候我沒錢吸毒鬧著他給呢。」
「這麼說你們都變成老夫少妻了？」
「沒錯，我們同吃同睡，就差沒有登記結婚了，他出去撿廢品、乞討得到的錢都給我吸貨吸光了。」
「你呀，太狠心了，那麼老的人掙來一點錢你也拿去吸貨。」
「誰叫他天天要我陪他睡覺，我也是毒癮襲來沒辦法才這樣做，那時候，小米還沒來這里。有一次我毒癮襲來，他沒錢給我，我就叫他出去行乞，他穿破爛的衣服，拿著一個歪歪斜斜的鐵飯碗滿街乞求可憐，要他人施舍，我跟在他的身後，路過的人看到他那副寒酸相，錢點點滴滴的像雪花一樣飄進他的鐵腕里面，多了我就叫他跑到沒人的地方把錢交在我手里，接著出去行乞，有時候遇上大方的客人十塊、五塊的丟在他的討碗里面。他在行人面前哭窮求施舍，我在後面看到飛來的錢就高興。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次他在師範學院門口行乞，一個年輕人坐在路旁的綠化帶上等女朋友，他看到同行的向年輕人討錢，他站在一邊看，那老太婆討到十元錢離去，他一個勁的跑到年輕人面前說，求你好心情，老夫幾天沒錢吃飯了，求你大慈大悲，大富大貴，給老夫一點錢吃飯。那年輕人也許忍不住丐幫的輪番轟炸，很不情願的把臉轉過一邊，生氣的說，沒錢了。」
阿里講到這兒的時候突然停下來。
「後來他從年輕人身上討到錢嗎？」林木追問道。
「年輕人很無奈，老頭纏著他不放還是打不動他的心，後來，一個穿著時髦的女孩子走到年輕人身旁，那年輕人也許想讓女朋友看到他有慈悲之心，大方的丟給老漢十元錢，然後很不情願的說，你們這些丐幫，我能救濟多少人啊，一個接一個的來。」
「夠意思，那個老漢也許覺得無法撿垃圾、討錢給你吸毒才離開你。」阿玲對她經歷的一切非常感興趣。
「走就走唄，反正他留下免費的房子給我就行了。」
他們幾個一邊用毒品一邊听著阿里的講述。
「那老漢是哪里人，跑出來干這種活？嗨，你倆是怎樣認識的？」阿玲望著她問道。
「說來話長啊。」
「話長也得說下去，我們都想听听你倆的風流韻事，一個乞丐怎樣交上我們的美女。」林木急著想听下去。
「說吧，我也想听听。」小米渴望的眼神直盯著阿里。
阿里看到姐妹都要求她講講她的經歷，她興趣正濃，從地上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
她一邊關緊瓶蓋一邊說︰「那個老不死的人老心未老，他可是超級、超級的，我跟他相遇住在一起是幾個月前的事。那時候，老漢到馬街找小妹尋開心，我跟他談妥價錢，可是他舍不得花錢開房，我最後答應他把我帶到這兒來，我跟他在這床上睡到天亮，他要求我說，如果不嫌棄的話就搬過來住。我一听，高興極了，阿梅被抓之後，沉重的生活、毒資壓得我抬不起頭。眼看房租到期沒地方住，他一說我馬上就答應了，當天老漢騎著三輪腳板自行車到我的住處搬走東西，我們就這樣住在一起了。」
「你的福氣不淺啊，跟老頭做幾個月的夫妻，老頭送一套房子給你，值得、值得。」
「讓你們見笑了，不過老人對我很好雖說我們沒有明媒正娶，但我們也是夫妻一場，他出去找錢回來供我們生活，我沒錢吸毒的時候都是他給我錢。可惜他不知道去哪兒了，我有點舍不得讓他走。」
「那老頭孤身寡人跑來這里，難道他家里一個人都沒有？」阿玲問道。
「我听他說，之前他娶個老婆，生了一個女兒，後來老婆出軌跟一個男人走了，女兒也跟媽媽走了，把他孤零零的丟在家里。老人沒有固定收入，家鄉的房子已坍塌，無家可歸的老人家只好浪跡天涯靠行乞過日子。他很善良、老實，我也不忍心花他的錢，可是毒癮襲來的時候，我拋開所有矛盾的心理一次次要他的錢吸毒。他畢竟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如果是我們的父母親，我的感想如何啊。」
阿玲安慰她說︰「不要指責自己，網開一面，我們這樣的人只認錢不認人，可能老頭子不忍心看著你天天鬧他給錢吸毒才離開你。」
「我知道他是在逃避我。」阿里傷心的樣子。
「算了，別提那傷心事了，躺一會兒我們就回去。」阿玲有暈動的感覺便趴在床上。
阿里隨手關上燈，幾個吸毒者滿足毒品後昏昏噩噩的睡去了，曾經熱鬧一時的爛尾樓恢復了夜晚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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