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錦看到他這個樣子,連夜去信送京,皇帝準了,並且準他和楊君棠不日後進京面聖。
于錦听了楊君棠的話,要了點賞賜回家了。楊君棠先是隨著于錦回到于姥姥家,于姥姥听聞自己的兒子回來了,拄著拐杖一路接了好遠。
素來看到楊君棠先來,于錦下馬,于姥姥含淚抱著于錦「小錦啊,我的兒啊……」他說著就伸手把于冉冉拉了過去「來來來,這是……」于姥姥只顧著高興了,回頭看到于冉冉高興的在楊君棠膝前歡聲帶笑的。
「爹爹,夫子還教了我很多字呢,況且我還會講成語故事了」
「冉冉真厲害
「……」于姥姥側過頭沒講話。
回到家中,于姥姥不解的說「君棠啊,唐源怎麼沒跟你回來?」
楊君棠面色一僵,喝了一碗酒,便不再言語。
于錦在軍營慣了,居然端起一盤子魚來就啃,于冉冉一臉的鄙視。
他貼著小臉蛋到楊君棠身邊「爹爹,這個人好奇怪哦,跟八輩子沒見過魚肉一樣
楊君棠模了模于冉冉的頭,「冉冉乖,他……」
于姥姥給楊君棠使了個眼色「君棠啊,給姥姥去倒碗水來」
楊君棠起身去了廚房,許久都沒出來。他知道姥姥定然有話要說,很快,于姥姥走了進來
「君棠,此事讓姥姥來說,讓他們慢慢相處」
「姥姥。我知道了,我出去了」
于姥姥咯咯的笑了「君棠啊,改天帶著你媳婦和孩子回家看看」
「是」楊君棠走了出去。
當晚,于錦一定要讓楊君棠留下來,楊君棠心念家已久,無論怎麼勸說,他就是不肯留下來。連夜趕路到了東風鎮。
當他趕到東風鎮的時候,已經是寅時末了,他看到自家的大門緊鎖。便開始敲應離家的門,當時正值寒冬時分,馬上就要過年了。
誰會這麼早起床,他趕了這麼遠的路,渾身是汗,不覺得冷。他用力的敲門,應離起身披了件衣服「誰這麼早敲門?」
陳雪娟動了動身子,此時她又懷二胎在床,動作難免笨拙「相公,披上衣服,天氣寒冷」
「娘子,莫動,為夫知道了」
天還未亮,應離取了燈火照亮,開了大門。就看到楊君棠風塵僕僕的站著門外,額頭上居然還有降落未落的汗珠。
「楊……楊大哥,快快快,快進來」他趕緊將門關上了,把楊君棠請進門「楊大哥,嫂夫人在另一個房間睡覺,我這就讓雪娟把她叫起來
楊君棠昨天一天沒睡,又連夜趕路,居然不感覺累,還精神旺盛。
「先給我一碗水」
「好好好」應離趕緊取了一碗熱水過來「雪娟、雪娟,娘子,是是楊大哥回來了」
陳雪娟听了這話,趕緊披上衣服,應離扶著她「來,來你慢點」
陳雪娟出來看到楊君棠坐在椅子上,行禮道「楊大哥,我……」
楊君棠趕緊擺手「雪娟好了,我們就不要講究這麼多了?」忽然,他眼楮一怔對著陳雪娟的肚子「怎麼還沒生出來?」
楊君棠說完這句話,還不經過大腦思考的對著應離看了一眼,以求解釋。
應離笑了笑「這是我的第三個了」
楊君棠听聞,眼楮一怔。
應離用胳膊抵了一下陳雪娟,眼楮對著另一個房間一瞟,陳雪娟馬上領悟到了,她敲了敲唐源的房門。知道她睡覺又很沉,便開門進去了。
貼到她耳邊喊「嫂夫人、嫂夫人……」
「……」不醒
「嫂夫人……嫂夫人」
「……」就是不醒。
陳雪娟的那個叫聲,應離和楊君棠在外面都听的真真的,陳雪娟搓了搓手「嫂夫人,楊大哥回來了」
「……」這句話雖然聲音並不大,但是足以刺激到這個家伙的耳膜,她忽然之間像是被電到一般的坐了起來。
「雪娟?他回來了?我剛剛還做夢他在戰場上被人戳死了」
對于唐源那個聲音,楊君棠在熟悉不過了,只不過他剛把水送到嘴里,听到她這句話,一下子嗆了出來,順帶著那碗水也灑了一半。
應離趕緊又倒了一碗過來。
很快,唐源便穿著單薄的衣服沖了出來,楊君棠此時剛從應離手里接過第二碗水,看到唐源這個樣子,急忙放下手中水,兩步向前將她抱了起來「娘子,天冷?你如何穿成這般?快進去躺著……」
陳雪娟和應離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頓時無語了。
應離趕緊過去將陳雪娟扶了回去,人家楊君棠直接抱進去的。
順手給唐源蓋好了被子「娘子,啊——」
應離和陳雪娟剛走到門處,就听到楊君棠叫了一聲「娘子,你咬我?」
應離無奈的嘆了口氣「雪娟,你先去躺一會兒,為夫看來是要去做飯了,想必我們也睡不著了
陳雪娟笑了笑「相公,還是你去歇著,我去做飯吧」
「雪娟,你去躺著,天還沒亮,別踫到你。快去躺著……」
陳雪娟過去將他的棉衣取了過來「相公,穿好」
楊君棠抱著她「娘子,讓你受委屈了」
「滾……誰認識你啊?你是誰啊?滾到邊關打你的仗去,你不是要報效國家的的嘛?不是不要我和兒子了嘛!」
楊君棠急忙作揖行禮道「娘子,娘子,息怒,娘子何出此言哪?為夫連夜趕回來,還不是與你相會?」
「真的?」
「此言千真萬確,若是有半點虛言,天打五雷轟
唐源看到他這個樣子,眼中的淚水忍不住又落了下來。本想著跟他發火的,本想等他回來大罵一場,甚至是大叫一場的,現在看來,卻是說不出的平靜。
