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自從親見兩匹馬相互親熱那日起,我就很少會被困在帳篷里或者馬車上了,白天行軍時,可以騎在馬上在外面混上一整天.
雖然騎在馬背上晃一天,要比坐在馬車里累上不知道多少倍,心情卻也好了不知多少倍,經常會錯覺自己是來游山玩水,而不是被送來做和親的人質,伺機跑路的計劃也在不知不覺中擱淺了。
擱淺的原因並不是為了陶醉山水,主要還是騎馬趕路以後,幾乎每日都是泡在x臉的親衛隊里,反而更沒了自由可言。
好在每晚在帳篷所在的地方,留下的暗語一直也沒被人發現,心里還是暗喜了一下下,盼望著某天能有個和我一樣的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然後一起找到回家的辦法。
戰國時期的中原大陸,除了我,應該只有另一個時空的人才能讀懂英文,所以最初時想都沒想就選了英文作暗記,一但被發現了,沒人能看懂,我只說是亂畫的就好了。
那怕只是異想天開也好,我總覺得這個世界除了我,應該還有其它別一個時空的人存在,至于是哪個時空?無所謂啦,說白了,我只是在用這種方法安慰著自己孤單的心罷了。
……
這天下午,大隊一反常態地于午後太陽還沒偏西時扎營整休起來,根據听到的支言片語了解到,前線戰事出了況狀,以我名義上還掛著趙國太後女兒的身份,具體情況是不會被告知的。
扎營過程中,x臉和幾個心月復似乎在商議戰事,事不關己的我,被巴丑跟著游蕩在附近懶看風景,除了秦王以外,幾個隨軍大臣時而會 出一記忌憚的眼神瞄我一眼,讓我覺得自己是個不受歡迎的人。
為免被視為殲細,刻意避開他們,支開巴丑,往不遠處的一片草叢逛去,一是省得招人煩,二是順便找個地方寫我那串「天文」。
偏巧了,這片矮坪中央,靠近河邊的地方就有幾塊擠湊在一起的大石頭,在陽光的照射下,襯著河面的波光直入眼簾。
一邊假意無所事事地向著石堆溜達,一邊裝做無聊地撿起一塊小石子,直蹭到石堆前,小站了一會,觀察著忌憚我那堆人的動向。
好一會之後,確認那邊沒人注意我,才蹲體,飛快地在大石頭上寫下一串字母,然後起身,隨手將石子一撇,大功告成。
轉身的瞬間,忽覺旁邊那塊石頭的別一側有一團東西在動,還沒等我細細去看,那團東西的種類已然入腦,當時的第一反應,除了倒吸一口冷氣,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告誡我︰不要動,有蛇啊∼∼∼
顫顫地抖著心尖尖,豎著數不盛數的汗毛,遙遙地盼視著不遠處的人堆,硬是沒敢再動一下。
對面那麼那麼一大群人,相距不足百米,我卻不能呼喊救命,成為啞巴的弊端即時體現無余,這種時刻心里的焦苦真不是人受的。
一邊盤算著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條大蛇的債,要等到這輩子費這麼大的周章穿越過來還,一邊叫著板,不想就這麼瞪著眼楮等死。
剛才一直忌憚我的幾個家伙,在我走開後,就沒再瞄過來一次,只有x臉擔心我會搞出什麼狀況,遠遠地眺了一眼之後,見我乖乖地杵著,安然鑽心議起事來。
面對一條曬飽了太陽,攢足了熱量,剛剛睡醒的大蛇,真不知道是拔腳就跑好,還是等人來救更好,保持著風都吹不動的姿勢,定定的站了足有一刻鐘,對面那群人也沒發現我的窘境。
又驚又怕又著急,汗珠從額鬢里滲了下來,終于,x臉似乎覺察到石堆旁邊那身胡裝的不對勁,挑眉抬眼,凝神看向我。
看到救星終于對我有反應了,一個激動,身體跟著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那條大蛇的反應比x臉還快,就在我晃動的一瞬間,余光瞥見它「噌」的一下立起前半截身體,三角形的腦袋敖挺著,擺出一幅眼鏡蛇聞聲起舞的模樣來。
不會那麼倒霉吧,古中國也有眼鏡蛇?沒听說過啊。
要不然就是中國蝮蛇?也沒比眼鏡蛇好到哪兒去。
明知道面對一條蛇最好的方法是不要亂動,或者以看不出的速度,慢慢找個東西扔出去引開它的注意力,卻在掃視一圈能動的範圍後,失望地發現腳周圍根本就沒有觸手可及的東西可以救命。
蛇和我僵持著,我和秦王對望著,沒有時鐘的滴答聲,時間依然堅定的前行著……
眼看著蛇身向這邊盤延而來,蛇頭已經探過石峰,附到這面的石壁上,沖我吐出蛇信子,發出悉悉索索的「 」聲。
拳頭一緊,我再也控制不住了,繼續等下去,它整個身體都要爬過來了,到那時再想跑,哪里來得及?
