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開玩笑嗎,」她從來沒听過自己有姐妹的,看著這個面色蒼白,氣色不足的女人,她打起了警惕之心。
「安素,她真是你姐姐,你看你們兩這麼像,不是姐妹的話怎麼可能這麼像。」繆雲也一旁解釋著,她去機場接人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只有孿生才可能長這麼像,難怪當初她覺得安素面熟,原來是見過田維的小時候,只是這之間的曲曲折折她也不是很清楚。
見兩人都杵在外面,繆雲忙開口,「先進去吧,進去再說。」
三人進屋後,坐到沙發上。
「你說你是我姐姐,有什麼證據,不是長得像我就要相信你。」安素嘴上是這麼說,心里卻也抑制不住激動,畢竟正如繆雲所說的,長得這麼想的人除了姐妹還能有誰,但她疑惑太多,不肯輕易承認。
田維也不生氣,握著她的手道︰「當初家里比較窮,養不起兩個孩子,因此,爸爸背著媽媽把我送給一戶在京做生意的人家。」
繆雲拼命點頭附和,「我當時就是跟著她的養父母來這里的,後來跟著他們回去幾年後又來京打拼了。」
「至于為什麼不和你說,我琢磨著是怕你傷心難過,不肯多增加一個人的心理負擔吧!」兩老俱已去,她對當年的事情也沒有那麼清楚了。
又細細講了些父母的長相和一些細節,田維開口,「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去醫院檢查,我沒理由騙你。」
「不要,我相信你。」其實她早就相信了,只是一時難以接受,自己突然多出個姐妹,讓她歡喜交加。
「你為什麼突然找來了?」
田維沉默了會兒道︰「我的養父母都死了,臨死前告訴我的身世,知道我還有妹妹,就一直找。」其實她還想說的是她被診出胃癌,能活的時日不長,只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家人過得怎麼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不會怨恨親生父母,畢竟在那個時候,這是唯一的選擇。
只是沒想到人去的那麼快,她這輩子是沒什麼機會見到讓她來到這個世界的親人了,索性還有妹妹在,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可惜你看不到他們了,他們都已經不在了,就剩我一個人了,不過沒關系,以後我們兩個可以相依為命。」突然多出一個親人,讓她心情頗好。
田維面上淡淡一笑,可是心里卻苦得很,她所剩的日子不多了,又不知如何與她開口,只好先瞞了下來。
晚上兩姐妹睡在一起,互相袒露心事,安素覺得她親切,和媽媽一樣的秉性,清透婉約,善解人意。
只是第二天她還是煩躁了,江晟一下子就找到她住的地方。
關門的時候,安素還是沒他反應快,門一下子被推擠了進來。
「這是我的房間,你給我出去。」安素朝他吼了一聲,心里堵著一口氣下不來。
「為什麼騙我?」江晟拽著她的手質問道,他討厭別人欺騙他,算計他。
「我騙你怎麼啦?有本事你打我呀,你殺了我呀。了不起就像以前那樣對我,我現在也不怕了,你要是打傷了我,還有警察可以找。」安素惡聲惡氣的,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行為與平時的反差。
江晟也沒有生氣,只是痛惜,給她的傷害太深了,要補救太難了。
「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你一直在外面也不是個辦法。」
「那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我們已經沒關系了,你如果還念舊情的話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江晟臉上的表情有點破裂,「不要開玩笑了,還是回去再說吧!」說著過來拉安素的手。
安素偏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酒瓶重重摔在地上,玻璃片碎了一地,從中撿起一塊,她橫在自己的脖子上,「江晟,要麼你走,要麼我死給你看!」
「安素!!!」江晟急了,他雙手放平,安撫她,「你先別激動好不好,我走就是了,我先走!你不要亂來!」
「不要再來了,你要是再來,我真的會死給你看!」
「好好,我答應你,你千萬別沖動!」
他一步步朝後退去,直至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依舊失神,他屈膝,頹坐在門邊,將臉埋首在其中的一個膝蓋上,他什麼時候對安素的感情變得這麼深了,他也不清楚,但他已經習慣了和她一起生活的日子,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素素?」田維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剛才的局面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可以感受得出那個男人是喜歡自己的妹妹,但是安素那麼多的不幸都與他月兌不了干系,這樣的男人只會帶來災難,帶不來幸福。
「姐姐!」安素叫了一個晚上都叫順口了,這麼親昵的兩個字月兌口而出。
「素素,他天天來糾纏你嗎?」
安素坐在沙發上,「兩次了,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來,但我不想他來。」她雙眼無神,疲憊得很。
「你想換個人生換種生活嗎?」