只有偏偏的哭泣和說不出的心酸。楊君棠兩步向前,低聲道「娘子,為夫也想你想的好苦他說著就緊緊的將她擁在了懷里。
唐源用力的捶打著他「你怎麼可以,可以這麼沒良心?前一封信,後一封信的,你想死啊,不管我們。現在好了,孩子沒了」
楊君棠第一反應,就是沛寓?
「沛寓出事了?」他由于愛子心切,抱著唐源的手就松開了。
唐源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是沛寓啦,是你的第二個孩子」
楊君棠听了這話,沉悶的咳嗽了兩聲「娘子,中間發生了何事?」
「何事?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因為你的那些信,害的我……我……我把你搭的瓜架子都給推翻了,還有……」
楊君棠給她擦拭了一下淚水,低聲哄到「好了好了,別說了,為夫這次回來,不會在走了。更不會離開娘子和沛寓了
唐源哭了個昏天暗地,抱著他像個迷失方向的孩子︰「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結果還是離開了我們
楊君棠听了這話,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硬咽著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思維,令自己的大腦清醒,柔聲道︰「這是不會了,為夫向你發誓
「發誓管什麼用,該走你還不是一樣走。我在你心里哪有那麼重要?」
楊君棠拿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一本正經的對著她「娘子,定是冤枉為夫了,娘子,在為夫心里有千斤重。為夫今生的摯愛!」
唐源還是第一次听到他說這麼肉麻、精闢的話。她嘟著嘴,抿了抿唇,抬手用手擦拭了一下臉頰「不要……不要以為幾句甜言蜜語就把我給哄騙了?我可不是那麼好哄的,還有……還有就是你這輩子欠我的太多了,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還不清了,你知不知道?」
楊君棠听了這話,甚是欣慰,他用力的攥了攥唐源的手「嗯,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為夫都要和娘子在一起。不離亦不棄」
忽然,唐源又覺得不爽了。
「那我豈不是栽到你手里了,這輩子都夠慘的了,還要下輩子,下下輩子的?我看你還是趁早休了我得了,讓我趕快找個好人家嫁了
楊君棠若是以前听了這話,定然會勃然大怒,現在听了卻只當是兒戲,他輕笑了一聲「娘子,娘子,為夫哪里舍得?」殊不知,他的眼里竟然泛著淚光。
在軍營中,那種刻骨銘心的相思和痛苦,如今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了,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夾雜著歲月的心酸。
一時間,楊君棠覺得時間的一切語言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唯有靜靜的抱著她,環著這種溫存,才是最幸福的。
唐源被他緊緊的抱著,根本就不嫌棄他一路奔波的灰塵,還有他因為出汗浸濕衣服的汗腥味,她把頭貼到了他寬廣的胸膛,手背上竟然感覺到有滴滴的淚水落了下來。
唐源心中一顫————————他哭了。這個男人竟然哭了!
許久,唐源才緩緩的抬起手,喃喃道「相公,相公……」
不等楊君棠反應,她便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脖子,「你答應我,真的不走了,真的?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曾經因為控制不住想你,要去邊關,被應離給揍暈了,腦勺後面的包,半個月都沒下去
楊君棠一听,眼楮一怔,心疼的問︰「他下手怎麼這麼狠?」
「當時雪娟就要生了嘛,他著急」
「這個家伙,簡直太過分了
「……」人家應離好歹一大一小的給他照顧了這麼就久,這貨等涅個主一回來,她就開始告狀。
楊君棠也听著,還果斷的站著他家娘子這邊說話。
豈不知,應離此時正在廚房給他們下牛肉面呢?還刻意切了一大塊牛肉,慶祝楊君棠回來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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