想時遲,做時快,全然忘了應該要跑「s」型路線的事,卻沒忘了前方的救星是自己避之不急的x臉,奔著秦王狂沖而去時,多少抱了點殃及池魚的禍心。
救星,救命。
什麼男女有別,禮儀廉恥,什麼尊卑大王,人質和親女,那些都不是我這種現代產物,在性命悠關的時候還需要顧及的東西,怕你也好,懼你也罷,保命要緊,先逃過這條大蛇的債再說吧。
感覺到身後的大蛇緊追不舍,腎上腺的分泌速度生平第一次這麼快,激得我一門心思只想著快跑,快點逃到至高點,不要被那顆三角腦袋咬到才好。
而這個至高點,就在不遠的前方,十幾秒的時間,百米沖刺的速度,拔開他不知道是阻我「上樹」,還是迎我「上樹」而抬起來的手,顧不得他眼中剎那滿盛的意外,一個縱身,我張開的雙臂緊緊地攬住一項悍頸,把自己牢牢實實地掛在自認為最安全的人身上,雙腳也不例外地圈了上去。
與此同時,心里還默念著︰要咬就咬這個秦王,千萬別咬我啊。
考拉,可愛的考拉,看看現在的我,就是掛在秦王身上,戰國世界里唯一一只「變異」的考拉,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狼狽地跳上最忌憚這人的身上,學著考拉的模樣,攬上他這株人肉樹干。
敏捷地掛上安全點後,我第一次產生感謝老媽逼我學體操的情緒,情緒泛起時,一種怪異的念頭冒了出來,難道我四年的藝術體操生涯就是為了這一跳嗎?更荒謬的是,跳上來之前竟然會自認為這家伙才是最安全的人選。
天啊……
時間逝去片刻,周圍一片蕭靜,除了大自然的聲音,連人的呼吸聲都听不見。
掛在至高點上好一會,才覺得腰間掐來兩只大手要摘我下來,我哪兒肯,被蛇追的感覺還很強烈,怕怕的心髒還沒平穩。
沒等大腦直接下達命令,雙臂已然一緊,更用力地死攬著x臉的脖子,雙手緊攥著他肩背上的衣裳,硬是沒讓他把我給摘下去。
因為緊張害怕而深埋在對方脖子里的臉頰,感到他的喉節上下起落,輕微動了動,身體也隨之僵了僵。
我嚇,我可不信這個隨時都敢月兌*光我衣服,欲行夫妻之禮的男人,清純到被掛一下脖子都會不適。
「蛇死了,清姬可以下來了
項平看到秦王摘考拉未成後,小意地哄我自己下去。
感覺到氣氛有點怪怪的,我沒敢大動作地扭著頭、貓臉兒、小心翼翼地壓底下巴,額頭貼著x臉的脖子,從肩頭瞥出余光看向身後。
一路跑過來,全憑感覺猜測它追來了,並沒有回頭確認過,此時回頭才發現,果然追過來的大蛇不見了三角腦袋,只有一米多長的身軀還扭卷成團,余有生命的跡象。
看著失去頭顱的蛇身已經沒有血口毒牙可以咬我了,才敢把頭從x臉的脖子里拿出來,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還不肯下來?」
低磁的調調,不冷不熱地驅逐著身上掛著那只變異考拉,想必這世間也只有他秦王好意思在這種情況下為之。
除了不冷不熱的驅逐,周圍的氣氛也很壓抑,舉目一掃,咦?蛇來了,怎麼所有人都背過身去了呢?就連項平和巴丑也將腰身壓得很低,不敢抬頭似的。
我又不是傻子,問號只在腦子里閃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個中所代表的含義,雖然知道此時此刻的考拉姿勢曖昧不雅得很,卻沒想到見到這種光景,所有人的反應竟然是背身回避,與現代人有熱鬧偏得多看兩眼的狀況全然不同,看來這皇家的規矩還挺多,寧可被蛇咬死,也不敢越矩窺視,這要是真進了咸陽王宮,以後的日子可有得受了。
借著再次掐進腰間摘考拉的手,我從x臉身上滑下來才發現師傅也背身齊于人群之中,手中一柄長劍上還沾著星點血跡,應該是蛇血。
被x臉含了一眼,才听他低聲對巴丑吩咐道︰「帶清姬回去更衣」。
聲音有些暗啞,不似秦王一向的作風。
扔下這句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秦王進了剛剛扎好的軍帳之中。
炎炎秋日下,一股冷風襲過,方才感覺到前胸後背的衣服,在險些成了大蛇冬眠前最後一頓飽餐後,已經濕了一大片,後怕繼續ing。
巴丑因為失職被傳去刑帳,據項平說,有可能被問責十個軍杖,我跑去王帳外無聲地徘徊了好久,才提起膽兒進去求情。
我的求情方式很笨拙,笨拙到只會杵在秦王面著低頭,看鼻子,扯衣角,腦子里還不停的晃動著明兒受刑時的一幕幕。
秦王不明朗的眸色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知道面前已經急成蒼白的小臉,再也經受不起有人重蹈明兒的覆轍,踏上黃泉,臉色沉了沉。
因為有明兒陰影的摻雜,一陣不高興的黯然掛在那張x臉上,讓人倍感所求無望。
就在我抬頭用眼楮求他無濟,準備豁出去跪下時,x臉移開盯著我研思了半天的眼神,大方地免了巴丑的杖刑。
秦人尚法,軍紀嚴明,雖然法外開恩不用挨板子,卻被罰了一年的薪奉以抵失職之責。
當巴丑被送回營帳時,他上的衣服印著一道血痕,見我不忍地盯著血痕不放,對我安慰道︰「清姬救的及時,奴才只挨了一杖,還好……」說完,愧于自己疏忽,悔悔地低下頭。
心窩里濃濃地酸了一下,扶他在地鋪上趴好後,我出了他的帳篷,有我在,他根本沒辦法好好休息。
站在巴丑的帳門外,我回頭佇步,看著他的帳子久久沒有離開。
其實,應該慚愧的人是我,因為我他才被罰,而他不僅沒有怨恨我,反而覺得欠了我莫大的人情,讓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後的幾天里,巴丑因為這一杖一直沒辦法爬起來,可想而知,真要是十個軍杖挨下去,不死也得成殘廢。
當晚我連營帳都沒敢進,直接睡到了馬車的車箱里,這樣還覺得不踏實,一夜淺眠在被蛇追的狀態下,直到第二天拔營,才在行動中的馬車里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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