安素抬頭看著她,理所當然道,「當然希望了,但是怎麼換?如果能換的話,我想再也不會比這更糟的生活了。」
略一思忖後,田維堅定道︰「我幫你!」
安素露出疑惑的眼神,「怎麼幫?」
田維走到桌子邊,從里面抽出一把剪刀,直接對著那及腰的長發一把斷下去,驚得安素趕緊過去搶剪子。
「你瘋了,要幫我,剪自己的頭發干什麼?」
「你覺得我像你嗎?」田維站在安素面前看著她。
「像,我們本來就是雙胞胎,當然像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她驚到︰「你不會是想……代替我?」
田維笑嘻嘻道︰「我的妹妹就是這麼聰明。」
她說的輕巧,安素卻皺起了眉頭,否定了這個建議,「不用說了,我不想害你!」
田維勸道︰「素素,這不是害我,你先去南方,咱們以假亂真,反正我又不工作又不做事,沒什麼可以影響我的。」
「我們可以一起去南方呀。」
「你不是說他們很輕易就可以找到你的蹤跡嗎,如果跟過去怎麼辦,你的生活還是維持不變,你想這樣嗎?」
「但是我更不願意你出事。」安素也執拗了起來,好不容易有個姐姐,還要分開,她真的不喜歡。
「我會出什麼事,你會受他們影響,會受他們左右,而我不同,我不是你,沒有這些束縛,他們要是欺負我,我會毫不猶豫的報警,放心,還有警察呢,他們不會亂來的。」她希望用余下不多的日子幫自己妹妹最後一個忙,讓她重獲新生。
「那你到時候怎麼月兌身?怎麼月兌身?」安素動搖了,這座城市讓她感到壓抑,她也想擺月兌。
「到時候我出國溜達一圈,再去找你。」
「那為什麼……」說了半句她又不好說了。
「為什麼不帶你是嗎?」見安素點頭,她又耐心開解道,「人生地不熟的,你想出國嗎?我雖在國外生活過,但是帶你也不方便。」而且也不是個最佳的辦法,一絕永患的辦法。
安素就在姐姐的一步步勸解中繳械投降了,而她現在還不知道,她剛認的姐姐心里藏著個秘密,足以淹沒她。
這個計劃,姐妹兩誰也沒說,包括繆雲。
臨走的那兩天,田維事無巨細將自己在南方的事全都與她細說,安素跟著賣完房子的繆雲去機場,拿出田維的身份證,步上了飛機台。
繆雲在這里拼搏了一輩子,她早就想回去了,回到那個小橋流水般的人家,與家人相聚,共享天倫之樂,她一直以為跟在身邊的是田維,本想著叫上安素一起回去的,卻被果斷拒絕了,只好告別她,卻不想兩人早已偷梁換柱,此伊人非彼伊人。
天空飛雲掠過,安素終于離開了,離開這個充斥著夢魔般的地方,去繼續另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田維剛送走安素回到房里就已經痛得全身痙攣,她得的是胃癌,已經到了晚期,這種折磨是致命的,她不想被病魔擺布了,索性最後一次還能幫助妹妹,死的有價值。
就在她痛得半生不死的時候有人敲門了。
站在門邊的是個梅宇嚴肅的男人,四五十歲。
「安素,能讓我進去嗎?」顧正宇微笑道。
田維雖不認識她,但也想著必是安素認識的熟人,因此並不急著說話,而是將他請了進來,靜觀其變。
「安素,你受了這麼多苦,是我們對不起你!」顧正宇坐下後首先就是坦誠自己的錯誤。
田維挑眉,「哦!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錯!」
顧正宇看了她一眼,深深嘆了口氣,「我沒有在你危難的時候給你幫助,當時你外婆剛去,我們也不好出手。」
說到這,田維才知道面前這位大概就是他們的舅舅,不過,還在推卸責任,這點讓她听著很不舒服。
「舅舅,既然你覺得對不住我,就請幫我一件忙!」
「你說,只要我能幫到的,定盡我所能。」
田維看著他的眼楮要求道︰「您發誓,絕不會將這件事以任何方式讓除你我外的第三人知道,以你的家族起誓。」說著帶他到外婆和母親的照片面前道︰「對著他們起誓。」
顧正宇思慮了一會兒,還是照做了。
「好了,你現在可以跟我說是什麼事了。」他轉頭,帶著探究的眼神看下她。
田維平靜道︰「我死後,立即將我焚化,不要任何人檢驗。」
顧正宇睜大雙眼。
……
與顧正宇分別的幾天,田維安排好一切後拿著能夠證明安素身份的東西鎖好門下樓。
剛轉過一個彎,就听到一個聲音叫住她。
「安素,最近很悠閑嘛!」
田維回首一看,是個清秀高挑的男人,她沒理會人家,拉低帽檐走了。
「喂,問你話呢!」
田維依舊保持不變的速度。
「安素,你傷害了我姐姐,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沐真拉住她,厲聲質問道。
田維甩開他的手,露出蒼白可怖的臉,「你不是要愧疚,是想要交代,想要賠償吧!」
「你怎麼了?」沐真忍不住問道。
田維冷漠道︰「不要再跟著我了,我煩透你們了,我會給你們想要的,以後不要再纏著我了。」而後她快速跑了起來。
沐真沒有追上去,有點呆滯,他纏著她,太可笑了吧,他確實是想為自己的姐姐討個公道。
只是看著她匆匆逃離的背影,沐真心里就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像有什麼要改變了。
田維走到一條河邊,捂著胃的地方,忍著疼痛一步步走下水,余下的人生便不用被病痛折磨了,妹妹可以過著她的人生,帶著她的寄予好好過下去,而她心中的那個人她再也看不到了,看不到也好,看不到便也痛不了,只是不知他還會不會記得這個世界上有個叫田維的人,哦,安素已經代替了她,那麼……她還是存在的,至少,這個名字存在著,她多麼希望這個名字也能存在那個男人心里,只是希望太渺茫了。
水,漸漸淹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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