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戒吸兩難
強子、阿玲猶如飄在荒無人煙的孤島上等待救援的遇難者，他們在極度痛苦、無奈之中盼著林木盡早回來，只要他帶毒品回來他倆就結束所有的痛苦，解除毒魔的攻擊。步步緊逼的毒癮給他們套上「緊箍咒」，讓他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能夠解除緊箍咒的是他們「恩師」林木。
「阿玲，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回歸毒海，要是從戒毒所出來不沾毒品，我們這樣相處一塊那有多好啊。」強子痛苦、無奈的望著她。
「我也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染上毒癮。我是逼著沒法子才出去當小姐吸毒。可是你呢？在戒毒所里面你是怎麼跟我說的，出來之後全變了，一點骨氣都沒有。」阿玲無精打采的批評于他。
強子像啞巴吃黃蓮一樣有苦也道不出，他從戒毒所出來後，一直待鄉下，時時刻刻想著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阿玲，他很想進城找曾經在戒毒所里面許下諾言的阿玲，但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不管他怎樣鬧，怎樣編謊言父母親都沒給錢讓他進城，時間一天天過去，想起飄落街頭當小姐吸毒的阿玲，他的心如刀絞，極度痛苦、郁悶的時候，他背著父母走出家門，跟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吸毒，他越吸就越感到不安，如此吸下去，先前的戒毒效果功虧一簣和阿玲在戒毒所里面的誓言很快被毒魔擊垮，留給他的是一道心理傷痕。想起與日俱增的毒品需求，他感到惶惶不安，如果不及時「剎車」，毒魔徹底拖垮他的意志和抗毒癮的決心。
為了在戒毒所里面和阿玲許下的愛心，僅有的一線良知涌上心頭，感到沒有阿玲在身邊的日子是那樣枯燥無味，痛苦和無奈，要解除這種惡性的反彈現象就必須呆在阿玲身邊。在極度郁悶、痛苦的時候，他時常想起阿玲，想起兩人在戒毒所里面浪漫的求愛，鴻雁傳書的情景，他就異常亢奮，按耐不住自己的情懷，然而理性的感知終避不開毒品的誘惑，他想盡快找著阿玲，彌補內心的空虛和苦苦的相思之情。
那一天，他鬧著母親要二十元便風塵僕僕趕到城里。他不敢到林木家里去，擔心林木父母親見到他會罵他，趕走他。他一直待在林木的住處頭低低的轉來轉去，渴望林木出現。
晚上，強子趕到林東路、馬街、三房里等候阿玲，他在三條小姐出沒的街道苦苦等候，觀察、等待，可是他盼不到阿玲的出現，看不到她的身影。
強子清楚當小姐吸毒的女孩都是靜悄悄的單個行為，有時候搞到錢就遠離人群龜縮在房間里面吸毒，有時候錯過時間被客人帶去開房，這一晚就要白等，此刻，他要找著阿玲猶如大海撈針，一兩天很難找到她。
正當他處在痛苦、無奈，沒錢吃住，待在城里找阿玲的時候，他邪念閃爍，伙同林木租用一輛小轎車趕回家鄉盜走父母親養的幾只黑山羊賣錢租房子住下來找阿玲。
強子不時地抓起草席下面的幾十塊錢數了又數，沾沾唾沫，數了千萬遍，似乎多弄幾回錢就會增多，那認真、膠著的樣子可以看出錢對他們是何等重要，它關系到他們如何過好每一天，如何應對步步緊逼的毒癮。
「還有多少錢？能買小裝貨嗎？我快要粉身碎骨了，身體好像五馬分尸的痛苦和絕望之情。」阿玲極度痛苦的眼神。
「僅有二十元，僅夠我們一天生活費用。」強子亂了頭緒。
「林木是黃牛過河只顧自己了，舍不得貨把我們給甩了，別指望他能回來救我們了，生活要繼續，毒品要源源不斷，我們另想辦法吧。」
「辦法向哪兒找？煩死我了。」
阿玲若有所思地說︰「要不這樣吧，我們到三房里走走看看，沒辦法只好忍受毒癮的痛苦出一個鐘，賺百來塊錢自救，別指望林木能救我們了。」
「寶貝，委屈你，讓你受苦了，看你被毒魔折磨不像人樣，我心里不好受。拿二十元出去叫貨主讓一點貨自救，可是要了貨又沒錢吃飯，沒錢坐車，這該死的林木是不是想把我們活活困死在這兒？」
強子肚子餓得呱呱叫，阿玲要出去搞生意，兩人坐摩的要十元錢，他現在左顧右慮，不知道如何應對挨餓、毒癮的雙重打擊。
「別怪他人了，想吸貨就得拿本事吸毒，吸毒的人沒有親情友情可言，我們過的是吸一次愁下次的生活，哪有心思理會別人的感受，是死是活，我們誰也怪不了誰，沒本事吸毒就得戒，安心做個好人。」
阿玲的話傷了強子的自尊心，他知道自己無能，拿不出本事來吸毒。阿玲的話無非是刺激他在毒品面前該如何選擇，借此喚醒他的良知。
強子沉思了會兒說︰「我有強烈的不吸毒念頭，這個念頭在戒毒所認識你的那一刻起就有了。我戒你不戒我自己戒毒有何意義？再說我離不開你，你又不願意跟我回鄉下去戒，兩樣的選擇和難處擺在我們的面前，和你相處一塊讓我歡喜讓我憂，前路茫然，不容樂觀，我擔心回老家戒毒上來之後找不著你。」
