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是個多雨的季節,蘇州亦如是,這幾天上空一直陰霾,安素早已準備好一把折疊傘在包里,果然下班的時候,雨水傾瀉而下,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接續而來,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又瞬間化為流水,流向四方,尋找各自的歸處。
安素從車上擠下來後,忙撐開雨傘,將自己遮于茫茫雨水下,天地萬人中不見頭顱,只余一雙足踏水而去,劈開雨瀑,穿梭在匆忙的人群中。
街道兩旁的店鋪俱都開著,依然有陸陸續續的行人步入進去,安素踩著混合著雨水的青石板,很快就來到家門口。
她從包里翻出鑰匙,正準備開門進去,忽然,有人從後面拽住她的胳膊,將她反轉過來,安素一時沒抓住雨傘,歪到一邊,露出大半個頭,灑落的雨滴直降落在她頭上,沾濕了頭發。
一個五六尺身高的男子站在她面前,斜眉入鬢,高鼻梁,薄嘴唇。
雨水重重的壓在安素的睫毛上,但她卻清楚的認出眼前這個男人是誰,一輩子都會記住,刻骨銘心,忘不掉,也拭不去。
安素不緊不慢的把傘正了過來,蓋在上方,抬高傘沿,目光冷冷的,「你誰呀?」
「安素。」江晟只看著她的臉,喃喃的叫喚著。
安素沒理會他,看到後面舉著傘的羅英,裝作驚訝道︰「羅英,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我好去接你。」話了,瞥了眼江晟,又轉過頭去問道︰「這是你朋友嗎?」
本被眼前一幕驚住的羅英回過神來,尷尬地笑道︰「是呀,他是我們總經理。」
見江晟還拉著她的胳膊,安素蹙眉,不高興道︰「羅英,可否讓你朋友放開我?」
「安素,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江晟,是你丈夫呀!」江晟見安素對待他完全是陌生人的樣子,心里著急,先前的喜悅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不住的惶恐。
羅英一听這句話,卻是三魂嚇了兩,鼓起勇氣拉住江晟的袖子解釋道︰「總經理,她不叫安素,叫田維。」
江晟卻是不理她,雙手攀上安素的雙臂,雙眸直視她,無比認真,「你是安素,看著我,我是你的丈夫江晟。」
安素佯怒,甩開他的雙手,罵道︰「你有病吧!」而後匆匆從包里掏出鑰匙,插入鎖洞,開啟門,就要進去,卻又被江晟抓住。
這回江晟直接從後面抱住了她,頭穿過肩膀湊近安素的臉,鼻息噴在上面,叫喚道︰「安素!」後背的白襯衣處卻是被雨水淋濕一大片。
安素撐開手臂想要掙開,江晟卻是越縮越緊,讓她喘不過氣來。
安素低頭直接咬了上去,使了七八分力氣,將手臂咬出一個口子,鮮血直泛,江晟卻是仍不松手。
一旁看著的羅英也緊張,那是她的上級,江氏總經理,集團**oss,掉了一根頭發,她還要搭幾百根,幾千根上去的,田維怎麼敢咬破他的手,還咬出血來。
「田維,你別激動呀,千萬別傷害我們老板,否則我會被開除的。」說著著急的去掰安素的頭,安素聞言立馬松嘴,「我快憋死了!」
果然江晟聞言立馬松了點力氣,安素見狀乘機從下面鑽出來,轉身給剛反應過來的江晟一個很響亮的巴掌,「神經病呀,趕緊回家吃藥吧你!」
江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甩得愣神,安素卻是疾步鑽進門,快速將門上了鎖。
羅英更是嚇了一條,緩不過神來,今天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了,她需要時間消化。
江晟舉起手重重的捶了好幾下門,聲音大得可以穿透附近幾戶人家的大牆,「安素,你開門。」
「你認錯人了,再敲,我就叫警察了。」
羅英怯怯道︰「總經理,她是我大學同學,名叫田維,並不是你口中的安素。」將傘舉到江晟頭頂,看著他濕透了的身子越發著急,「總經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你這樣子會生病的。」雨聲嘩嘩響。
「你先回去吧!」良久,江晟只說了這麼一句。
「不行呀,總經理,我是你的秘書,一定要時刻跟著你!」
「不用了,現在不是上班的時間,你無須顧及我。」說著將羅英推到後面,「你走吧!」而他自己卻承受著來自天上接連不斷的雨水,似乎想要讓這冰冷的雨水澆醒他稍微有點暖意的心。
羅英當然不會走,但是總經理如此不正常之舉,她也不能放任著不管。想到此,羅英給遠在帝都的董事長江志銳打電話。
江志銳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奇怪今天沒下雨,羅英電話里全滿是雨水沖刷的聲音。待羅英將所發生之事全盤告訴他時,震驚之色溢于言表。
「你沒听錯?確定是安素嗎?」一個死人怎麼可能活生生的出現,人怎麼可能真的死而復生。
電話里的羅英連聲應是,又道︰「總經理是這麼叫她的,可那明明是我大學同學,名叫田維,或許是總經理認錯人了。」
江志銳沉默了會兒,他兒子絕不是會輕易認錯人的,可如果對象是長得像安素的女人就難說了,這個女人的影響力太大了,甚至能夠決定兒子的一生,即便是長得像的女人都是致命點,他必須慎重處理這件事。
江志銳讓羅英繼續跟著江晟,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後,便去了書房,將這件事告訴老爺子。凡是關系到江晟或者其他比較重要的事都要上報江建國,這是老爺子醒來那會兒鄭重警告之事,他不敢不從。
