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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斷魂槍 第三十章 血濺沁香樓

十九種武器,第二卷魂槍三十章濺沁香樓

第三十章血濺沁香樓

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大名府的第一巨富,黃金山上的闊綽王,赫連無憂。愛琊殘璩

就算不認得他的人,看見他這身打扮、這種氣派,也知道他是誰了。

葉振軒沒有動,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赫連無憂卻已走過來,俯將桌上的大竹篾帽掀起了一角,往里面看了一眼,忽然松了口氣,道︰「不錯,是你。」

他本來顯得很緊張的一張臉,此刻竟露出了一絲寬慰的微笑。

忽然,他解下腰上的嵌玉黃金帶,將帶扣一擰,黃金帶中立刻滾出十五六顆龍眼般大小、晶瑩圓潤的明珠。

赫連無憂將這十五六粒明珠用黃金帶圍在桌上,躬身微笑道︰「這些東西,夠不夠?」

葉振軒沒有動,當然也沒有開口。

這時黑暗中的呼哨之聲已越來越急,越來越近。

赫連無憂笑得已有些勉強,舉手摘下了頭上的黃金冠。

他的金冠上,赫然還瓖著十五六塊蒼翠欲滴的祖母綠。

他將金冠也放在桌上,又問道︰「加上這些,夠不夠?」

葉振軒不動,也不開口。

赫連無憂再解下金刀,刀光閃厲,寒氣逼人眉睫。

又笑了笑,他才湊近問道︰「再加上這個,又夠不夠?」

葉振軒既不側眼去看,也依舊不動。

赫連無憂皺眉道︰「你還要什麼?」

葉振軒忽然道︰「要你的一只左手!」

赫連無憂的一雙手,果真很大,大得驚人。

葉振軒看得很清楚,他的確是用左手使刀的。

「左手刀」赫連無憂,這個名字,沒听過的人,實在不多。

左手一斷,這只手就再也不能使刀,更不能用其它武器了。

赫連無憂的臉色,立馬就變了,變得真快。

但這時,呼哨聲更急、更近,听在耳里,宛如有尖針刺來一般。

赫連無憂咬了咬牙,抬起左手,放到桌面上,厲聲道︰「刀來!」

站在屋角的一條赤膊的大漢立刻揮刀,金光一閃,一柄彎刀呼嘯著飛出,圍著他的手一轉。

一只血淋淋的大手,立刻落在桌面之上。

彎刀凌空一轉,竟已呼嘯著飛了回去,又輕飄飄的落到了那赤膊大漢腰間鞘中。

赫連無憂臉色發青,忍著劇痛追問道︰「加上這只手,夠不夠?」

葉振軒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問道︰「你究竟想要什麼?」

赫連無憂道︰「要你大竹篾帽下面的東西。」

葉振軒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赫連無憂道︰「知道,而且知道得還很清楚!」

葉振軒道︰「好,好極了!」

頓了頓,他才接著道︰「你出的價錢,的確讓我很滿意!」

赫連無憂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道︰「滿意就好!」

葉振軒道︰「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要求?」

頓了頓,他才接著道︰「葉某做事的規矩,你一向是很清楚的!」

又頓了頓,他才接下去道︰「交易成功,我還可以替你殺一個人!」

赫連無憂恭恭敬敬的道︰「葉先生的規矩,小可的確很清楚!」

頓了頓,他才接下去道︰「但小可確實也想拜托先生能出手,替小可殺一個人!」

