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醒來後腦仁陣陣的疼,發現自己睡在他從來不會睡的氣墊上,還發現自己的床被人佔去,這種事怎能不氣,所以他想都沒想就把安素扔出去了,關門沾床繼續睡,從來不會去考慮她會不會受傷,不會去考慮她痛不痛,自己都頭痛的要死去理會她人的感受,他從來就不是無私的。
睡到正午,他反是被自己的肚子餓醒的,頭,還是有輕微的疼痛,然而在此時卻比不過胃酸帶給自己的難受之感。
窗外投進的陽光微微刺眼,他撐開一只手掌蓋在眼楮上方,迷蒙的眼眸在陰影下環顧四周,白色的窗簾,棕色衣櫥,紫檀圓木桌,兩米高的書架,是他的房間布置,他在家里。
掀開被子,雙腿剛放下床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除了三角褲,竟然j□j了!
他睡覺只喜歡果上半身,不會將褲子一並月兌了去的,且昨晚他喝完那瓶酒便沒了意識,衣服應該不是他自己月兌的,想到昨晚的場景心里頓生出一股惱意,安素使了手段,而他竟然會上當。
從衣櫥里掏出一套居家服穿上後他便邁著長腿下樓去。
到樓下第一反應便是朝餐桌走去,往常那里都會擺滿清淡營養的早餐,此刻卻空無一物,他又朝廚房走去,廚房窗明幾淨,廚具正確歸位,可他就是看不得不舒服,沒有他需要的食物,安素沒有做早餐。
江晟握拳微捶了下自己略疼的頭,走出廚房,步上台階,朝安素的房間走去。
敲了好幾下門沒人回應,他推門進去,鵝黃色的床單上正堆著一團棉被,走近一看,還可以看到棉被里縮著一個人。
江晟一把拍在棉被上,「喂,醒醒!」
沒反應!
他迅速將棉被扯開,看著頭發凌亂,雙手交叉放于胸前曲著雙腿的安素,他眉頭微皺,這女人今天是怎麼了,睡這麼晚不說,扯她被子竟然毫無反應。
「安素,醒來!」江晟揮著大掌拍向她胳膊,他沒有刻意使力,但一個男人從這個角度快速拍下去就是借著速度也該被打醒了。
安素緊皺眉頭,嘴角抽搐了幾下便翻過身本能地抓起旁邊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繼續睡去,江晟還能听到她在被子里委屈的呢喃聲。
他捏了捏眉峰,頭更痛了,這下狠勁上來,一把揮開被子,將藏于其中的安素提起,拖到床下,厲聲道,「去做飯!」
本來就頭暈的安素被這一抓一拽鬧得更暈了,但是地上冰涼的寒意還是喚醒了一絲清醒的意識,她眯開左半邊紅腫的眼楮朝上方抬頭望去,「冷~」吸了吸鼻子,挪到床邊赤著雙足雙手環胸貼著床單便又閉上眼楮,如果認真看的話還能看到微發抖的嘴角,柔弱的姿態令人憐惜。
江晟見她這副模樣愈加氣結,拽著她的一只胳膊將其從地上拉起讓其坐于床邊,又從衣櫥里隨便扯出一件大衣扔到她身上,「穿上去做飯,養你不是讓你好吃懶做!」
安素被這一扔一吼暈乎的腦袋也清明了不少,感受到江晟近乎凌厲的氣勢,她抖著手將手伸進大衣扣上扣子,拉起高領,赤足踩在木板上垂著頭出門。
「等下!」
安素轉過頭,用那雙被淚水浸得通紅的雙眼迷茫的望著他,雜亂的頭發垂在臉上,邋遢的可笑。
江晟指了指她暴露于空氣的腳不解道,「你不穿鞋嗎?」
安素聞言低頭一看,這才感覺到從底下傳來的陣陣涼意,她像喪尸般折回趿走拖鞋便下樓去了。
從水池邊掬了把水噴在臉上,冰水的寒意只是讓她更冷了,並沒有讓她的頭痛減輕分毫,她甩了甩頭發,自下而上抹了把臉,將頭發扎起來。
打開冰箱,一股更加冰涼的寒意襲來,安素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側頭打了個噴嚏,雞皮疙瘩都出來了,腦袋里好像有一團棉線又像壓著一塊重鐵,又暈又疼,蹲下來撿因手軟掉落的西紅柿,起來時看不清事物摔到在一邊,幸好水池離得近,撐住了她。
隨即廚房便響起了吱吱的油脂聲,江晟在沙發上坐得像尊佛,閉目養神等待飯食,他是真的頭有點痛,大概是昨晚的酒喝太多了,一想到這他就更痛了,這個女人竟然不顧他的身體騙他喝那麼多。
飯菜很快出來了,江晟拿起安素遞過來的筷子迫不及待的嘗了兩口,剛嚼兩下更迫不及待吐到旁邊的盤子里,一張俊臉瞬間扭曲了,「安素,你是不是故意的?」
正垂頭閉眼的安素聞言驚得抬起頭,不解的看向他。
「算了,你自己吃吧!」說完便轉身上樓。
安素對這突然發生的一遭無法理解,很快她看見江晟穿好衣服下來了,但是他並沒有走向這邊,而是朝門口走去。
安素迅速起身,顧不得被她推到的桌椅跑到門邊拉住江晟焦急道,「你去哪里?」
江晟將胳膊從她手中抽出來,不怒反笑,「你覺得呢?」
見此她更急了,「你要是覺得不好吃我再去煮別的,就今天,今天一天留下來好不好。」
江晟無動于衷,拽開門把甩袖而去。
看著黑色的邁巴赫在漫天雪地里開出兩條彎彎曲曲的痕跡,安素嘆了口氣。
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討厭自己掏錢買蛋糕,討厭蹲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默默吸食長壽面,討厭在關燈上床的那一刻只能听到自己對自己的祝福……
可是這麼多年卻又是這麼過來的,她應該習慣的,卻一直無法習慣,她抗拒這種習慣,可是如果連自己都忽略自己,她出生的日子還有意義嗎?
