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省委書記的辦公室里.江楓正淡定的接受省委書記趙東方和省紀檢委書記唐正的組織審查.
今日的趙東方一改往日的和氣.臉上莊嚴肅穆.唐正卻又是另一翻景象.倒顯得和顏悅色得多.
沉默了許久.趙東方開口說道︰「老唐.今天就由你來問話吧.」
「東方同志.江楓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他的事情你最清楚.我想是不是這次就由你來問吧.說得不客氣點.江楓這次出的事情.我也是有責任的.你看.是不是讓我避避嫌啊.」唐正此次表現也並不順從.對于趙東方做出的決定.他改變不了.他能做的就是別把責任全往江楓身上推.他要力保江楓.
「唐正同志.今天是撂挑子了.對我有氣呀.」趙東方也感覺到唐正在這件事上對自己產生了的不滿情緒.
「的確有不同看法.但你做出了決定.我只能保留.」唐正並沒有避諱.顯得很坦蕩.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公是公.過是過.江楓是我一手提拔起來.我更應該嚴格要求他.決策上有錯誤.該承擔的.就得承擔起來.你老唐敢于負責.我趙東方也絕不護短.」趙東方臉上表情僵硬.說的話也不中听.
江楓听出了趙東方這是有氣.兩位領導觀點發生分歧.江楓干咳了兩聲說道︰「兩位書記.就不要為我的事情鬧不同意見了.因我決定失誤.造成嚴重的後果.該處理.還得接受處理.沒有任何原諒的理由.」
唐正耿直.絕對不會將昌榮市市長吳長江死亡的責任.全往江楓身上推.他表態道︰「江楓同志.責任不全在你.我也是有責任的.當時你是向省紀檢委做了匯報.我也是同意的.既然發生了死人事情.有責任大家一起扛.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
「唐書記.這不關你的事.主意是我出的.而且事情又是發生在我管轄範圍之內.理應由我個人承擔責任.在此.我也表個態.我堅決服從省委對我的一切處理結果.決不申辯.」江楓信誓旦旦.其實江楓已被逼上了這個關口.表態不表態.只能說明態度問題.並不能改變趙東方對他的看法.
趙東方沉思了片刻.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口.看了看天空.又往回折了回來.半晌.他緊鎖著眉頭.說道︰「我們省委處理干部.也是講原則的.江楓同志在這件事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理由有三︰第一這件事上他作出的決定是完全錯誤的；第二造成了重大的後果；第三長寧市在他的治理下.問題得不到控制.我得下決心讓他下來.長寧這個市委書記.江楓不能再干了.當然這是我個人意見.最終如何決定.還得由省委常委會研究決定.」
听了這話江楓面如死灰.他想不到趙東方真的要讓他下台.此時他百感焦急.倒不是他很貪戀這個職位.而是長寧的改革剛剛有了起色.市長孫大政正摩拳擦掌.現在讓他下來.對于長寧市的改革有利還是有蔽.他一時陷入了沉思.
「東方同志.現在讓江楓同志下來.我覺得是好事.長寧這個爛攤子不干也罷.讓江楓來省紀檢委接我的班吧.」唐正不怒反笑道.
趙東方听了唐正的話.猜疑著看了唐正一眼.他本以為唐正會反對.沒想到他一口卻應承了下來.這老狐狸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趙東方略一沉思.明白了這是唐正欲擒故縱的伎倆.他現在如果一意孤行.免了江楓職務.那麼唐正要人.他是不能反對的.一個行將退下來的領導是有權提名繼任者的.再則說一旦自己讓江楓下來.誰來收拾長寧這個爛攤子.人選問題也的確是個荊手的事情.
如果讓孫大政主持長寧大局.不是不在他趙東方的考慮範圍內.孫大政他趙東方不可謂不熟悉.這個干部.能力有.嘴巴癢.有時就是個話癆.如何駕馭得住當前復雜的長寧局勢.他心里沒底.如果撇開當前發生的事件.江楓是最合適的人選.行事穩重.有想法.有辦法.而且也熟悉長寧當前情況.面對復雜的局勢他還是很有一套.但他不能這麼做.他得公私分明.絕不能護短.
在這個事件上是否把文章繼續做下去.趙東方左右為難了起來.他輕啟嘴唇.欲言又止.
