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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多姿多彩”的生活

說起來,久微向來不吝于抱著最大的善意去揣測觀察別人,即便目前得到了他真心認可的三個人,都時時刻刻替他防備著來自別人的現在或者說將來的「惡意」,都潛移默化的用言談舉止告訴他「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道理,哪怕是還沒有在他面前得到證實,或者,這更像是護犢子的母羊處處提防著也許不會出現也許下一秒就撲過來的餓狼。

久微放縱自己享受這種近乎溺愛的狀態,並且漸漸開始依賴毒品一樣無法戒除,最大的原因是他幾乎沒有得到過這種備受呵護的情感,久微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父母,因為他不是人,天地養育了他,但是同時也賦予了世間萬物以生命,他並不是特殊的,可是恰好在張大壯二人的愛護下,他感受到了那種唯一性的珍貴。所以,久微樂意單純而無害的做一個歡快的普通的小少年,只是,那並不能證明他是軟弱可欺的,不代表別人可以輕視他。

活了將近一千年,作為一名修成人身的精怪,久微一直是逍遙自在無人管束的活著,不通事務,沒有心眼兒,不能與人面對交流的同時,也意味著,沒有人能惹得他不開心。

若說久微對方鶴鳴還有著滿滿的好感,現在已經開始懷疑。

上次爽快的拿出百年參,並不是久微多麼善良熱心助人,更多的是看張大壯和王蘭芝為難罷了。這一次,又有人來到了張大壯的家里,明確提出了對百年人參的好奇和覬覦。久微不滿,皺起小眉頭,心想人真是貪婪的東西!

「你听誰說的?我們家里並沒有百年人參!」

方鶴鳴的話是對著張大壯說的,但是接話的卻是久微。

方鶴鳴瞥了一眼久微,沒有表示,眼楮還是盯著張大壯。

張大壯哪里還不知道是上次給村長送去人參的事泄了底,那泄底的人不用思量,鐵定是那位開藥方的好醫生,村長一家人必然不會自己亂傳惹禍上身。眼下這人既然有能力能找到了家里,自然是將事情弄清楚了,再想否認已經是不可能了,但是不否認又能如何,人參已經是拿出去了,豈會有第二只?至于久微哪里,自然是不算的。可是這人卻明知故問,又是什麼意思?!想到這里,張大壯的眼里就流露出不悅。

「是這樣的,張先生。我也知道冒然打擾,並不禮貌,只是時至我祖父今年八十大壽,我偶然間從朋友那里得知您手里有一只百年人參,實在是想以此敬獻我的孝心,價錢我們可以按市場價的百分之一百二計算,或者再商量,您看怎麼樣?」

方鶴鳴這番話說的實在是漂亮,不明就里的人都會覺得此人謙恭有禮,可是在場的人個個都是知情人,包括被方鶴鳴當做小孩子的久微。

久微覺得這人實在是可惡,明明知道人參已經都送了人,還要裝模作樣,拿腔做派真真是低劣!這可是j□j果的威脅!

「你祖父過生日,與我們有什麼相關?!別說人參早沒有了,就是有又憑什麼給你?!」說話的自然還是久微,心直口快,卻也早早的把薄薄的窗戶紙給戳了個窟窿。

張大壯並不願久微參與到大人的事情里,但是也沒有吭聲,話都撂開了就想看這人還有什麼話說。

這次,方鶴鳴卻沒有接話,不知為什麼,他並不想與這個小少年對上,使了個眼色,兩個當竹竿立了很久的助理總算派上了用場。

跟在方鶴鳴身邊辦事的自然也不會是繡花枕頭,直截了當的把事情攤開了談,要交談的對象絕不會是一邊氣鼓鼓的久微,還是默不作聲的張大壯。「張先生,說到這里,我們就直接說吧,我們知道您曾經拿出過一只品質上好的百年人參給了您村的村長,而且並未收取任何報酬。」兩個助理說到這里,就停下話頭看著張大壯。

「那又怎麼樣?」

「呃,也許這就證明了拿出一只對外界來說價值連城的百年人參,您似乎是毫無壓力的。那也就意味著,您是有能力再次拿出第二只的,更何況還是在有巨額報酬的情況之下?」

張大壯冷笑一聲,並不說話。

兩個助理繼續說,「張先生,雖然百年人參極其非常特別珍貴,但是,如果沒有好的買家給予合理的甚至是令人欣喜的價格,對您來說,還有什麼價值呢?據我們所知,您的家庭並算不上富裕,有了這筆收益,您的家庭的生活或許會更近一層樓,呃,我們還觀察到,您的兒子還要上學吧?」