葉振軒道︰「殺誰?」

赫連無憂道︰「鐵面判官。」

葉振軒道︰「賈正經?」

赫連無憂道︰「是。」

刀凜然、凌藩、梁氏三雄,卻已都不禁聳然失色。

「鐵面判官」賈正經,這名字的本身就足以震散他們的魂魄。

這時候,呼哨聲忽然一變,變得就像是怨婦低泣、盲者夜哭、親人憑吊、骨肉失散一般。

赫連無憂低叱一聲︰「立即滅掉燭火!」

酒摟上燈火輝煌,至少燃著二十多盞燈籠。

四條赤膊大漢突然同時揮手,金光閃動,刀風呼嘯飛過,燈籠突然同時熄滅,四面一片黑暗。

黑暗中,忽然又亮起了幾十盞蠟燭。

燭光,是在酒樓外面的屋脊上同時亮起的。

慘碧色的燈火,在風中飄飄蕩蕩,又恰恰正像是鬼火一般。

赫連無憂失聲道︰「‘鐵面判官’賈正經來了!」

晚風淒切,慘碧色的燈光照在人面上,每個人的臉都已因恐懼而扭曲變形,看來竟也仿佛是一群剛從地獄中放出的活鬼一般。

纏綿悲切的呼哨聲中,突然又傳來了一聲陰慘慘的冷笑聲。

冷笑聲听來雖然還很遙遠,卻正如每個人的耳邊發出的一樣。

「不錯,我來了,而且早就已經來了。」

這句話一說完,一陣陰森森的冷風吹過,送進了一個人來。

一個長發披肩,看不清表情和面色,穿著件白麻長袍,身材細如竹竿,竟真的像是被風吹進來的長影,落到地上猶在飄揚不定。

他的眼楮也是慘碧色的,眨也不眨地盯著赫連無憂,陰惻惻地笑道︰「我說過,你已死定了!」

赫連無憂突也冷笑道︰「現在,情況又有所不同了!」

頓了頓,他才接著道︰「你才是真的——死定了!」

賈正經道︰「我?我真的死定了麼?」

赫連無憂道︰「你不該到這里來的,既然已來了,就必死無疑!」

賈正經道︰「你真的能殺得了我麼?」

赫連無憂道︰「我,當然不能。」

賈正經道︰「你不能,還有誰能?」

赫連無憂道︰「他!」

在燭火間看來,葉振軒還是沒有動,似乎連表情和神色都沒有動。

「鐵面判官」賈正經的面上,赫然竟真的戴著一面鐵制面具。

一雙碧粼粼的眼楮,透過那張令人毛骨悚然的鐵制面具,已直勾勾地盯住了葉振軒。

一陣陰笑後,他才厲聲道︰「你能殺我?」

葉振軒的答復很簡單,只有一個字︰

「是!」

賈正經大笑道︰「用什麼殺?難道就用你這頂破竹篾帽麼?」

葉振軒不再開口,卻伸出了手,右手,慢慢地掀起了桌上的大竹篾帽帽。

這帽子下究竟有什麼?

帽子下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只手——左手。

手上卻長著六根手指,那根歧指,赫然正如尖尖寶塔一般。

手很粗糙,就像是海岸邊亙古以來就在被浪濤沖激的岩石。

看見這只手,「鐵面判官」賈正經竟像是自己見到了鬼一樣,聳然失色道︰「馬幫幫主,‘催命歧指’葉振軒?」

葉振軒不動,也不開口。

賈正經道︰「我不是來找你的,你最好少管閑事。」

葉振軒道︰「這件事情,我管定了。」

賈正經道︰「你想怎麼樣?」

葉振軒道︰「想你走,立馬就走!」

賈正經跺了跺腳,悲憐的道︰「好,你在,我就走,立馬就走!」

他真的說走就走,轉身、頭也不回地就打算走了。

葉振軒道︰「留下項上人頭再走!」

賈正經的瞳孔收縮,赫然轉身,指著自己的腦袋冷笑道︰「我的項上人頭,就在這里,你為何還不過來拿呢?」

葉振軒道︰「你又為何直到現在都還不送過來?」

賈正經大笑,笑聲淒厲。

淒厲的笑聲中,他的人突然幽靈般輕飄飄飛起,鬼魅般向葉振軒撲了過來。

他的人還未到,已有三十余道碧森森的寒光,暴射而出,射向葉振軒全身上下。

好一著「心隨形動」!

好一著「漫天花雨」!