唐正看出自己剛才的一翻話.產生了效果.接著動情的說道︰「東方同志.你看這樣好不好.昌榮市發生的問題.一切決策皆由我同意的.責任應放在我的頭上.該處理就處理.我絕無半句怨言.但是你要處理江楓.我老唐感情上過不去啊.這麼好的一位同志.在長寧市經風血雨.嘔心瀝血.幾經身死.有婚不能結.有家不能回.現在我們卻因為一件失誤決定.就要處理他.這樣合適嗎.人民會怎麼看待我們廣廈省委.底下的干部又會如何評價.當然也許我們可以心安理得的說.功是功.過是過.再說昌榮發生的這件事情.目前都還沒有定性.我們就倉促著處理人.合適嗎.我是一個老黨員.行將面臨離休.這麼多年了.我從沒向組織提過要求.如果我還有這個資格.我想請東方同志放江楓同志一馬.立即解除組織審查.讓他回到崗位上去.」
唐正話間剛落.雙眼蒙上了一層迷霧.似有抽泣之態.
趙東方想不到唐正會毫無保留的站出來為江楓說情.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而且居然還當面向他請情.這讓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從趙東方內心深處講他是不願意處理江楓的.不過省委常務副書記連升科卻給他「咬耳朵」.說江楓在長寧搞「一言堂」.因省紀檢委的決定會被他頂回去.才會造成今日昌榮市惡性案件的發生.趙東方听後很震驚.如果真如連升科所言.那麼江楓已經走到了懸崖邊緣.做為省委書記.他怎麼能坐視不理.
此時江楓見唐正竟然會為了保全自己.而不惜放下老臉向趙東方求情.這是何等的恩情和信任.他心情一時很激動.雙眼泛花.說道︰「感謝老書記.我江楓何得何能.讓老書記如此錯愛.此時我真是羞愧難當.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也不願意老書記為我背黑鍋.遭受世人罵名.」
「江楓同志.你別這麼說.我只是盡一個老黨員職責.如果黨連一位好干部.都不能保全.那麼我們的黨就危險了.那才是真真的走到了懸崖的邊緣.」唐正一身正氣的說道.
見兩人情緒都如此激動.趙東方為了緩和一下氣氛.轉移了話題說道︰「兩位同志.這事我看暫時不討論了.等一下步拿到省委常委會上.再做研究.」
「不.還是要討論.是非不分偽君子.」唐正知道趙東方這是轉移矛盾.他得糾著不放.既然今天自己放下這張老臉了.就得一氣呵成.總不能弄個虎頭蛇尾的.這不是他唐正的風格.
「老唐.你今天是怎麼了.情緒這麼激動.有問題慢慢來嘛.」趙東方听到唐正提「偽君子」三個字.很生氣.這唐正不是指桑罵槐嗎.
「東方同志.今天我老唐就是跟你較上勁了.這麼多年.你看我什麼時候跟你著急過.為什麼.因為你趙東方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正確的.我全都舉雙手贊成.但今天這件事情你的決定真是有待商榷.你這麼做會產生嚴重的後果的.且不說江楓同志個人的政治前途.就長寧這個爛攤子.一時是無法有人能夠擺得平的.如果再將江楓同志困在省委.我估計有更大的事件隨時發生.」唐正講出來這樣的話.看來唐正一定掌握到某種信息.
「哦.」趙東方臉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東方同志.不瞞你說.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得力干將一個個即將面臨被處理的命運.首先是李小江沒把倪寬看住.造成‘倪寬分尸案’.現在昌東又發生一起市長被殺案.市委書記連夜失蹤.這些問題是巧合嗎.我們的背後有一張無形的大手正在向我們展開行動.而我們卻在干什麼.不停忙著處理干部.先一個李小江.現在是江楓.如果再這樣下去.政法部門的干部也難幸免.當然還有還不止這些干部.再接下去還有誰被處理.」唐正果然非等閑之輩.此時他居然已經預感到事態發展的可怕.
趙東方听了唐正的話.不得不引起高度的警覺.這顯然是一聲沒有硝煙的戰爭.對手實在是強大.盡然能將他這個省委書記玩得團團轉.對手又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趙東方陷入了沉思.這太恐怖了.簡直就是對正常組織人事的一次大洗牌.如果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江楓被免.降職使用.回到省委里當副秘書長.遠離一線帶有硝煙的戰場.自己又能派誰去應對呢.誰又能找到這場陰謀背後的始作俑者.
此時趙東方下定了決心.他不能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他要反敗為勝.挫敗對手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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