「爸!」江志銳進去後躬身站在一旁等著老爺子理會他。
江建國戴著老花鏡瞅了一會兒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什麼事?」語氣里說不出的威嚴。
「是關于江晟的事。」
江建國這才放下書,摘下老花鏡問道︰「晟兒怎麼啦?」
江志銳見狀,心里微有點不爽,老爺子對他就是冷淡嚴厲,對孫子就是事事關心,感情遠遠超過他這個兒子,但他也就是略微不爽,江晟畢竟也是他兒子,他還不至于和自己的兒子爭風吃醋。
「江晟現在在南方蘇州那邊不肯回來,好像是因為一個女人的問題。」
「去南方了?這麼突然?什麼女人?」江晟很久沒踫女人了,這個時候傳出問題,他也好奇了。
江志銳見老爺子眼中一閃而過的興趣,不禁搖搖頭,「好像是個叫田維的女人,秘書說江晟一直喚她……」抬眼又瞅了眼老爺子才道︰「安素!」
江建國瞳孔瞬間放大,難以置信道︰「你說安素?」他身體雖不如以前,但也不至于听錯了名字。
「是,不過我想應該是長得和安素像了點,晟兒可能誤會了,現在他正在人家門口不肯離去。」
老爺子抖著毀眉,略一思索道︰「的確有可能認錯了,但是不管怎麼樣總要見見人再下判斷。你去那邊看看是怎麼回事?」復又強調道︰「切記不可輕舉妄動。」
江志銳連聲應是,而後退出房門,門關上的那一霎那,江建國鎖緊眉頭,他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難道又要起風波了嗎?為了同一個女人?
羅英掛斷電話後,瞧見江晟站在雨水下,全身濕透,茫茫天地間,孤身一人,淒慘無比。她趕緊跑過去,將傘舉到他頭頂,掏出餐巾紙為他擦臉,滿面水漬,模糊了整張俊臉。
江晟推開羅英,「要麼站到一邊,要麼先回去!」盯著樓上小屋里亮起燈光,雨水沖刷在他臉上,他也毫不在乎。
羅英只好乖乖站在一旁,她不理解為什麼總經理對一個女人那麼執著,她以前認為他不解風情,現在又見他為了個女人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似乎又推翻了對他在感情方面的認識,可是田維明明不叫安素,她又已經結婚了,也說老板認錯人了,為什麼江晟還是這麼執迷不悟,難道這當中真有什麼隱情。
她舀起電話打到田維家里的電話,想問清楚事情的始末。
安素打從見過羅英後就知道或許總有一天會見到不想見的人,踫到不想踫的事。只是這一天未免來得太快了,她雖然做了點準備,卻還是在見到江晟的那一瞬間土崩瓦解,那張臉總會讓她想到自己的曾經,自己不願回首的過去,不願再見的人,還有為自己犧牲的姐姐。見到這些過去的人,安素總會想起自己的孩子以及她的姐姐。她多麼希望有一天能到她墳前祭拜,甚至告訴世人,長埋地下的是田維,不叫安素。可惜這樣的願望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她現在就是田維,死的那人墓碑上刻的也是安素。安素死了,田維還活著,她要蘀田維好好活著。
安素接起了電話,是羅英。
「羅英,我也不是想怪你,只是你們老板是真的奇怪,怎麼會對陌生女人做這種事,我還是有婦之夫,這事要是讓街坊鄰居知道了,我以後還有什麼顏面和人相處。」
羅英剛接通電話就听到她一連串的質問,著實有些為難,她硬著頭皮問道︰「田維,你會不會和我們總經理認識呀,也許在什麼地方見過面你忘記了也說不定。」
安素嗤笑,「相隔這麼遠,再說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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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維呀,你不要生氣,我們老板今天有點反常,但我相信肯定事出有因的,他可能真把你當成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我姑且就這麼相信著吧,不過你還是快點帶他走吧,在我家門口那樣子,會引人非議的,你也知道我是有丈夫的人,經不起別人這麼詆毀,要是被那些三大姑八大婆知道,我每天不知會被鄙視多少回。」她說這些就是希望羅英把江晟帶走,眼不見心不煩。
羅英很為難,那不是普通人,是她的上上級,她也不是沒勸,可是老板沒有采納她的意見,她又不能厚上臉皮將人拖走,再說她也沒那個力氣。
打著商量的主意,她又開口道︰「田維呀,要不先讓我們進去把話說清楚吧!你看外面雨下那麼大,我們老板在雨下淋了好久,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什麼,你說什麼?我沒听清!」安素裝傻充愣的大喊著,絲毫不給羅英開口的機會,「信號太差了,我都沒听到,改天再說吧!」借著雨聲的干擾,安素快速掛下電話,她不會給自己心軟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安素︰「七哥,快點給我加戲呀,壞壞都催了。」
玫瑰→→︰「你的戲已經夠多了!給別人留點機會!」
壞壞︰「快加戲,快加戲,給所有角色都加戲!」
玫瑰→→︰「你這是變法子讓我更新吧!」
壞壞︰「給大家加戲,加戲!」
玫瑰→→︰「你到底有沒在听我說話!」
壞壞︰「加戲,加戲!」
玫瑰→→︰「……」
(還有誰想加入小劇場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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