回坐到桌邊,她壓下因為暈厥而惡心的心里,拿起筷子嘗了下熱氣散退的飯菜,剛含在嘴里一會兒又立馬將其吐了出去,好像錯把味精當鹽巴使用了,難怪江晟這麼生氣,他最討厭味精的味道,她竟然火上澆油,活該一個人……
安素躺在沙發上,看著牆上的時鐘,跟著秒針一圈圈的數下去,到最後意識漸漸不清明了,漸漸沉入無間的黑暗……
顧明明來的時候大門緊鎖,她按了很久的門鈴還是沒人出來迎接她,听說安素一般是不出門的,沒道理這麼巧今天不在家,她繞過大門走到側面的鐵欄處往里看。
落地大玻璃正對著她,那里面有個女孩正躺在平直的沙發上,穿著大衣毫無遮蓋,露出的臉蒼白沉靜,玻璃角堆著的皚皚白雪為這一份蒼白的沉靜添上一襲蕭瑟的涼意,零落的雪花片片沾在玻璃上,模糊了她的身影……
「安素??安素!安素!!!」顧明明大喊了起來,她以為安素只是在閉目養神,畢竟沒人會睡覺的時候穿著大衣不蓋棉被,可惜她扯干了嗓子也得不到回應,安素依然靜靜的躺在那里像童話里的睡美人,雖然沒有那麼美,卻同樣安靜,令人疼惜的安靜。
顧明明重重的用包磕了幾下欄桿,企圖用重金屬的聲響引起安素的注意。
眼看她就在里面卻對自己的呼叫吶喊毫無反應,顧明明急得團團轉,她一氣將包扔進去,砸在玻璃上的包只是抖落了幾片雪花,並沒有喚醒里面的人。
顧明明目測了下欄桿的高度,覺得沒多大危險後迅速的攀上去,腳踩著橫桿,另一只腳趁勢翻過去,再收回外面的那只腳輕松毫不費力的跳進去。
撿起掉在地上的愛馬仕香包,她趴在玻璃上使勁敲著玻璃,「咚咚!」沉悶的聲音傳開來,附在上面的雪花掉得更多了,可是人還是毫無反應。
顧明明大叫,「安素!你是不是故意不理我的!」
發覺只是自己在唱獨角戲後她直奔大門,本應該鎖著的正門一下子便被她擰開了,顧明明沒有思慮太多,推門而入,朝安素的位置奔過去,將前一分鐘剛撿起的香包扔到她身上氣道︰「安素,起來,別以為裝睡就可以忽略我!」
吼了許久才發現安素的不對勁,臉色蒼白,眉頭緊皺,她蹲下來,「喂,你怎麼啦,不要裝死!」說著不忘推了下她,沒想到僅僅是這麼平常的一推竟是把她推到地下去了,看到安素滾落下去的一瞬間她心里疙瘩了下。
她繞過沙發跪在地上晃著倒地的安素不安的叫喚著︰「安素,安素,醒醒呀,你怎麼啦?我不是故意的,你快醒醒呀?」
本已暈厥的安素被這麼重重一摔也摔醒了,她掀開眼皮,顧明明虛幻的身影在她眼楮里慢慢清晰,她呢喃著「痛!」
顧明明將手掌放到她額頭上一量,很燙!
「你發燒了,怎麼辦!?」她將安素扶起來,坐在沙發上,幸好地上鋪上厚厚的地毯,摔在上面不會有什麼傷,「我帶你去醫院吧!」
「不要,你帶我回床上。」即使神智不清她還是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不要讓自己的生日在醫院度過,她不願意醫院的霉運借助她的生日傳遍她的人生。
顧明明扶著她一步步上樓去,將其放在床上,有點迷茫,「你不是就這樣睡了吧,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呢。」
安素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里面擰一條熱毛巾出來,敷到我額頭上!等我好了再跟你說話。」
「你什麼時候才會好呀?我記得生病該吃藥吧,藥呢?」雖然這麼被指使著讓她很不舒服,但看到安素臉上難受的表情她也就不做過多計較了。
蜷縮在被子里的安素悶悶道︰「不知道,你找找!」
顧明明氣結,這又不是她家她去哪里找,她從包里拿出手機,撥出了個號吩咐了番便去浴室擰毛巾,將毛巾敷在安素額上後她就開始巡視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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