「那你就在這兒等死吧，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們要獲取真愛難上加難，因為我們之間有第三者的困擾，毒品橫截我們中間，對我們僅有的一點愛圍追堵截，它羈押我們的心，禁錮我們的思想和人為的七情六欲。純潔、神聖的愛對我們來說遙遙無期，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說有就有，我們的愛和良知被毒魔掏光挖盡，我們僅有一顆跳動的心髒和一具沒有人性的軀殼在行尸走肉。」
強子深有感觸地說︰「是啊，我們要想得到一份真愛就必須把毒品從體內徹底請理出去，愛才有回歸線，生命才有奔頭，但要戒毒不是說戒就戒，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事情。阿玲，听我的話咱倆一起戒毒吧，為了我們殘存的生命，苦澀、殘缺的愛，我們一定能夠戰勝毒品的困擾，走出白粉迷霧，找回做人的自尊。」
「我也想擺月兌毒品的糾纏，端掉毒魔的枷鎖回歸人生正軌，有些事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難啊，毒品可是‘穿心彈’，鋼筋水泥都穿透，何況是人心、人體結構，人體堅硬的牙齒經過毒品的狂轟濫炸、牙齒被毒魔腐蝕，穿孔、牙塊月兌落，吸毒的人未老先掉牙，那麼硬的東西也經不住毒品的鬼斧神工的雕琢，它進入體內慢慢的吞噬生命，我們沒能力挽救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毒品的犧牲品。」
「我們一起戒毒吧，只要遠離毒品我們就有健康的人生，有一份完美無缺的愛情、家庭生活，愛摻和毒品之中形同虛設，在毒品困擾之中沒有質量沒有結果的。」
「我們能生一個寶貝兒子就好了，有了兒子一定能夠栓住我在毒海放飛的心，我會像天下所有媽媽一樣盡母親的責任，不讓我的孩子吃虧受苦，活得不成人樣。」
阿玲的話正中強子下懷，趕緊說︰「要是有位女孩子在身邊我一定能夠遠離毒品，生了兒子教子教孫別染毒品，那是害人的東西，染上這輩子就完了，戒也不是吸也不是，活活折騰在人世間。咱倆戒吧，你一定要樹立戒毒的勇氣和信心，咬緊牙關戒毒。你想要孩子牽制自己不在毒海唯所欲為，那我們鐵心眼戒毒，我們生一個寶貝兒子，然後恩恩愛愛過上好小兩口幸福美滿的生活，你意下如何？」
阿玲陷入沉思之中，回首自己走過的路，猶如走鋼絲般驚險、可怕，毒魔已把她推上風口浪尖，命懸一線，此刻，她懷著強烈的戒毒念頭投靠強子，把毒魔鉗制在死亡線上殘存的生命交給他，但強子能夠撐起半邊天把她帶出苦海實現完美無缺的愛嗎？多天來，她一直留意強子的表態，對愛的誓言，對毒品的痛恨，由此可以看出強子對愛的誓言，刻骨銘心反悔深深的感動著她被毒品折磨支離破碎的心靈。
「現在下這樣的結論為期過早。」阿玲長噓短嘆。
「為什麼？」
「你像小孩一樣說話沒主見，沒有正確的人生計劃，你只不過是見了棺材掉幾滴眼淚的家伙，你持這樣短暫的眼光看待人生、愛情、毒品的抉擇沒好下場，我沒騙你，真的沒騙你，你我都沒好下場，那下場是災難、悲劇。你我之間只不過是心血來潮的擺布，耍起互相欺騙的伎倆，所謂的人生、感情在毒品的誘惑下化為烏有，掛在嘴巴的一句空話。」
「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我戒不了毒，擔心自己蒙蔽在毒品與災難，毒品與感情的旋渦之中，但我說的是實話，用我僅有的一點良知向你真情告白，今生今世我喜歡的女孩是你，我不戒毒更待何時？我不幫你還能幫誰呢？」
「依我們的現狀你我能夠戒嗎？要戒毒必須有藥物鋪助治療，得有人照顧，不是你我說戒就能戒。毒品這東西有點特別，人體對它的依賴比起吃飯睡覺還吃緊，時間到了就得進食，否則是致命的懲罰，那生不如死的多樣化打擊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因此，我們要戒毒還面臨重重困難和壓力。」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辦？有何高見？」強子亂了頭緒，不知道如何才好，說心里話，他很想戒毒然後帶阿玲走出陰霧繚繞的白粉路。
「這樣吧，你先回到父母身邊戒毒，然後找點錢上來照顧我戒一兩個月，養好身體我就跟你回鄉下鞏固戒毒效果，你意下如何？」阿玲想了會兒說。
強子感到左右為難，拿不出對策來，臉轉過一邊，抽著悶煙。
「你要是真心愛我就這樣做，我們唯一的出路只有這樣，別無選擇。」
強子憂郁的樣子︰「我舍不得離開你、丟下你，我擔心回去戒毒上來之後找不著你。」
「你在痴人說夢，我們人生之路已走到盡頭，你還有心思說這樣的話，我實話問你，你真心愛我還是在忽悠我？眼看我們情路已盡，走向末路你還無動于衷，憂這憂那的，如果你拿不出對策挽救生命，拯救危情，那我也只好向你道一聲︰拜拜了。因為你沒能力改變自己，沒信心戒除毒癮，你沒有幫助我戒毒獲取愛情的願望我跟著你有何意思？還不如盡早分手，省得夜長夢多，苦了自己苦了他人。」
強子心里亂糟糟的，不知道如何才好，他望著阿玲，久久沒有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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