葉振軒一式「盡入蠱中」,右手里的大竹篾帽向外一招,漫天碧光突然不見。

就在這時,賈正經的整個身子也已到了。

他的手上,赫然已多了柄碧粼粼的長劍。

長劍破碎虛空,一劍刺向葉振軒咽喉。

這一劍凌空而發,飄忽詭異。

但見碧光流轉,卻看不出他的劍究竟是從哪里刺過來的。

「探囊取物」。

葉振軒的手卻已抓了出去。

慘碧色的光華中,只見一只灰白色的,長著六根手指的手,凌空一抓,又一抓,再度一抓……。

劍影流轉不息,這只手也變幻不停,一連抓了九次,突听「叮」的一聲,劍光突然消失。

賈正經的手里,赫然竟已只剩下半截斷劍。

劍光又一閃,卻是從葉振軒手里發出來的。

葉振軒手里已捏著半截斷劍,這半截斷劍,忽然已刺入了「鐵面判官」賈正經的心髒上方。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速度,也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出手。

好快的一劍,快如閃電!

大家听見慘呼,接著,賈正經就已倒下。

沒有聲音,沒有光。

鮮血是如何濺出來的,大家都沒有看清楚。

甚至連葉振軒本人都沒有看清楚,賈正經自己,當然就更看不清楚了。

死人是沒有感覺,也決不會看清楚任何事情的!

樓外的燭火也已經突然不見,四下又變成了一片黑暗。

死一般的靜寂、死一般的黑暗。

甚至連呼吸聲似乎都已經听不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听見赫連無憂的聲音。

「多謝。」

葉振軒道︰「你走,帶著賈正經的尸身走,立刻就走!」

赫連無憂躬身道︰「是!」

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匆匆下了樓。

葉振軒的聲音又道︰「你們五個人,現在也已經可以走了!」

頓了頓,他才輕輕的道︰「走之前,順便留下你們手中、身上的兵器。」

又頓了頓,他才接下去道︰「記住,是所有的兵器!」

笑了笑,他又道︰「哪怕是這沁香樓上一根針,你們也不得隨意帶走!我的話,你們都听明白了麼?」

「是!」五個人同時回答,兵器放在桌上。

三條鎖魂長鞭、一柄鬼頭大刀、一把喪門劍!

葉振軒說道︰「記住,下次誰再帶著兵器來見我,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頓了頓,他才淺笑著道︰「死路!」

沒有人敢再出聲,五個人悄悄地走下樓。

黑暗中又是一片靜寂,又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一點燈光亮起。

燈在一個人的手里,這人本就在樓上獨斟,別的客人都走了,他卻還沒有走。

這個人,當然是個男人。

他的旁邊,赫然還坐著另外一個人,一個很好看的女人。

這兩個人,看來就是很平凡、很和氣的年輕人,臉上帶著種討人歡喜的、幸福甜蜜的微笑。

那男子喝了杯酒,正在看著葉振軒微笑道︰「馬幫幫主,‘催魂歧指’葉振軒,果然名不虛傳!」

葉振軒沒有理他,也沒有看他。

他低著頭,接著為頭的燈光,用只麻袋裝起了桌上的兵器和珠寶,慢慢地起身下樓。

這男子卻喚道︰「請留步。」

葉振軒霍然回頭道︰「你是誰?」

「在下張善為。」

葉振軒冷笑道︰「難道你也想死麼?」

張善為道︰「我還沒有活夠,暫時還不想死!」

頓了頓,他才接著道︰「在下奉命,特來傳話。」

葉振軒道︰「傳什麼話?」

稜了稜眼楮,他才接下去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張善為道︰「有個人想見葉先生一面,想請葉先生去一趟。」

葉振軒冷冷道︰「無論誰想見我,都得自己來。」

張善為道︰「可是這個人麼,他……」

葉振軒道︰「這個人也得自己來,你去告訴他,最好爬著來,否則就得橫著回去。」

他已不準備再說下去。

「咚咚」幾聲響,葉振軒旋將走下沁香樓。

張善為還在微笑著道︰「在下一定會將葉先生的話,回去合盤轉告‘杜壇主的。」

葉振軒突然停下腳,再次回頭,岩石般的臉上,竟已動容︰「杜不悔?你說的是不是屠龍會‘二月分壇’的那個‘折葉飛花’杜不悔?」

張善為微笑著道︰「除了他,還會有誰?」

葉振軒道︰「他現在在哪里?」

張善為道︰「七月十四,杜壇主在蘇州沁香樓相候大駕的光臨!」

葉振軒的臉上已露出種奇怪的表情,忽然道︰「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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