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家法難容
強子看到神情嚴肅的父親站在不遠處，他的身心受到震懾，不知道如何處理好父子和毒品之間的關系，事已至此，在暈動的知覺之中，他隨著毒品的麻木而麻木了父親冷酷無情的臉色。
「爸！」強子深沉而言重地喊了一聲。
他的父親沒做反應，板著臉回屋子里去。
強子看到父親不冷不熱的臉色，愛理不理的樣子，他從心頭冷到腳跟，有著難以言狀的傷痛。
「你們干嘛要這樣對待我？！」強子喊了起來。
「這要問你自己，當父母的狠心這樣對待你能怪誰呢？你要在腦子里多打個問號。有這樣的下場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咎由自取。」
「媽，難道你們要逼我走上絕路才心安理得嗎？非要我在毒海里死去才甘心嗎？你們這些狗肺狼心的一點也不顧我的感受，這哪兒是當父母的樣子，我這一次回來是鐵心戒毒的！」強子咆哮起來。
望著兒子悲觀絕望的樣子，秋菊有道不出的苦頭，她多想向兒子道一聲，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可是，強子所作所為對他們構成的傷害涌上心頭，往事歷歷在目，在難以言狀的傷痛之中，秋菊至始至終道不出善解人意的話語安慰自己的兒子，對于這樣的另類人，秋菊感到越是心痛他，強子便在嬌氣之中恣意縱欲，因此，讓他被冷落之中深思反思的話題擺在母親的面前。
「實話告訴你吧，咱家山羊被盜的第二天，你爸拿著扁擔到處找你，要是找著你，你爸真的想把你綁起來丟進海里喂魚去。」秋菊生氣的說。
「我吸毒是事實，家里大事小事都推到我身上，好像天下只有我會偷東西。」強子狡辯道。
「你還嘴硬，那天晚上下毛毛細雨，你爸听到山羊猛叫，打著手電，拿著扁擔追出來，看到你和一個人跳上一輛小轎車逃走了，你現在還有心思為自己狡辯，你這種人真的不是人，還有心思回來說三道四，有種別回來見我們，我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吃里扒外的鬼東西，你還是人嗎？」
強子無言以對，母親對那天晚上的描述正是他經歷的事情，他變得啞口無言，那天晚上父親打著手電出來，他在慌亂之中來不及把所有山羊趕上車，結果還走丟了兩只山羊。林木見到有人打手電出來，他飛快的跳上車，強子為了多逮走一只山羊，結果被父親發現了，當時強勝美追上去喊強子的名字，警告強子不要亂來，可是，在城里沒吃沒住的強子為了找著阿玲，哪有心思理會父親的警告，小轎車在勝美的叫喊聲中消失夜幕之中。
想起往事，強子不禁一陣心寒，既然父親已知道此事，回到家里肯定要受到父親嚴厲的指責，他突然感到災難欲來之感，但不管怎樣，他都要知難而上，硬著頭皮接受父親的懲處。他把此次戒毒當是開始生命兌現愛的諾言的里程碑。覺得敗在父親手下比起玩命毒海要強，有時候他懇求父親對他的嚴厲，對他采取有效措施，在父母親的嚴厲制裁之中戒除毒癮。
為了得到阿玲的認可，為了獲取阿玲的真愛，為了幫助岌岌可危之中的阿玲，他不顧自己做錯了事，父母親對他人生安全構成威脅，拋開所有顧慮，把戒毒求生的苦願望寄托父母親身上，感到此次戒毒關系到兩個人的命運。
秋菊看著兒子被毒品折磨得不像人樣，既憐憫又生氣，拿吸毒的兒子沒辦法。她喂飽了豬，拿著飼料桶走了。
強子畏畏縮縮的跟在母親身後，像羔羊跟羊母一樣，擔心自己走丟。他知道這麼多年來母親一直護著他，雖說母親把他罵得狗血噴頭，強子清楚那是母親在于心不忍的情況下才對指責，目的是想讓自己深刻體會到父母親為何這樣對待自己。強子現在別無所求，懇求父母親網開一面，接受他在家里安心戒毒。
強子跟著母親走進庭院，看到父親嚴肅、氣憤的坐在客廳里面，他心地拘束，暗地里提高警惕級別，父親冷酷無情的眼光似乎向他射來千萬支毒箭一樣把他降服，乖乖下跪敗在父親的手下，甘當家庭的罪人和囚徒。
一股陰沉、恐怖的氣氛籠罩在強子心頭，他不敢正視父親，只是白了父親一眼便緊跟在母親的身邊，他要把母親作為擋箭牌，保護傘，一個安全的避風港防止父親過激的行為。一旦父親拔刀相見，母親就要拔刀相助，借此逃月兌家法的懲罰。
「爸。」強子跟著母親走進客廳，見到父親，他以示好的口吻向父親問安。
父親沒有回話，怒目而視，強子發現情況不對勁，一股災難欲來的恐懼之情襲上心頭。