方鶴鳴的兩個助理嘴皮子確實利索,但是,任他們說的如何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張大壯一家越來越糟糕的心情。至少王蘭芝忍不住了,她沒有想到,她熱心招待的「客人」是懷著這樣的目的上門的。

「有錢怎麼了?有錢就能強人所難?!有錢就能買到一切?我們家沒有什麼百年人參!你們也說價值連城,那價值連城的哪里還有第二個?!說沒有就沒有!趕緊走走走!我們家招待不起你們這些有錢人!」王蘭芝平時雖然溫柔,但是發起火來,張大壯也是不敢惹得,當下,就隨手拎起了炕上的雞毛撢子趕人。

方鶴鳴三人日常里接觸的都是所謂的上流精英人士,自詡為紳士淑女,端著架子必然不做出半分讓自己丟臉的舉動,何況是王蘭芝這樣在他們眼里如此粗魯的行為了,他們想是都想不到的!枉費方鶴鳴心里還有一千個主意,想要利落干淨的解決張大壯一家的不識時務,現在,卻被雞毛撢子掃了出來!

方鶴鳴從小到大,誰敢這樣對他?恐怕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心里大為光火,看什麼都不順眼,破天荒頭一次做出了自己從未做過的事,腳下一用力,將一塊兒不大不小的石子,照著張大壯家里的門就踢了過去,「 」的一聲,人沒有出來,張大壯家的四只狗卻被引了出來,「旺旺」的叫著,樣子很是凶狠,嚇得三人連忙跑上車發動車子,四只狗追了一會兒才不再繼續追趕。

要說方鶴鳴冤那也是真冤,他含著金湯匙落地,錦衣玉食的長大,從來都是別人討好他,慣沒有他去討好別人的理,又哪里會真正的討好人?為了討好方圭,只好「屈身降貴」的來討好張大壯一家,可惜他的行為太霸道,姿態端的太穩,高高在上溫文爾雅的樣子在小姑娘眼里那是白馬王子,在張大壯一家看來,目的不純,虛偽做作,只有兩個字形容——可惡!可是,方鶴鳴習慣了,他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並不適合張大壯一家,他不能理解這世界上有些人並不是見錢眼開,皆為利往的。這些人更在乎其他人也許從不曾放進心里的東西。

方鶴鳴這次無功而返還且徹底惹怒了張大壯一家人,可是勝利的一方情緒也不見得有多好,家里多了個沉默的張大壯,生氣懊惱的王蘭芝,還有一個拍巴掌的久微。是的,久微,對王蘭芝的一番舉動給予了高度的贊揚和欣賞,心里巴不得是自己威風八面的將討厭的人趕出去,由此可見,久微確實是個沒心沒肺的!

張大壯沉默是因為覺得方鶴鳴這樣身份的人被他們這樣趕了出去,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方鶴鳴也確實沒有放棄得到百年人參的心思,但是,他畢竟是世家公子哥,基本的教養還是好的,再怎麼丟臉也不會為這點事,就讓自己這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計較或者伺機報復。只是,後來幾次,方鶴鳴堅持不懈的另外派了幾次人到張大壯家里,當然,在張大壯家里丟了臉的他自然不會再殷勤的跟去,也就沒有看到張大壯一家愈加厭煩的臉龐。

三番五次,人參還是沒有弄到手,張大壯最後把方鶴鳴的手下帶到家里,面無表情的讓人搜,搜出來就無償送給方鶴鳴,這些人自然不敢真的搜人家房子,灰溜溜的回了雲城,方鶴鳴這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心了,再也沒有派人過來,這下倒是真的讓這一陣被折騰的筋疲力盡的張大壯三人松了口氣,過了段舒心平靜的日子。

怨念最大的不是別人,就是小饞貨久微。這些日子,天天拽著王蘭芝抱怨撒嬌,自己吃不好睡不好,還不能出去玩,否則那些人就半步不離的跟在你身後。王蘭芝也知道這些人的折騰勁兒,模模久微胖乎乎白女敕女敕的臉蛋,一個勁兒的說是瘦了瘦了,張大壯瞧著這兩人的黏糊勁頭,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心里倒是暗自嘀咕因為近來發生的這些事,久微卻與他們親近更勝從前,也更像是一家人,不再僅僅是形式上這也是唯一讓人感到欣慰的吧?

也許真的是吧,自從久微來到了張大壯家里,他們家的日子也過得越來越多姿多彩起來,時不時的考驗一下人的心髒跳動的是不是還結實有力,這勉強也能算得上是好事吧?不過,這也得看人怎麼去看待。或許,老天都覺得張大壯家最近的生活過于波瀾不起,因此就制造了小小的意外以期創造張大壯一家人格外的驚喜。

這個驚喜就是久微許久不見拋之腦後的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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