「爸，我錯了。我是回來戒毒的，請你相信我的話，給我最後一次做人的機會。」強子懇求的口吻。
強勝美看都不想看著他，眼光直盯著屋頂的條木、瓦當。他喘著粗氣，臉色通紅，青筋暴起，十分痛苦無奈的樣子。
望著父親生氣的模樣，強子害怕得屁滾尿流，他做好準備，父親產生過激的行為，或要打他，他馬上退步躲在母親瘦弱的身體後面求保護。他百般注意地盯著父親的動作，發現父親情緒失控，他趕緊回避，免遭皮肉之苦。
「爸，干嘛發那麼大的火氣呢？好歹也是你的兒子。」強子想打開父親的心結。
「見鬼去吧，你要是死在外面我還感謝你八輩子祖宗！」勝美拍了下桌子罵了起來。
強子見到父親手腳搖擺，似乎要起身向他沖過來，害怕得手腳發抖，忙著退到母親身後，雙手搭在母親肩膀上直盯著父親的一舉一動。
「你是怕冷還是怕熱躲在媽身後？」秋菊諷刺的對他說。
強子沒有發話，畏縮如鼠，魂飛魄散。
勝美站起來，看到父親怒不可遏的樣子，強子張開發抖的雙腿應對可能遭受的攻擊，但勝美並沒有向他走過來，而是走出大廳。
強子立即沖了上去，抓住父親的胳膊說︰「爸，饒了我吧，我願意接受你的任何處置，安心呆在家里戒毒。」
勝美轉過身子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打得強子眼冒金花。
強子捂著臉跑到父親面前下跪似哭非哭的說︰「爸，我錯了，我現在改過來。我願意接受你的懲罰，你可以把我關起來，也可以把我鎖起來戒毒，你也可以對我千刀萬剮。」
強子有這樣的心態，接受家法處置還是頭一回，他是家庭的罪人，甘願接受家法的處置。
強子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跟阿玲是分不開的，他擔心、害怕父親報警把他送進戒毒所或牢房，只好在父母親面前低頭認罪，如果父親報警把他送進是非之地待幾個月或幾年出來，阿玲苦難的命運可想而知。此刻，他需要家庭的支持，配合他戒毒，更大的意義體現在幫助阿玲戒毒。要不是為了阿玲吉凶未卜的命運著想，他是不會自動送上門接受父親的處置。
秋菊走過來對勝美說︰「孩子他爹，有些事忍一忍，如此鬧下去這個家成何體統，孩子都這麼大了，要結婚我們都抱孫子了，你還是像教三歲小孩一樣虎婬虎威，打解決不了問題，再多的咒罵也只能給這個家庭添亂。」
強子听到母親的勸話，感到絲絲欣慰，他跟著母親的口水聲也發出連珠炮彈似的聲音︰「就是嘛，哪有這樣當父母的，除了把我送進戒毒所，你什麼能耐都沒有了。」
勝美往他臉上「啪啦」一聲，打得強子叫苦不迭，當勝美舉起手想打過來的時候就被秋菊攔著。
「打吧，有力氣連我一起給打了，打人痛快、開心就多打幾個，像你這樣的德性能教好孩子嗎？」秋菊雙手叉腰把勝美罵了一回。
勝美沒有發話，愣愣的站了一會兒，然後生氣的指著強子說︰「你注意一點，當心我打斷你的腿！」
勝美說完，便走進臥室。秋菊也跟了進去。
強子傻傻的站在客廳里面發愣，咬著牙關懺悔，他不時揉了揉挨打的臉龐，隱隱作痛的皮膚，然而所有的思想打擊和疼痛在毒癮的沖擊波之中變得冷淡，麻木不仁。
父親有力的巴掌打過來的時候，強子似乎看到毒魔緊急招來隱形弟子擋住父親有力的手，毒魔輕輕地撫著他的臉蛋，使他捱過皮膚之苦。
強子盡管受到父親嚴厲的處罰，但也沒放在心上，他理解父親此刻的心情，痛恨毒品作孽了他的心，使父子關系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他恨毒品卻找不出理由恨自己的父親。父親所作所為是想打醒他沉淪毒海之心，喚醒他的良知，認真對待毒品與生命，毒品與家庭所帶來的危害。
「你給我站住！」強子準備走出客廳就被父親叫住。
父親生氣的坐在沙發上，強子畏畏縮縮的走到父親面前，听候父親發落。
「你過來，站那麼遠干嘛？」勝美叫了一聲。
強子不敢靠近父親半步，望著父親咄咄逼人的臉色，他害怕得魂飛魄散。這時，秋菊走進客廳，強子緊繃的心緩和了一點。
「過來！」勝美喝了一聲。
強子挪動腳步向父親靠過來，他一邊盯著父親的同時也以渴求的眼神看著母親，似乎在向母親求助。
「你有沒有吸毒？」勝美嚴厲地問道。
「沒有。」強子語氣低沉的回答。
勝美怒火燃燒，從沙發上跳起來抓住強子的手，將他的衣服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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